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疑問
作者:卯牛      更新:2022-04-09 07:23      字數:6205
  這種感覺令餘一丁非常難受。

  以前他也會在即將遭遇危險時感到緊張和焦慮,但是那種感覺來自於他自身對所要麵對的險情的危險以及緊迫程度的綜合判斷,之所以能夠提前做到這些綜合判斷,也是因為那些險情往往都是有跡可循,並非空穴來風,二者之間是因果關係。

  但是此刻餘一丁所感受到的這種突如其來的威脅卻是第一次,不僅毫無征兆,而且莫名其妙。

  在餘一丁看來,這名修行者九成九和月靈子就是父女關係,先前還是劍拔弩張的敵對關係到了此時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況且那人說話時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他的情緒中似乎帶著無盡的傷感和寥落,餘一丁猜測此人正沉浸於痛苦的回憶之中。

  既然雙方沒有了敵意,那麽此時餘一丁感受到的那股強烈的殺機從何而來?又是誰在這時候會對他產生殺機?難道說此時此地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會有第四個人躲藏在暗處窺視,伺機要致餘一丁於死地?這人又會是誰呢?

  另外餘一丁仍舊震驚於“殘念”這個說法,這個詞他可是正經八百第一次聽說。何為殘念?難道說餘一丁認為的此人是個鬼其實就是那人口中的“殘念”?

  而且那名修行者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叫到一邊去談話,他們之間有什麽可說的呢?眼下正是與自己的親生女兒相見之時,還有什麽事情比骨肉相認更為重要?

  ……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像一把大錘正在不停地敲打著餘一丁的心神,不僅震得他的小心髒“砰砰”直跳,就連腦海中也開始嗡嗡作響,瞬間便讓餘一丁有了一種心驚肉跳,如芒在背的感覺!

  一時之間餘一丁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啥也想不清楚了……

  幸虧現在的餘一丁早已養成了一個好習慣,隻要稍稍感覺到危機便會下意識地用無形罡氣護住全身,這也已經成為了他保命立身的根本。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實在是太不劃算的買賣,首先做好自身的防禦,這樣便能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才是想辦法對付敵人。這可不是一場比賽,說什麽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比賽有輸有贏,如果輸了大不了回去繼續刻苦訓練,然後下一次贏回來便是。可是行走在這個世界,餘一丁卻沒機會輸上一次,一旦他輸了,將要麵對的結果可能就是賠上他自己連帶著柳翠和鍾離雪的性命。

  這個代價餘一丁不能,也不敢承受!

  因此當他感受到那道殺機的瞬間,無形罡氣便護住了餘一丁的全身,同時警惕地四下張望……

  “餘先生,這邊請吧。”

  那名修行者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在催促餘一丁,不過與此同時那股殺機也突然消失了,確實是來得毫無征兆,消失的莫名其妙。

  就在餘一丁仍舊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月靈子又在他的身邊弱弱地開口道,“餘居士,為什麽你會問出那麽奇怪的話?難道說我爹爹是個……鬼魂?”

  餘一丁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名可憐的女道士,他自己的腦子裏還糊塗著呢。

  “小姑娘,我的話不想再重複第三次。”

  月靈子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聽得出來那人的語聲雖然仍舊嘶啞,但是話語中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的意思。

  此時天色越發地明亮,山林中的霧氣也越發稀薄,如果等到霧氣完全散盡,餘一丁和月靈子又會再次看不見那名修行者的身影,何況還有那道令人捉摸不透的殺機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狀況實在令餘一丁擔憂,眼前的樹林裏處處都透出幾分詭異。

  眼下餘一丁必須抓緊時間,既然這名修行者將銀票還給了他,又一再邀約他到一邊去交談,看起來像是要確認某些事情,這也是進一步化解雙方之間敵意的好機會。

  等到搞定了這名修行者,餘一丁才可以專心致誌地應對那道不知從何而來的殺機,雖然那道殺機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望著那個已經非常模糊不清的身影,又看了看身邊的月靈子,餘一丁低頭略略思索了一下後,低聲對她說道,“月靈子道長,你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不等月靈子有所表示,餘一丁直接邁步往那名修行者身邊走去。

  那人見餘一丁走過來,也不再言語,模糊的身影朝遠離月靈子的方向繼續前進,餘一丁也隻好跟著他一並前行。

  直到兩人已經走出二三十步,那人才停了下來。

  此時他的身邊是一棵枯樹,像是曾經遭受過雷電的摧殘,本來兩三人合抱的樹身隻剩下大約丈許多高的殘體,樹冠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就剩下一截灰白的樹幹和幾根枝杈突兀地聳立在泥地之上,與周圍翠綠的林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餘一丁轉頭回望,隻見月靈子的身影已經在霧氣中變得有些模糊,但是那個女道士卻一直站立在原地,正伸著脖子朝他們這個方向遙望,卻並沒有跟過來,也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在這裏我們說話那個小姑娘應該聽不見了。”那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餘一丁聽。

  餘一丁不置可否,反正是你把我叫過來的,想說什麽就等你說吧。

  “阿瓊!”這名修行者低聲念出一個名字。

  片刻之後,先前襲擊過餘一丁的那名女子就從枯樹後麵閃出了身形,餘一丁有些吃驚,同時也可以肯定,這棵枯樹的底下有一個地洞,也許就是這夥人的老巢所在地。

  女子現身後直接跪伏在地,恭敬道,“大人。”

  餘一丁這才想起來先前阿瓊也是這樣稱呼這名修行者,看起來此人確實是官家的人,而且應該是一名官員,否則他的仆從不會以“大人”相稱。

  “阿琚和玄鴉現在怎樣?”

  “回大人話,他們已用過藥石,暫無大礙。”女子仍舊跪在地上,頭都沒抬恭聲答道。

  “嗯,很好,我要同這位餘先生說些事情,玄鴉和阿琚先後受傷,黑羽也已被他們抓走,現在我隻能靠你了。”

  “這……”餘一丁看不見女子的麵容,隻見阿瓊的跪姿微微一抖,餘一丁卻從她的這個字裏聽出了幾分猶豫和不甘。

  “你想要抗命嗎?”

  “是,屬下不敢。”

  阿瓊連忙低聲答道,語氣有些惶恐,頭也放得更低,深深地埋進了撐在泥地上的雙手之間,餘一丁從側麵望過去,就見阿瓊的翹臀越發地抬起,形成了一個極易令人產生不好聯想的優美弧度……

  不過此刻餘一丁可沒心思欣賞阿瓊的美妙身姿,二人的幾句對話雖然簡短,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卻令餘一丁大感驚奇。

  阿瓊口中的阿琚應該就是她的孿生姐姐,而那個玄鴉八成是被餘一丁在青烏鎮客棧射傷之人,隨後帶傷逃跑,餘一丁和老魏等人一直追蹤到上清觀,但卻沒能將其擒獲,想必這兩人回到老巢後就被同夥救治,而黑羽自不必說,肯定就是那名已經被柳翠和鍾離雪帶走交給老魏的黑衣人了。

  以上這些都不難猜測,令餘一丁大感驚奇的是這名修行者同自己交談為什麽還要依靠自己的下屬,剛才他和餘一丁不是一直都在交談嗎?

  不過那名修行者並沒有讓餘一丁驚奇多久,下一刻就給出了答案。

  隻見阿瓊跪在地上的身子猛然間狠狠地一抖,緊接著她的上身忽地一下便直立起來,頭部使勁地向後仰去,粉白的脖頸一下子便伸得老長。

  “呃……,咕嚕嚕……”

  阿瓊像是先打了個飽嗝,又仿佛是深深地歎息了一聲,緊接著便從他的胸腹之間發出一陣響動,那段嬌美粉白的脖頸突然之間便鼓起數條細細的青筋,半抬起的那張俏臉也已漲得通紅,並且被肌肉牽扯的不斷變形,齜著牙,咧著嘴,隻有那雙眼睛不停地翻著白眼,幾乎已經看不見黑眼珠,阿瓊那張本來姣好的麵容霎時間變得無比猙獰……

  餘一丁愣神,這個情景怎麽如此眼熟?

  下一秒他的腦海中立刻閃現出追趕小道童明月時的場景,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短短的數息之後,阿瓊停止了掙紮,並且做出了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動作,仿佛就在眨眼之間便從跪姿瞬間變成了站姿,然後就那樣定定地望著餘一丁……

  此時餘一丁已經隱隱猜測出在阿瓊身上發生了什麽,他並沒有開口,同樣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阿瓊。

  “嗬嗬嗬嗬……”

  一道嘶啞的笑聲從阿瓊的口中發出,果然不出餘一丁所料,阿瓊的遭遇同明月一樣,她的身體也被眼前這名修行者用奪舍之法占據了!

  隻見“阿瓊”低下頭仔細端詳著自己抬起後不住翻來覆去的右手,口中喃喃道,“還是小姑娘的身體好啊,細皮嫩肉的,哪像是玄鴉黑羽還有那名小道士,這些男人的身體實在是……”

  餘一丁腹誹,你這不是扯淡嘛,難道你自己不是個男人?!

  果然,那名修行者話說到一半便突然住嘴,抬頭望著餘一丁,正好碰上他的目光,以及寫在臉上那些滿滿的不屑……

  “嗬嗬”

  那名修行者幹笑了兩聲,又清了清嗓子,想了一下才接著道,“餘先生,剛才你問我是人是鬼,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現在的我既非人,亦非鬼……”

  餘一丁驚訝,這是個什麽意思?

  那人沒有理會餘一丁的臉色,繼續道,“不過餘先生卻是難得人才啊,如此年輕便能修到此等造詣,居然可以使用神念探查到我的殘念。”

  說到此處那人頓了頓,目光灼灼地望著餘一丁,似乎是在觀察他的神色和反應。

  片刻後他才接著道,“既然我回答了餘先生的問題,又將銀票歸還與你,不知先生能否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你想知道什麽?”餘一丁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反問道。

  “不知先生是隸屬大晉朝廷的修行者,還是閑雲野鶴般的散修?”

  餘一丁本以為他還會追問自己是不是衝著那件先天異寶而來的呢,沒想到對方的問題居然會是這個,一時沒回過神,就那樣愣愣地望著“阿瓊”。

  餘一丁很清楚對方的意思,朝廷的修行者,說白了就是像前朝的那位國師以及替晉皇殺死前朝國師後又在烏蒙山區隱姓埋名的虛如道人,或者是幫助官府的淩雲子王道人那樣的修行者,他們算是受官府招攬,當然就是此人口中所說的隸屬朝廷的修行者。不過此人所說的散修也並非通常意義上那種無門無派的修行者,而是針對於為朝廷效力的有官方身份的修行者而言,除此之外的所有修行之人都可算作他所說的“散修”。

  餘一丁有些失神,他倒不是不想回答對方,而是這個問題令他有些想多,為什麽這名修行者非要糾結於他的身份呢?至少在餘一丁看來,無論是否是為朝廷所用,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餘一丁是一名修行者,既然如此,旁人可能更會在乎的是他出現在上清觀的緣由吧?也就是說他應該就是為了那件先天異寶而來的……

  站在餘一丁對麵的“阿瓊”見自己提出了問題,可是對方卻是半晌沒有言語,以為這個問題已經令餘一丁心中作難,於是盯住餘一丁的眼光逐漸變得淩厲起來……

  餘一丁這邊還在沉思,卻突然再次感受到了剛才那股殺機又鎖定了自己,不禁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抬起頭左顧右盼起來……

  當他的目光再一次和“阿瓊”的目光交錯,餘一丁終於從此人的眼中看到了那股恨恨的殺機!

  “哦?原來是你!”

  餘一丁很意外,他怎麽都想不出會是眼前的這名修行者對自己動了殺機,畢竟前一刻兩人還在非常友好地互相提問,怎麽下一刻說翻臉就翻臉呢?何況餘一丁自認並沒有什麽舉動會刺激到對方做出如此過激的反應啊。

  “嗬嗬嗬!餘先生真不愧是年輕有為,不僅手段了得,而且在目不能視的情況下居然感受得到我對你的殺意,有如此修為想必也早已被大晉朝廷招攬於麾下了吧?那麽我不得不推測先生此行並非是路過青烏鎮那麽簡單了。”

  一名妙齡的美貌女子,張口說話時竟然是滿口嘶啞的男聲,這一點已經令餘一丁很不適應了,眼下他又從此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濃濃的殺意,但是卻想不出對方在這個時候對他起了殺機的具體緣由,這種感覺不僅令餘一丁非常不爽,實在就是莫名其妙嘛!

  餘一丁警惕地盯著“阿瓊”,渾身布滿的無形罡氣讓他暗自定下心神,又細細回味了一下對方剛才所言。

  漸漸地餘一丁好像有點明白了,他是先感受到殺機然後抬頭才看見對方的眼神,這也就是對方口中所說的“目不能視卻能感受到殺意”,但即便是這樣又如何?僅憑這一點就要致自己於死地?這也太霸道了一點,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吧?因此餘一丁又覺得這個理由有些似是而非,不得要領。

  於是又仔細想了一下才開口道,“莫非你認為我是隸屬大晉朝廷的修行者?而且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我有那麽重的敵意?”

  “難道不是?”

  “哈哈哈!”

  餘一丁笑道,“我不僅不屬於大晉朝廷,而且也不是大晉的子民。”

  對於餘一丁的話“阿瓊”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直勾勾地盯住餘一丁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睛看進他的心中,以確認這番話中的真假。

  又是數息過去,“阿瓊”眼中的淩厲之色終於漸漸散去,餘一丁也察覺到那股殺機隨之再次消失不見……

  “既然你不是大晉人,為何又出現在青烏鎮?”

  這時“阿瓊”的口氣已經少了那份淩厲,想想也是,如果餘一丁是大晉朝廷派來的,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是那般的表現,這也是“阿瓊”消除殺意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是大梁人,這次是帶著內子去望桑尋親路過青烏鎮。”

  餘一丁望著沉默不語的“阿瓊”,緊跟著又問道,“到現在我也不清楚你的來曆,不知能否告知?”

  總不能一直是對方提問餘一丁作答吧?那樣的話也太被動了,於是回答過後餘一丁立刻拋出了自己的問題。

  “唉!”

  片刻過後“阿瓊”才重重地歎了口氣,也不再審視餘一丁了,隻是垂下眼簾望著地麵,悠悠道,“我已離開這塵世太久了,名字不提也罷,你隻需知道我姓姬就好,與你一起的那個小姑娘確實是我的孩子,不過她本來的姓名應該叫姬桑柔,至於北宮姓也隻是她的母親為了掩蓋她的身世而已……”

  “哦,我聽你的手下稱呼你為大人,難不成我也要叫你一聲姬大人?卻不知姬大人在何處為官?又任何職?”餘一丁繼續追問。

  “什麽大人!你稱呼我為老姬便可,我也可以叫你一聲餘老弟,至於為官?嗬嗬!”

  老姬冷笑兩聲道,“雖說老弟是大梁人,但你終究還是一名修行者,以前可曾聽聞有哪個修行者當官為宦?”

  “那你剛才還問我是否為大晉朝廷效力?難道那樣不是做官?”餘一丁腹誹,臉上表露出的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老姬望著餘一丁,似乎看懂了他的內心,接著道,“修行者為朝廷所用絕非老弟理解的當官為宦,既不會食朝廷的俸祿,也不會享有相應的權責。”

  “那還給朝廷效力幹嘛?吃飽了撐得沒事做?”餘一丁啞然道。

  “真不知道餘老弟是如何修行到如此地步的,難道你不清楚不僅世俗之人需要借勢而為,修行之人同樣如此啊。”老姬哂笑道。

  他這樣一說餘一丁想了想便明白了過來,一個人無論是何種身份,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圈子,為了更好地實現自我發展,就必須借勢行事,由一個圈子不斷地拓展出各種圈子,而且要不斷地拓展更高的圈子。

  比如修行一途,假若沒有淩雲子的引路,餘一丁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走上這條道路,那麽淩雲子就是餘一丁在修行之事上的“勢”,餘一丁也是借著淩雲子的點撥而踏入修行之途,可是淩雲子為何會獨獨點撥餘一丁呢?他怎麽不去點撥張三李四王五趙二麻子呢?還不是因為餘一丁是先進入了鍾離宇的圈子,由於鍾離宇的關係進而認識了淩雲子,這才有了後來之事……

  同樣的,修行之人的欲求也許沒有世俗之人那麽高,或者說不一樣,但他們也會有自己的欲望,要麽為了提升道悟,要麽為了尋求法寶,總是會想盡辦法提高自身的修為,以期有朝一日修得大道終成正果。

  但是如何才能更快地做到這一點呢?對於平常的修行之人來說,除了依附於一些大勢力的修行門派,這也是借用這些門派的勢力獲取修行的捷徑。另外一個法子便是投靠官府,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官家會得到很多普通勢力得不到的東西,其中也包括修行所需的各種資源,當然前提是雙方的合作都覺得物有所值,此所謂互相借勢。

  所以老姬才會對餘一丁的疑問付之哂笑,這完全就是一個修行小白的問題嘛,除非餘一丁是那種修行界的大勢力培養出來的後起之秀,本事不小,缺少的就是江湖曆練。可是老姬是何許人,以他這幾十年的閱曆,從餘一丁的言談舉止之中卻絲毫看不出與那些大勢力培養出來的後起之秀有任何關聯。

  餘一丁從老姬的哂笑回答中感覺出他的一絲鄙視,隻得找機會岔開這個話題,連忙又問道,“既然老姬你有如此的修為,為何還要借用阿瓊的身體,難道對自己的本像就那麽嫌棄,以至於不敢示人嗎?”

  “嗬嗬嗬,餘老弟還真是個妙人兒,本領手段如此之高,卻不知何為殘念嗎?”

  餘一丁繼續鬱悶,難道說自己再一次露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