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節
作者:暮雨布衣      更新:2020-06-20 14:30      字數:3107
  此人腳下,帶著綿羊般的順從。

  “為什麽要抓我?放我出去!”

  “一切恩怨未解,怎能讓你一人自在,等著吧,時機未到……”,那人一轉身化為一陣陰風,留下回聲,纏繞於洞中。

  蕭曉臉色蒼白,不知眼前此物是人是鬼,如夢般卻又如此真實。奕離起身向洞口走去,突然止步回頭,陰鬱的臉上露出了自家自離家後從未有過的欣喜與希望。

  “我會帶你走的,再回到我們從前的生活,多好,”奕離走出洞口,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聲音,在哀歎:

  “回不去了”,他再也無法直麵那個真實的他,他壓抑著那份遲到的悔恨,終於悔恨從胸口溢出,混雜著渾濁的血流淌在他慘白的嘴唇上,他接受了,淡然了——那個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淵。

  起初,那個深淵,隻是他內心一點小小的欲望,他獨自一人離開了他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情感依靠,他不知如何言說那份親情和那份所謂的愛情,他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走向一個魔頭,魔頭以其敏銳的嗅覺,嗅到了那份卑微的欲望,放大、引誘、激怒,最終使他臣服,魔頭掌握著一切人性的弱點,曾經他也被傷害過,後來他瘋狂於那些傷害。

  蕭曉在陰暗的洞中,她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希望,她希望無澤能出現在他眼前,那個無所不能的,能給他安全感的人,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等著。

  千年前

  “好好開著店,怎麽就關門了呢?”

  “不好意思,老板有急事,客官下次再來。”

  無澤緊握著拳頭,看著桌上的威脅信:

  “那株草終於又落在我手上了,沒想到她還能活,我要的是你還有那個老不死的命,要想你心愛的人活命,月圓之夜,帶上蜃嶔,在斷情崖,我們決一死戰。

  驛遺”

  果然這一刻還是要來的,“可惡,”吳澤將拳頭狠狠地砸向茶桌,響聲驚動了庭院的靈芝和玄曄。

  “出事了!”玄曄皺著眉頭衝進了房間,他看到了那封信。

  “是驛遺!”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走,去仙山。”玄曄握緊靈芝的手,他們化作一團仙氣,消失在清冷的房中。

  “還記得千年前嗎?”蜃嶔仙人望著遠方仙山山頭的一片油油的綠,“一切都變了,人卻還在,多孤獨啊。”

  總有些事,要噙著淚才能回憶。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那場腥風血雨。”無澤的思緒,越過時間的無情,到達,回憶的核心。

  玄燁和靈芝不知,隻記得那天三界暴雨無情,放晴後,師祖與無澤帶著滿身是血的無衣入了仙池,沒留下一句話,四十九日後,無澤一人出來,再不見無衣。

  “千年前,驛遺,我的那個不馴的弟子求我,要取走仙山頂頭那兩株修成人形的仙草,救他那違背三界規定成親了的妻子零落,零落那丫頭命數如此,驛遺卻偏要逆天而行,為了你和無衣殺了他們的同門師兄弟23人和仙界幾萬生靈,罪孽之深,終入魔道。我廢了半身修為,把它困於斷情崖,願斷情崖消了那罪孽的情愫,歸為正派,沒想到他情根深重,瘋魔的愈加厲害了……”

  “聽說驛遺要仙草不成回去後,零落隻剩了一堆白骨,所以才屠同門,亂三界。”玄曄似是想為驛遺說些什麽。

  “仙人相戀,會遭天譴,三界定律自開天辟地以來,未曾變過,他若愛零落,就不要招惹,他自始至終都未參透,降怒於他人,怪我啊,收他為徒時未覺其本性的禍害啊!”

  “師傅,天地之間相生相克,難道沒有什麽能降住那魔頭嗎?”無澤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使他不得超生。

  “有,你。”

  “我?”無澤驚愕,“當年連師父也……”

  “是非因果皆有定數,當年無衣為你擋了他一道,但他的煞氣入了你的體內,這天地間唯有你能與之抗衡,唯有你才能平息這場混亂,你本是仙山上的一株草,吸日月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的靈物,你體內早已有了,足以撼動天地的洪荒之力,隻是……”

  “隻是什麽?我現在什麽都不怕了,就算魂飛魄散,我也赴了!”

  “唉,當年你化為人形時,我就將這股力量封印,眼下你體內已有了金木水土,就差火了,草畏懼火,如果想要喚醒那股力量,需在鳳凰台浴火,燒仙骨,化皮肉,再用意念重生,靈魂重聚,如此循環,49次,其間痛不欲生,稍有差錯,灰飛煙滅,你可忍得?”蜃嶔回頭,已不見無責,靈芝、玄曄指指鳳凰台。

  “他已去了!”

  “這小子,急躁。”蜃嶔踱入瓊殿,喃喃道:“1000年前有怨的不隻是驛遺啊。”

  無澤踏入鳳凰台,心中有一絲隱隱的痛,是無衣在擔心他,無衣你等我,我若能活下來,再守你一萬年。

  三界大戰

  火,一次次入骨,痛,卻侵蝕不了意念,一次次浴火,化為灰燼,這幕場景在無澤心中上演了千年,這一時的灼痛,抵不過千年的傷,這一切都是為了他的仇人,萬劫不複。

  “師傅,師傅,無澤好可怕,他的眼中閃著紫光,您快停止吧!”靈芝有些擔心,她怕無澤如無衣般消失不見。

  “他若再進一步,便會成魔,一切都因心底的仇恨,是仙是魔,隻能由他自己掌控,但願他內心深處的那個人,能把他拉回正道。”

  何為正道?一千年前你愛的人,魂飛魄散與你懷中,你怎能苟活,怎能心安 理得地守著那所謂的正道;她一直都在啊,她化為塵埃,卻也結於塵埃,它源於你心中,守著她的魂魄,活下去,是她最後的夙願;哪來的魂魄!?不過是一副皮囊,你竟憑此聊以□□,她早就不在了,你也隨她去了吧,或許在西方極樂還能相伴成佛;不要啊!無澤,我就是她……一正一邪兩個靈魂,一副軀體,越扭曲,越真實到鮮血淋漓。

  最終,無澤還是出來了,因為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月圓之夜,陰暗的光明,沉寂中,烏鴉悲鳴,一切的一切,帶著陰鬱的色調,像是被賦予了邪氣,無聲中暗流湧動,等待著那一席白衣。

  “奕離,你要帶我去哪裏?”蕭曉被眼前這個步履匆匆的人拖拽了,托拽著到了一顆枯樹旁,他將她狠狠地推倒,蕭曉感到胳膊一陣劇痛,枯木劃過她的胳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跡,那股力量似是很久以前在記憶深處,她經受過……

  “你不是奕離,你是誰?”借著月光,蕭曉看到了那人看她的眼神,帶著笑意的眼神深藏著殺意。

  “我當然不是。”一雙冰冷的雙手,突然掐住了蕭曉的脖子,使他不能夠呼吸,“我是你的好師兄,驛遺啊,或許你已經把我忘了,可我永遠忘不了,我忘不了啊,嗬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打破天地,邪惡已經蘇醒。

  “你放開她!”無澤緊蹙著眉頭,怒氣灼燒著他的眼睛。

  “哦,看哪,你等的那個人來了。”驛遺放開了蕭曉,緩慢的向無澤走去。

  “本是你我間的恩怨,何必牽連無辜。”

  “無辜?當年見死不救的人,何曾想過零落的無辜?你們如何做到理所當然的談著無辜?還是你以為我會認為他無辜嗎?她身上何曾不背負著零落的命?邪靈漸漸蘇醒,這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上的生靈都長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你別傻了,零落因為你而死,是你害了她。”蜃嶔之影,現於空中,千年一戰,他人不能完全脫離仙界,仙界的靈氣能救活菩提。

  “你閉嘴!”驛遺全然怒了,他汲取一團黑氣,向空中打去,頓時電閃雷鳴,萬物驚醒,隻剩下了黑暗。

  蜃嶔放出一道金光射向驛遺的胸口,驛遺如一頭猛獸般嚎叫,獸性殘忍地撕裂了大地。

  “為師隻能幫你到這裏了,三界的存亡有你背負。”蜃嶔消失在了天空的頂端。

  白色與黑色交織打鬥中,隻能聽到風與火交織的聲音。蕭曉看不透,不明白他們說的每一個字,眼前的一切如噩夢一般,卻又如此清晰,沒雨的雷聲是有意的攻擊,一塊塊切裂開的大地,陳鋪的是一個個鬼魂,陰雲連片蓋地,終於,白與黑,有些疲憊了。

  “沒想到短短千年,一株草竟有了這般的能耐,可你以為你能壓住我嗎?別逞能了,小子,我知道你的弱點,千年前你讓我嚐了喪妻之痛,今日我也讓你嚐嚐這般痛楚。”

  蕭曉又看到了驛遺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這才意識到一團魂器向她衝來。

  “不要!”吳澤條件反射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