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姐啊，現在全明白了吧？”早飯桌上，畢晶笑嘻嘻看著穆念慈，一陣擠眉弄眼，“是不是不怎麽適應，一眨眼兒子這麽大了？我跟你說，這你可省老鼻子力氣了……”

  “怎麽說話呢？剛見一麵，你當”母老虎拍他一下，轉頭又對穆念慈道，“不好意思啊穆姐，這死胖子說話就這個德性……”

  穆念慈急忙擺手笑笑：“沒事，過，過兒都跟我說了，畢兄弟對我一家都恩重如山。再說，這麽多前輩……”

  “咱家可沒前輩。”畢晶見穆念慈沒見怪的意思，頓時膽氣一壯，一挺胸脯做豪氣幹雲狀，“都是好兄弟，好朋友，都是一家人！”

  穆念慈笑著點點頭，又看了眼楊過：“不過說起過兒，還真有點不適應……”見楊過頗有黯然之色，又急忙道：“不過會好的，會好的……就是沒想到過兒一下子長這麽大了，還這麽有出息了。”

  畢晶嗬嗬一笑：“沒事兒，你很快會適應的。一會兒讓楊子帶你取出好好逛逛，熟悉一下環境，等我晚上把你老公弄過來，你們一家就好好過日子吧！”

  穆念慈神色莫名一滯，下意識道：“阿康？”

  “當然啦。你還有第二個……咳咳，”沒等母老虎巴掌拍過來，畢晶急忙閉嘴改口，“這個，你都不知道，為了救楊康，你兒子纏了我多久啊！”

  “哦……是，是嗎？”穆念慈勉強笑笑，說得卻心不在焉，呆呆出神。

  “那還用問？你是不知道，誒，不對……你……”畢晶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了，“穆姐你怎麽了？”

  穆念慈猛然如同從夢中驚醒，連連搖頭：“沒事，沒事。”

  ……

  “穆姐啊，究竟怎麽了，一整天悶悶不樂？”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行動隊都準備出動了，穆念慈還是神不守舍，隻是望著屋角，呆呆發愣。

  母老虎再也忍不住，輕聲問道：“有什麽心事，您跟我說好不好？”

  興奮了一整天的楊過，正一邊跟蕭峰幾個叮囑，一邊坐臥不寧地不停瞅著鍾表，這時候也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了，快步走過來，焦急地看著穆念慈。

  穆念慈勉強笑笑：“我……我沒事。”卻依舊不肯多說。

  “是怕我們有危險？”母老虎連聲問道，“不會的，你是不知道蕭哥有多厲害，洪七公老爺子和歐陽鋒老爺子倆人一起上，才能勉強勝過他。”

  穆念慈仍然是一副呆呆模樣，心神不屬地點點頭：“是嗎？”

  “那當然，這裏好多人都見過……啊？這意思就是說不是？”母老虎立刻反應過來，“那你是怕你們家楊康中了蛇毒過來也沒救？不會不會，看見那位老爺子沒，一代醫仙胡青牛誒，還有他夫人王難姑，那是用毒聖手，還有昨天給你真就的程家妹子，醫毒雙絕！還有，歐陽老爺子把毒性都說清楚了，更別說，還有現代化的血清也都準備好了……啊？也不是？那您到底怎麽了？”

  眼見穆念慈始終呆呆的，最大的反應，也不過是搖搖頭，母老虎終於急了：“胖子，你想想辦法啊！”

  畢晶歎了口氣：“我猜，我應該知道了……”

  幾乎與此同時，黃蓉也歎了口氣，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穆念慈肩膀，柔聲道：“穆家姐姐，你想什麽，小妹很清楚……”

  見兩個人都這麽說，屋子裏人幾乎同時把目光集中到兩個人身上。楊過卻蹲在穆念慈身邊，緊緊抓住她雙手，焦急道：“媽，你別這樣，有什麽話告訴過兒好不好？我一定幫你……”

  穆念慈抬起頭，輕輕點點頭，又緩緩搖頭，凝視著楊過的目光中充滿糾結，欲言又止。楊過轉過頭，顫聲道：“郭伯母……”

  黃蓉又歎了口氣：“穆姐姐，你別多想了，就讓他們去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看吧……”

  “媽！你……”楊過反應極快，立刻明白過來，失聲道：“你不想救我爹？”

  穆念慈身體猛然僵住，眼裏緩緩流下淚來。楊過叫道：“為什麽啊！”

  “不用問了。”畢晶搖搖頭，“穆姐對令尊雖然情根深種，但現在，還一時沒做好麵對他的準備。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

  畢晶重複了兩邊，沉吟著：“更重要是令尊的人品，彭連虎怎麽說來著，他的人品，還是，還是十分英俊瀟灑的……”

  “我……”穆念慈終於再忍不住，捂著臉哭出聲來，眼淚連珠線一般落下，肩膀不住抽動。楊過緊緊抱住她，黯然低頭。

  好半晌，穆念慈才止住哭聲，拉著楊過的手：“你爹爹，他，他不是好人，他，他來了，我怕他再害人……過兒，咱們不要去找他，就咱們娘倆過日子好不好？”

  楊過哽咽著，不知道該怎麽才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畢晶。

  畢晶又歎口氣：“穆姐不是我跟你吹，你是太執著了，楊康那點壞才哪兒到哪兒啊！你還怕他上這兒還能害人？別人不坑死他就不錯了——”

  穆念慈呆了一呆，剛要說話，畢晶又道：“再說了，他以前人是有問題，可那也是因為從小沒人好好教他，咱把他帶過來，難道不能幫他改過？他是害了很多人，可難道不能在他害更多人之，直接把他帶過來？”

  穆念慈猛然一呆，茫然道：“可以麽？”

  “可以的，穆家妹子。”郭靖沉聲道：“義弟沒能走上正路，我一直引以為憾，單從他對你真情不渝，就能看出來他本質並不壞。現在有機會把他救過來，放著這麽多英雄豪傑在此，難道還不能感化他，教他重回正途？”

  黃蓉也道：“穆姐姐，我跟你實話說，我不喜歡楊康，可這都幾十年過去了，也該放下了，難道你就不想見到一個改過自新的楊康，你們一家快快活活生活在一起？”

  穆念慈緩緩抬起頭，目光逐漸明亮起來。黃蓉又指指畢晶笑笑：“你別擔心，這小胖子雖然說話沒溜兒，可辦事還是很靠譜的……”

  “怎麽說話呢！”畢晶瞪了黃蓉一眼，隨即蹲在穆念慈身前，凝視著她的雙眼，“現在，我隻問你一句，你要我們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