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現世報
作者:
喬以 更新:2020-06-20 16:57 字數:3775
溫牧走了以後,月白見溫暖雖態度堅決,卻也有些坐不住。
她沒有經曆過她所經曆的一切,自然也不能勸她大度。
但卻也不忍看著她以後為這件事留下遺憾。
若是溫東陽真的有了什麽萬一,不見這一麵,溫暖總會是後悔的。
“要不,你就去見見吧,就算沒有什麽恩情,好歹也把該說的話都說清,總憋在心裏,還能憋一輩子麽。”
左灣也站起身道:“雖然這件事我們都沒有立場勸你什麽,但也不想看到你留有遺憾,隻是想表達支持你的心意,你如果想去,就去吧,我陪你。”
溫暖抬眼看了看他們,眼神裏帶著考量和猶豫。
終於站起身,長舒一口氣道:“見就見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好說的。”
左灣點頭和月白示意了一下,便陪著她出去了。
溫東陽的病房就在對麵那棟,月白扭頭,見那棟樓上爬著的綠藤蔓延向上,一片生機。
時溫恒在回病房的門口看到了何天。
紅毯現場,所有的名利場合,人多是非也多的地放,總是不缺各種捕捉畫麵的鏡頭,當時月白從台階被撞跌落,千鈞一發的時刻曾抓住過她,而就在那一瞬間,麵臨善與惡的選擇時她鬼使神差的選擇了後者。
她當時隻是覺得,我不喜歡她,我並不想幫她,但隻要我沒有作惡,所有的後果就和我沒關係,所以她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說服自己最終收回了那隻被月白抓住的手。
這個畫麵也同時將她推向了風口浪尖。
她平日裏驕縱蠻橫,在節目裏更是任性妄為,之前和月白的糾葛更是被網友扒出來舊事重提。
當雪崩來臨的時候,平日裏的那些不值一提的事情全都成了汙點,一時間幾乎沒有一個人能說出她的好來。
縱使驕縱如她,也經受不住這樣鋪天蓋地的詆毀和謾罵。
她自己也開始懷疑,當初沒有拉住月白是不是和她親手將她推下去沒有區別。
很多時候,人不選擇善良是不是就是做了惡?
此時她有些躊躇的在原地來回踱步,碰到時溫恒時神情竟有些尷尬。
自從上次在醫院門口她帶著媒體去拍月白那天,何天就再也沒有和他聯係過。
她心裏怨怪時溫恒對她這麽多年的無視和絕情,也痛恨月白的橫刀奪愛,讓她這麽多年的幻想全部化為泡影,甚至她輕而易舉的上位將她這麽多年的費盡心機襯托的十分愚蠢。
曾經她也在想也許就像是康緹出現那樣,即便是得了時溫恒的青睞,過些日子說不定就又分手了呢,而這一次卻讓她出乎了預料,月白不但懷了他的孩子,他們還領了證。
無論如何,時溫恒的身邊,都不會再有她的位置了。
媒體和網友對她的一片嘲諷讓她沒有退路,剛好遇到盛霖的示好,她便用盛霖來擋槍,假意和盛霖炒作戀情轉移公眾視線。
而最終的結果,不過是她和時溫恒的關係越來越遠,遠到似乎從來都未靠近過一般。
心中有萬千思緒,卻又無從開口。
她想了想還是算了,要不就繼續做以前的何天,是好人也罷,還是壞人也罷,她終究都是自己。
不需要再為任何人妥協和改變,也不會再為任何人失意或心慌。
但她剛想轉身離開,時溫恒便開口叫住了她。
“你怎麽會在這?”
再聽到他的聲音,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有些事情,似乎這輩子都不可能改變了。
她頓了頓,鼓足勇氣轉身看他。
對方的眼神裏果然是戒備和提防的神色。
她有些酸澀的笑了笑。
即便是對他這樣的神情早有預料,心裏卻還是有些針刺一般的觸痛。
“你是怕我在做什麽傷害她的事兒吧?”
時溫恒臉色冷峻,不置可否。
“好吧,我承認我以前是和她過不去,紅毯那天也確實是我一念之差沒有幫她,但今天來,我沒別的意思。”
時溫恒的臉始終沉著,想著手裏提著的香煎蝦悶久了影響口感,他有些不耐道:“那你有什麽事嗎?”
何天看著他此時毫不掩飾的神情,心裏仍是忍不住難過。
她鼻頭微微一酸,強忍著道:“我隻是想來告訴你,那天米拉從台階上掉下來並不是意外,而是康緹故意的,至於她為什麽要讓米拉摔下去,你自己應該能想明白的。”
說罷看著時溫恒更加陰沉的臉色,她又道:“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要撇清自己,就當是我欠她的吧,畢竟因為我的自私害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說罷她甚至沒有勇氣再看時溫恒,扭頭便跑了。
在餐桌上張羅好吃的,時溫恒將月白從床上抱下去吃飯。
月白小心翼翼的將腿擔在沙發上,這才歎了口氣道:“何天以為我真失去了一個孩子,她心裏肯定也不好過,我怎麽覺得這樣欺騙別人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這隻能說明她本質還不壞,以前總擔心何叔把她寵壞了,現在看來也不是一點沒救。”
時溫恒將飯盛好遞給她。
“其實她也沒對我做過什麽,就是年紀還小,有些任性罷了。”
時溫恒眼色微沉,垂眸默了默,突然開口道:“她確是年紀還小,一時驕縱,可另一人呢?”
月白放下碗,皺了皺眉道:“你是說康緹?”
如果何天說的是真的,那康緹到底是想對付米拉誤傷了她,還是有預謀的利用米拉故意衝撞了她?
若是前者,她實在想不出剛回國沒多久的康緹和米拉能有什麽矛盾能讓她下這樣的狠手,若是後者,不說動機歹毒,就憑借用米拉轉移視線這樣深沉而又狠辣的手段,光是想想月白就有些頭皮發麻。
“我竟是到今天也還是沒有完全看清她。”
時溫恒搖了搖頭,言語之中既有對對方的鄙夷,也有對自己的嘲諷。
即便是多年以前,康緹親手將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他仍是沒有想過,她也還可以是這樣的人,他以前隻覺得她不如她哥哥,如今卻發現,她和康宸其實根本就不是同一路人。
“大概是因為她太在乎你了吧,有些愛是會讓人偏執的。”
“我可受不起。”他道:“這些都是借口,如果她作惡是因為我,那我不認為她是因為愛,反倒覺得她和我有仇。”
月白看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經覺得有些幸災樂禍,在一旁笑得仿佛被害的不是她一般。
時溫恒冷著臉看她,一本正經道:“我問你,你會因為我去殺人放火謀財害命嗎?”
“那當然不會。”
“那你就是不夠愛我。”
他篤定道。
月白語結,“那我也問你同樣的問題,你會因為我去殺人放火,謀財害命嗎?”
“那你也不夠愛我。”
她以牙還牙。
時溫恒不緊不慢道:“我不但不會,還會為了你努力做一個行善積德的好人。”
“這是什麽原理?我是佛祖轉世?還能引人向善呢?”月白匪夷所思道。
“因為那樣做才能報答老天讓我遇到你這樣的大福報啊!”
他拿著筷子敲敲她的腦袋,盡管一臉我開玩笑你別信的神情,但眼神裏確格外溫柔。
“看著我幹嘛,快吃,飯涼了。”
月白瘸著腿,撲到他身上道:“哎呀老公,你怎麽這麽會說話呢!”
時溫恒反手抱著她,捏了捏她的臉道:“可不是麽,說的我自己良心都痛。”
月白翻了個白眼,擰了他胸口一把,鄙夷道:“你還有良心嗎?”
正說著,手機響了一聲,左灣給她發信息說溫暖情緒不太好,他們倆先回去了。
月白有些糟心的歎了聲,扔下手機道:“也不知溫暖和舅舅聊的怎麽樣。”
時溫恒將豬蹄夾到她碗裏,示意她嘴巴不要停,然後以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樣道:“你們就不應該讓溫暖去見他,這會兒溫暖肯定心軟了。”
“為什麽這麽說?她在這裏的時候我覺得她態度挺堅決的。”
“溫暖不是什麽心狠的人,而且她從小就缺失父母的寵愛,就算是她心裏的怨氣再深,父母永遠都是她內心深處最重要的,而且……”
他頓了頓,神情微沉了些,“舅舅現在的處境也算是人不報應天報,一切都太戲劇性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每個人都會經曆的,這應該不算報應吧。”月白舉起自己打著固定的腳踝,以示抗議。
時溫恒看著她,欲言又止道:“上次舅媽和倆孩子去公司鬧得事兒你還記得吧,當時我提出讓他們都做配型時舅媽的反應你還記得嗎?”
對於陳從月白可是記憶猶新,自然沒有忘。
“她不願意啊,像護小雞崽一樣護著她兒子,生怕傷了根汗毛一樣。”
“那她對溫牧呢?”時溫恒又問。
“對溫牧好像就沒有那麽緊張,她不是重男輕女麽。”
時溫恒有些譏諷的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也不全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因為溫煦根本就不是舅舅的親生兒子,是她和她前夫藕斷絲連的私生子。”
“什麽?這事兒舅舅知道嗎?”
“以前自然不知道,也是這兩天才察覺的,因為她的行為太反常,加上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若是有心回想肯定會發現很多蛛絲馬跡的,舅舅是瞞著舅媽拿了樣本和溫煦做了親子鑒定,這才發現的。”
“難怪剛剛溫牧來的時候說話吞吞.吐吐的,這劇情也太狗血了吧,放著自己的女兒不管,替別人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
時溫恒也是感慨,“所以說,我要行善積德,現世報啊!”
月白摸摸他的頭道:“你就放心吧,我前男友已經不在人世了想藕斷絲連也沒機會不是。”
時溫恒一口湯差點噴在桌子上,不過反過來一想,月白竟不知什麽時候起,提起蘇靳源不再是從前那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反倒覺得心裏有些舒坦。
“那舅舅現在又是什麽打算,他找溫暖,會不會也和這件事兒有關?”月白完全沒察覺到時溫恒內心的細微變化,一心操心別人的事情。
時溫恒卻不甚上心,隻道:“我也是聽他讓我媽幫他找律師離婚才知道的,具體的細節也沒多問,你要是好奇,明天我媽來了你可以問問他。”
月白一臉嫌棄的睇他,哪有兒媳婦跟婆婆打聽長輩八卦的,這事兒還是讓左灣盯著比較靠譜,溫暖現在應該是最需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