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和小龍女同時打個冷戰，對視一眼，都緩緩搖頭。畢晶嘿嘿一笑道：“就算她最後還是出了古墓，這萬一遇上別的男人，你能忍？”

  “想都不要想！”楊過當時暴跳如雷，跳腳大叫。小龍女呸地啐了畢晶一口：“表哥你胡說！”

  畢晶和母老虎同時手指對方：“不是我，他（她）說的！”

  眾人見倆人神態滑稽，無不失笑。

  吃吃的笑聲中，程靈素施針已畢，收回雙手，輕輕籲了口氣。幾乎與此同時，穆念慈輕輕嗯地一聲，手指微微抽動幾下。

  楊過覷得真切，急忙撲過去，顫聲叫道：“媽，媽，你醒了？”

  穆念慈神情微微一動：“過……過兒麽？”聲音極為虛弱低沉。

  楊過歡喜道：“是我，是過兒！”

  穆念慈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眼珠在眼皮裏努力緩緩轉動兩下，一點點睜開眼來，逐漸定在楊過臉上。

  楊過大喜過望，連叫幾聲：“媽，你終於醒了……”

  話沒說完，穆念慈猛然神色大變，低低驚呼一聲：“你，你是阿康……”隨即搖搖頭，恍然道：“不是，你不是……你是誰？”

  說著，身子左右掙紮起來。程靈素急忙按住：“您別動，當心弄歪了針。”

  穆念慈身體虛弱，被這一按再也動彈不得，神情愈發惶然：“你，你們是什麽人？”

  楊過見她竟然不認得自己，急得叫道：“媽您不認得我了，是我，過兒啊！”

  “過兒？”穆念慈聽這話真情流露，往楊過臉上仔細看了兩眼，點點頭，“倒是依稀有些相似，可是……可是你不是他！”

  喘了幾口氣，神情怫然不悅：“我過兒才十一歲，還是個孩童……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戲弄於我？”說著神色突變：“你……你你把過兒怎麽樣了？”

  “我……”

  楊過見母親堅決不肯認，急得抓耳撓腮。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所以您就認便宜吧，至少還比你兒子大十一歲呢。”畢晶笑著一指李世民，“看見這老頭兒沒，今年五十三，旁邊那是他哥，今年三十八，人說什麽了？”

  穆念慈“啊”地一聲，聽得雲裏霧裏，李世民李建成對他微微一笑：“不錯，這是真的……”

  “要說悲慘還輪不到你們哥倆。”畢晶嘿嘿一笑，指指一邊的郭靖：“這位眼熟不，今年七十三，他媽才四十多，這上哪兒說理去？”

  郭靖上前一步，沉聲道：“穆家妹子，那我你還認得不認得？”

  穆念慈身體微微一震，神情從迷茫變得驚訝：“你是，郭……郭……”

  郭靖含笑點頭：“是我。一別數十年，我可老了。”

  “數十年？”穆念慈迷茫中，黃蓉上前一步，微微笑道：“穆姐姐，那你還認識我麽？”

  穆念慈向黃蓉看了兩眼，輕輕啊了一聲：“你，你，黃……”

  黃蓉含笑點頭：“可不是我麽？”

  說話間，李萍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從廚房出來直奔穆念慈，親熱道：“孩子，先別說話了，歇一下，等下把粥喝了。”

  穆念慈見李萍甚是慈和，心裏稍微安了一點，但還是疑惑道：“您是……”

  郭靖接口道：“這是我媽。”

  穆念慈不可置信地看著明顯比郭靖年輕的李萍，目瞪口呆。隨即轉頭看著幾乎掉下淚的楊過，喃喃道：“那他，他……”

  畢晶接口笑道：“他不就是你兒子？楊過，字改之，郭爺給取得名字，還不記得？”

  穆念慈左看看，又看看，眼見滿屋子人都對自己微笑點頭，雖然仍然難以相信，但也由不得自己不信了，看著楊過遲疑道：“你……”

  楊過眼裏含著淚，哽咽著重重點頭：“嗯，是我，是我……您不記得了？三歲那年我上樹抓知了，從樹上摔下來，後腦勺摔了個大疤瘌，你摸摸，這不在這兒呢嗎？”

  穆念慈神情一動，楊過又急道：“還有，四歲那年，我去村鑽磚窯捉蛐蛐兒，趕上磚窯塌了，腿斷了，床上躺了半年，您看看，這小腿上這疤還沒消呢。”

  “啊，你……”

  “媽您再想想，七歲那年我去隔壁村偷雞，惹您生氣，我就哄著您，我，我給您唱，唱這個……哦，‘拉大鋸扯大鋸，姥姥門口唱大戲……’”

  “哎呀，兒啊——”

  楊過剛唱兩句，穆念慈尖叫一聲，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媽！媽！”楊過急得大叫起來。程靈素急忙搭了把脈，道：“沒事兒，就是過於激動了些，不礙的。”掏出銀針在人中、迎香刺了幾下，穆念慈悠悠醒轉，眼含熱淚看著楊過，雙手抖抖索索伸出來，楊過連忙把手送到她手裏，母子執手想看淚眼。

  “可是，這究竟怎麽回事？”

  過了半晌，穆念慈才含淚問道：“怎麽一眨眼，就過了這麽多年，我這是……這是睡著了麽？”

  見她總算接受了現實，大夥兒都長出一口氣，母老虎笑著勸道：“您先別想這麽多了。回頭讓楊子詳細跟您說，先休息，等下把粥喝了。”

  “就是。”畢晶笑道，“這可是兩大神醫聯手開的方子，很補的。”回頭一指楊過：“你這是個什麽孩子啊，怎麽這麽不省心呢，三四歲就偷雞摸狗了？”

  楊過：“我……”

  ……

  程靈素收了針，楊過伺候著給穆念慈喂下散發著撲鼻藥香的稠粥，扶著她回自己房間去了——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小龍女跟著起身，居然還知道扶著穆念慈另一邊。

  穆念慈一怔：“這位姑娘好漂亮，你是……”

  楊過嗬嗬笑道：“那是您兒媳婦啊！”

  穆念慈大喜，看著小龍女：“真的？”

  小龍女理所當然點點頭，脆生生道：“是啊。”

  “哇哦——”

  身後一片怪叫。

  小龍女回過頭，淡然掃了一眼，飄然出門而去。

  “奶奶的！”畢晶羨慕道，“這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住一屋了……誒你們說，這倆拍電視的時候是不是也住一屋來著？”

  “呸！”

  “齷齪！”

  一片笑罵聲中，畢晶悠然道：“可算解決了……這勁費的！以後誰在跟我說什麽母子連心，什麽心靈感應，我當麵啐他一臉花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