第一百四十七章 康緹夢醒
作者:喬以      更新:2020-06-25 23:39      字數:3312
  康緹在康宸的墓前坐了一夜,當這個世界拋棄了她時,也就隻有這裏還能容的下她。

  她挨著康宸的墓碑,那裏的溫度和她心裏的一樣冷。

  最終還是讓所有的人都失望了。

  她想若是她和康宸的命運換一下,六年前死去的是她,活下來的是康宸,恐怕早就被所有人遺忘了。

  而她永遠都不可能像康宸那樣,無論離開這個世界多久,可是卻永遠能留在他們心中。

  越是想證明自己存在,最後反倒活了一場徒勞。

  時溫恒和康父康母趕到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靠著墓碑。

  康母衝過去抱著她就哭。

  “小緹,媽終於找到你了,你說你好好的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從小就這樣,隻要惹了事兒,就會找小宸。小宸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康父被推過去,細瞧了瞧,這才沒好氣的說。

  見她懨懨的,臉色蒼白,康母摸了摸她的額頭,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怎麽這麽燙?”

  康父見狀也察覺到了,有些焦急的在輪椅上蹭了蹭,“這裏又陰又冷的,她在這兒呆一夜能不著涼嘛!”

  時溫恒蹲下身子用手試了試她的額頭,蹙眉道:“正高燒呢,我送她去醫院。”

  說罷便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康母推著康父緊跟在他身後。

  康緹窩在時溫恒的懷裏,微微睜了睜眼睛,看到那個熟悉的輪廓,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裏。

  那一瞬間,就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她們還是男女朋友,他屬於他,隻屬於她一個人。

  “時溫恒,你終於來找我了。”

  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時溫恒沉著臉看著前麵的路,並未低頭看她,隻道:“康叔和康嬸都很擔心你,你以後好自為之,別再任性了。”

  她眸中的神色黯了黯,“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沒有人會擔心我的,包括你,不是嗎?”

  她的聲音有些喑啞,瘦瘦的一個人抱在懷裏輕飄飄的,時溫恒想起康宸生前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妹妹,沉默了片刻道:“你和掌喔已經解約了,我已經交代公司按照合同上單方麵的解約條件進行賠償。”

  按照康緹這種情況,因自身的負麵消息影響合作關係,品牌方是要向藝人索賠的,而時溫恒主動放棄索賠並且以單方麵解約的條件對她進行賠償,無疑是仁至義盡。

  可康緹想要的並不是這個。

  她有些苦澀的笑了笑,“你並不是想賠我錢,而是想給自己買個心安吧!你覺得錢可以買斷過往的一切嗎?”

  時溫恒跨過南陵長長的台階,臉上的神色異常陰沉而堅定。

  “過往的一切在你將月白從紅毯的長階上推下去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了結清楚了這筆錢算是給康宸的交代,畢竟你不是他。”

  康緹的身子僵了僵,她沒有想到,即便是自己曾經背叛過他可卻也從未感覺到他對康家有過什麽嫌隙,可如今看來,月白才是他繃的最緊的那根弦,甚至整個康家在他心裏,都不足月白的一點分量。

  她的手攥緊他的衣角,厚實的衣料握在掌心,心裏卻空空的。

  原來,在與他心裏她不是終於輸了,而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沒有了她的資格。

  月白等到時溫恒到家時夜已經深了。

  外麵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他洗過澡上了床摟著她,微眯著眼睛似乎很是疲憊。

  月白有些心疼的看著他,她知道許駱汎接到電話後便改了解約協議,由索賠方變成賠款方,這是時溫恒的意思,對待康家,他心裏始終是過不去那道坎的。

  “她還好吧?”

  她伏在他身上問道。

  時溫恒低聲嗯了一聲道:“在山上呆了一夜,發燒了,我幫忙送到醫院裏去了。”

  月白作為一個經常遭遇網絡暴力的人,有些能感同身受她此時的心情。

  “她就是太偏執了,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何必呢!”

  時溫恒手輕輕的在她身上拍著,突然反應過來那個男人說的好像就是他,倏的睜開眼睛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說誰呢?”

  月白兀自笑了笑,問他:“康緹倒也算了,米拉的事兒我倒有些想不明白,聽溫暖說你賠了不少,怎麽會突然那麽好心。”

  時溫恒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她那隻受傷的腳向外挪了挪,有些戲謔的低頭看她道:“康緹的錢是因為康宸我才賠的,其實並不是我本人的意思,反倒是米拉,我還真是賠的心甘情願。”

  “為什麽?”

  月白皺眉,她並沒想起來米拉和時溫恒之間存在什麽利益關係。

  “因為你唄!”他抵著她的額頭,十分舒服的蹭了蹭。

  “我?”

  這和我還有什麽關係。

  月白雖被他攬在懷裏蹭來蹭去的,卻是一門心思琢磨著其他事情,這令時溫恒十分不滿。

  在她的耳邊邊吹著氣邊道:“老婆,你不覺得你都已經好久都沒有對我盡夫妻義務了嗎。”

  “我還沒想明白呢,米拉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你就別想那麽多了,過兩天給你個驚喜。”

  說罷便吻了上了,縱使月白想說什麽也已經說不出口了。

  她戳了戳他堅實的腹部,唔唔道:“我腳還沒好呢!”

  “沒事兒,你躺好不要動,體力活我來。”

  他有些蠱惑的聲音在她脖頸下傳來,縱使已經嫁為人婦的月白,還是被他撩撥的紅了臉。

  周末月白去陪溫和吃飯的時候才知道溫暖那邊又出事兒了。

  溫和有些煩躁的將筷子放下道:“配型是配上了,可人卻跑了,你說你舅舅也真是點兒背,養孩子養了半輩子,一個不是自己親生的,一個聽說也捐肝救父直接失蹤了,這都是些什麽白眼兒狼。”

  月白聽說溫牧跑了也有些詫異,那小姑娘看著還挺孝順的,跟她媽不太一樣,沒想到患難見真情,竟也是個靠不住的。

  她勸溫和道:“本來這個事情就是自願的,她要是實在不願意,就隻能先想別的辦法。”

  “雖說是自願的,那也不能說跑就跑吧,你舅舅還躺在醫院呢,搞來搞去也就溫暖還靠譜些,現在正忙著替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找肝源呢。”

  月白聽了心裏也是感慨,吃過飯她聯係左灣,左灣正好要去醫院找溫暖,便順道走這邊接她一起去了。

  溫東陽躺在病床上,現在陳從母子因為離婚官司也不過來了,溫牧又跑了,隻有溫暖在近前照顧。

  左灣買了飯帶過去,她便在病房裏隨便吃了兩口。

  溫東陽麵對這個女兒,內心也是極其複雜,他既是無比愧疚,不知怎麽麵對,又不得不把全部的期望寄托在這個被她拋棄了多年的女兒身上。

  看到溫暖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他心裏也是過意不去:“要不你晚上就回去吧,你姑媽幫我雇了護工。”

  “不用了,公司這兩天沒什麽事兒,我先在這邊盯著吧。”

  她臉上雖沒什麽表情,但還是堅決留在醫院。

  左灣有些心疼的看著她道:“晚上我替你吧,你晚上回去休息,白天過來。”

  她隻吃了幾口便收了起來。

  “不行,你過兩天就要開演唱會了,又要練體能,又不能熬夜,醫院這邊你別管了,我撐得住。”

  左灣皺眉道:“你一小姑娘,瞎逞什麽能,好歹也回去休息休息。”

  月白想著這麽熬下去總歸不是個事兒,便問:“申請肝源的事兒怎麽樣了,手術還要盡快才行。”

  溫暖滿麵愁容道:“誰也說不準需要排隊到什麽時候,這都是靠運氣的事兒。”

  當著溫東陽的麵溫暖沒好直說,醫院裏有不少做器官.移植手術的,沒有等到合適的器官便已經病情惡化去世的,配型失敗以後,她能做的事兒也就隻有盡自己所能的多照顧他一些。

  這其中的無奈月白自然也清楚,她站起來轉了兩圈,想了想還是說:“不行,我覺得還是要找到溫牧才是最有希望的解決辦法,不管她什麽態度,性命攸關的事情,不能就這麽放棄。”

  “小暖,算了吧!”

  病床上的溫東陽開口,他咳了兩聲,虛弱道:“我年齡都已經這麽大了,如果治不好就算了,你們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沒有好身體總歸是不行的,小牧她害怕,也不怪她。”

  溫暖走到他床前,給他喂了點水。

  臉色不是太好。

  溫東陽突然拉著她的手道:“小暖,並不是我偏心才這樣說,當初讓你捐肝我也是不同意的,要不是你舅媽打你的主意,這件事兒我根本就不想讓你知道。”

  說罷他自己的眼眶一紅,有些動容道:“這麽多年我對你什麽樣我自己也清楚,因為愧對你的母親,我也沒辦法麵對你,如今這番境地,是我的報應,你就不該管我。”

  說罷他有些發抖的手從枕頭下拿出一張銀行卡道,遞給溫暖。

  “我還有一些積蓄,本來是想留一部分給溫煦結婚,再留一些等你結婚的時候讓你姑姑轉交給你的,如今溫煦的那份也用不上了,我把她留給你,我知道這些也不足以彌補什麽,但我現在能給你的就隻有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