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一頓飯就想著把老子打發了？人家安慰人還知道說句“吃好日騷”呢，到你這兒怎麽就砍了一半，還是更重要的那一半呢？你怎麽不精神鼓勵一下就算完了呢？

  不過心裏，卻放下了一大半心，照莫聲穀這麽說，張無忌該練功練功，該驅散寒冥真氣驅散寒冥真氣，該當教主當教主，張三豐該受傷受傷，武當這哥兒五個該失手失手，這跟原故事線沒什麽區別嘛！

  就是不知道，他跟那個趙敏周芷若的，怎麽樣了？

  正想著呢，就聽殷素素問道：“七弟，那個，那個後來怎麽樣了，無忌孩兒跟那個趙敏，還有周……怎麽樣了？”看了一眼宋青書，終究沒把周芷若三個字說出口來。

  真不愧是當娘的，啥時候都忘不了兒子的婚事，這都隔著幾百年了，還惦記著事兒呢？這是打算跨時空逼婚了麽？你說你好端端的，怎麽就跟我們家那位老太太似的了？

  再看宋青書，臉色更白了，估計這小子也知道，既然到了幾百年後，還出了偷窺這麽檔子事兒，這輩子跟周芷若是沒什麽指望了。

  一說到這個，莫聲穀就歎了口氣：“無忌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在這兒女私情上，不大拿得穩。他和趙敏那小妖女……唉，那小妖女可是朝廷郡主，無忌總和她這麽不清不楚的，隻怕將來大大不便。我和幾位師兄平時說起來，都頗為憂慮，隻怕他血氣方剛，惑於美色，最後落得個身敗名裂，學了他……”說了半截，猛然住口，一抬頭，果然見殷素素臉色好像不怎麽好看。

  畢晶大樂，這娃兒太耿直了啊，當著殷素素說小妖女，那不是當著和尚罵禿子麽，殷素素還能給你好臉？

  “五嫂我可不是說你啊！你……我……”莫聲穀急忙找補了一句，結果說了半截兒又說不下去了，頭一低，嘴裏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畢晶更樂了，這還不如不找補呢，這不是敲磚釘腳，更顯得話說得不合適了？

  殷素素臉色微變，也不過是一刹那間的事情，見莫聲穀急得麵紅耳赤的，不由笑起來：“七弟你不用過意不去，張真人說過什麽麽？”

  莫聲穀呆了一下，搖搖頭：“那倒是沒有，師父這幾年愈發少理外界俗物，我們師兄弟再沒出息，也不能老那這些事而去煩他老人不是？”殷素素輕輕點點頭。莫聲穀咬了咬牙，半天才下定決心道：“不過五嫂你聽我一句，有機會，還是勸勸這孩子吧，老這麽下去……”話沒說完，便即想起這都到了幾百年後了，隻怕這輩子也難得有機會再回去，神色不由一黯，還帶著點鬱悶。這半天了，怎麽就跟冒冒失失的毛頭小夥子似的，說話總是這麽欠考慮呢，弄得每次都說半句就說不下去了。

  畢晶倒是知道這是為什麽——剛穿越過來，還不習慣呢唄，特別是莫聲穀這種直腸子的急性漢子，他要這麽快就適應了才叫奇怪呢。

  殷素素笑起來，帶著幾分得意：“七弟你放心吧，我家無忌孩兒大事上不會拿不定的，再說這事兒他也不吃虧。別說一個趙敏了，再多幾個我們也對付得了……還不瞞你說，後來麽，無忌孩兒的確是和趙敏成親了，那趙敏還放棄了郡主身份，自任漢人呢！”

  莫聲穀一陣目瞪口呆，說話聲音都發顫了：“當真？”宋青書也猛然抬起頭來，目光裏居然又幾分欣喜。畢晶心裏嘿嘿一陣冷笑，你以為張無忌沒跟周芷若好你就有機會了？美得你，要不是老子把你救過來，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還是被張三豐親手擊斃的那種！或者說，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一樣得不到，這你就足以**了？圖樣！

  不過最可恨的就是殷素素了，你美個什麽勁兒啊，你兒子那是搞定趙敏了麽？那是趙敏搞定你兒子了好吧！而且結婚之後一樣被人吃得死死的，天天幫人畫眉那種。話說古人說閨房之樂有勝於畫眉者，那畫眉就是個情調，你整天劃來劃去，那特麽有什麽樂子？還好我家母老虎眉毛有特色，不但不用畫，還能自己立起來呢……

  不過現在，畢晶終於可以肯定，倚天的故事主線，並沒有因為自己瞎搞而麵變得麵目全非，也就是說，以後可以隨便搞了？不過隨即又想起，自己搞來搞去，原來的故事都沒多大變化？這特麽太沒有成就感，太失敗，太讓人鬱悶了，老子費這麽半天勁，所為何來？畢晶一陣心灰意懶，覺著身後再有人推自己一把，差不多就快夠著大徹大悟立地成佛的邊兒了……

  “還有問的沒有？”畢晶心灰意冷，沒精打采道，“問什麽問的，那咱們睡覺去吧，這大晚上的，真不讓人消停……”

  殷素素瞥他一眼，不知道這胖子好好的為什麽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也懶得理他，自顧對莫聲穀道：“那……那天鷹教那邊，我爹爹，還有我哥哥，有什麽消息麽？他們可還好麽？”話語間有些躊躇，畢竟，因為自己和張翠山的關係，武當派和天鷹教關係想賴也好不到哪裏去，這話是不該問莫聲穀的，可是，現在在幾百年後，不問莫聲穀，又能問誰呢？就算是胡青牛，也早來了好幾年，最近江湖上的情形，他也不知道。而自己，終究是殷天正的女兒，殷野王的妹妹，又豈能無所牽掛？

  但畢晶卻撇了撇嘴，殷天正和殷野王怎麽樣，書上不早寫了麽？還問個啥勁，難道還能有什麽變故不成？

  莫聲穀歎口氣，看了殷素素一眼，搖搖頭道：“那日五哥大殿自盡，五嫂你陡然失蹤之後……”說著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滿麵怒容，顯然這麽多年過去，心頭的憤恨並未稍減，過了半天才道：“殷教主幾次派人上山探望無忌，每次都被我們趕下山去，禮物一樣不收，有一次，有一次我還打了來人一頓。從那回起，武當派和天鷹教再無往來，算是徹底斷了關係……”

  莫聲穀頓了一下，看一眼殷素素的臉色，歎道：“我們行走江湖，絕不與天鷹教教眾打交道，就連聽到天鷹教這三個字，走扭頭就走。江湖朋友知道武當的忌諱，在我們麵前從來不提及天鷹教的事情。隻是在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見過殷教主一麵，那時他連敗華山、少林三名高手，又和四師兄互耗內力，而後雖傷在我劍下，卻仍然勝我一招。隨後與大師兄比拚招式平分秋色，即便身受劍傷、內力幾乎耗盡，卻仍能將崆峒派的唐文亮打成重傷。武功實是深不可測，隻是其他事情，實在不是我等所知了……還請五嫂見諒。”

  這些事情寫的清清楚楚，殷素素臉色微微有些難過，也不免有些失望。

  畢晶一撇嘴，怎麽樣，我說的不會有什麽變化吧，這些事兒書上都寫著呢！宋青書卻忽然抬起頭來，插言道：“天鷹教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

  “你知道？”莫聲穀大奇，“你怎麽知道？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宋青書心裏的愧疚終歸未散，不敢與莫聲穀對視，眼睛轉過去看著殷素素，低聲道：“小侄闖蕩江湖，多與三教九流人物打過交道，知道明教和天鷹教是本派大敵人，是以……是以一有機會，便即打探他們的消息。萬一事情有變，也不至於知己不知彼，以致耽誤了事情。不過，小侄生怕諸位師叔生氣，從未提起……”麵帶愧色，期期艾艾說不下去了。

  莫聲穀楞了一下，拍拍宋青書的肩膀：“算了，青書你做得對，是我們被仇恨所蔽，有些疏忽托大了。”

  這一下，就連畢晶也對宋青書刮目相看。都說宋青書武功既高，見事也明，就這份心思這個格局，可也不是一般二般人能做到的。也難怪不但江湖上人人拿他當武當隔代接班人看，就連宋遠橋幾個也著力培養，甚至可能張三豐也默認了。

  殷素素更是有些意外之喜，柔聲問道：“你知道什麽，可願意告訴嬸嬸麽？”

  宋青書得莫聲穀誇獎，微微鬆了口氣，又聽殷素素溫言相詢，神色終於恢複正常，吸了口氣道：“明教和天鷹教教眾行蹤詭秘，小侄多方打聽，所知也是不多。不過我知道，自從七年前與我武當徹底斷了往來之後，殷教主就將教主之位傳給兒子殷野王，自己孤身一人，對中原各派實施報複。凡是當日在武當真武大殿出現的，無論門派大小，無論是否參與威逼五叔五嬸，一概都在報複之列。”

  殷素素“啊”地叫出來，顫聲道：“爹爹……”

  宋青書歎了口氣道：“七年間，除了我武當之外，少林、峨眉、昆侖、崆峒、華山五大派，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慘遭鷹王辣手。更不要說神拳門、海沙派、巨鯨幫、巫山派之類的幫派，有些小幫派，甚至被他以一己之力盡數格殺！他武功既高，下手又辣，更兼行蹤飄忽，誰也拿他沒有辦法。七年來，死在他手上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江湖上下一片血雨腥風！說來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其實有一多半門派，都存了要找鷹王算賬的心思……”

  我靠這老家夥真夠狠的！畢晶這叫一個目瞪口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這是殷天正啊還是謝遜啊？怎麽這種大殺四方的性子，是明教胎裏帶來的麽？動不動就殺人全家，株連九族？語句老話怎麽說來著，槍打出頭鳥，圍觀就是參與，一定要秋後算賬！這老頭兒還真是做到了啊。不過說實在的，這才是一個梟雄的正常操作吧，對錯先不論，自己女兒女婿被人逼死了，還能沒點反應？不得不說，原來的故事裏，老鷹王的確有點窩囊。

  環顧四周，就連蕭峰眼睛都睜得老大，更別說殷素素這個當事人了。這女人已經徹底呆住，嘴巴微微張開，渾身不斷顫抖，卻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是震驚，還是恐懼，又或者，還有一點感動？

  更要命的是，這事兒書上完全沒有寫啊，故事原本不是這樣的啊？難道老子穿越倚天世界，終究是改變了點東西？這麽說，老子不是完全一點用都沒有？可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還是不能穿過去瞎搞？畢晶思來想去，那叫一個愁腸百結。

  屋裏，良久都沒有人說話。好半天，殷素素才深吸一口氣，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宋青書搖搖頭道，“後來，六大派圍攻光明頂，被無……無忌解救，天鷹教就此解散並入明教，殷教主也回複法王職位。再後來，明教與中原武林各大派和解，大家摒棄前嫌，放下舊怨，協力對敵。不過雖然表麵上不提，但據我所知，有不少門派，其實是打著秋後算賬的主意……”

  嗯？畢晶又是一怔，這是走著走著，又走回老路去了？

  難道這就是曆史的慣性，人要靠個人奮鬥，終究鬥不過曆史進程？曆史本身具有的強大慣性，以及極端複雜的各種條件造成的大勢，裹挾著個人滾滾向前，洪流所向，無論什麽人，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擺脫？

  或者說，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是不是上天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大地上發生的一切，盯著曆史車輪滾滾向前。偶然有點改變，他就伸出手來，在車上輕輕一撥，讓他重新回到正軌上？

  那麽，這個冥冥之中的上天，跟這個倒黴係統有什麽關係？在這個穿越武俠世界的遊戲裏，係統是不是還承擔著監視者、監察者和修正者的任務？

  畢晶忽然有點恨自己，為啥當初不選擇學曆史，哪怕上馬原的時候專心聽講不帶著耳機聽戲聽相聲也好啊，那說不定就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自怨自艾中，畢晶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那倚天劍和屠龍刀，現在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