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辦喪
作者:秋李子      更新:2020-06-19 15:05      字數:3085
  “娘,您……”胭脂沒想到王氏會這樣說,眼神驚訝。王氏強忍住傷心:“胭脂,娘已經不再是那個在鄉下的婦人了。娘還是知道,娘要護住你,胭脂,他 們既然能改信讓你回來,對你定然是不好的。你走吧。出殯那日,人會很多。我把孩子們藏在車裏,再備上另一輛馬車。胭脂,走吧。”

  “娘!”胭脂抱住王氏,淚如泉湧。

  “胭脂,不要擔心我們。就算有什麽事,我沒聽過牽連到出嫁女娘家的。”王氏把胭脂的頭抬起,輕聲安慰。

  “娘,對不住!”王氏搖頭:“怎麽能和我說對不住,我是你娘,我把你帶到這個世上,那我就該把你護好。胭脂,我總覺得,現在的情形越來越壞了。你該去和姑爺團圓。”

  胭脂靠在王氏肩頭,哭的不能自己。王氏長出一口氣,這麽些日子,仔仔細細地想,就是要尋到一個機會,把女兒送走。

  沒有什麽事,胭脂自然是安全的,可是萬一要有什麽事呢?王氏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胭脂也該去和大郎團圓了。我會悄悄地安排十個人,最多隻有十個,再多就不能了。再多,就會讓人發現了。然後,在離城三十裏的地方等著。老衛和丫鬟們都不能跟去。胭脂,這一路你要小心,而且……”永和長公主也很讚成王氏的主意,而且把事情說的更仔細。

  王氏把握住胭脂的手握的更緊:“胭脂,你過的好好的,我就會安心了。”永和長公主也點頭:“我畢竟是長公主,不會被牽連什麽的。此刻局勢已定,局麵還有些混亂,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你,此刻離開是最好的機會。”

  “怎麽就像我們是逃出汴京的。”胭脂努力咽下眼裏的淚,王氏拍拍女兒:“別胡說。”永和長公主看著胭脂,這次真是連歎息都沒辦法歎息。

  “夫人,家鄉的人來了。”王氏的眉皺緊:“他們倒來的快。”胡澄昨日才去世,就算收到消息,來的快,也要十天半個月,而不是現在就來。

  永和長公主隱約聽說當初的齟齬,拍拍王氏的手。王氏出外去迎接。

  “哎,我和你說,我可是你親親的嬸子,侄兒媳婦,你啊,可要……”王氏剛走到前麵,就聽到胡二嬸的聲音,真是和原來一樣,一點沒變。

  隻是不曉得胡三嬸來了沒有?王氏掀起簾子走進去,胡三嬸已經迎上:“大嫂,好些年不見,你還和原來一樣呢,你這是從哪娶來的兒媳,又漂亮又大方,把我們家裏的人都給比下去了。”

  看來這些年,她們在家鄉,也還算老實。王氏雖然心裏這樣想著,麵上神色還是有些不大好看。走到上麵坐下:“你們到的怪早。”

  “我們這不是一收到大哥生病的消息就趕來了,誰知剛趕到京,就聽說大哥沒了!”胡三嬸說著就抽出帕子,用帕子捂住臉哭起來。

  胡二嬸也幹嚎了幾聲:“你二叔還抱怨我,說就是來晚了一日,就沒見到最後一麵。”

  王氏用手揉一下額頭:“既然來了,也是一番意思,蒹葭,安排好住處沒有?”

  “娘,已經安排下去了。”鄒蒹葭知道王氏不過是順口問問,但還是恭敬地答。

  “安排下去就好,等你爹出了殯,就送他們回去。”王氏語氣還是沒變。胡二嬸的眼睛立即睜大,胡三嬸拉她一下,示意先住下來再說。

  “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家兒媳,有個妹妹可是在宮裏做貴妃的,胭脂她的婆婆也是公主,你們想要做什麽,可要掂量掂量。”該拉虎皮做大旗什麽的,王氏絕不會忘記。

  胡三嬸和胡二嬸兩人的臉色又變了,胡二嬸怏怏地笑:“我們這不是想著二侄兒還小,大侄兒終究不是你肚子裏出來的,想著幫襯幫襯你。”

  “有些人呢,不是親的,日子久了,彼此相待也是親的,有些呢,雖是親的,日子久了就知道,比那不親的還不如。”王氏冷冷說了這麽幾句,就對鄒蒹葭道:“把他們送下去吧。”

  鄒蒹葭點頭,讓胡二嬸他們下去。

  王氏等這些人都走了,才用手按下額頭,真是一波沒平一波又起,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會安寧些?

  “娘,不用擔心,他們掀不起什麽浪花。”鄒蒹葭回來時見王氏這樣,上前安慰道。

  “蒹葭,你知道嗎?自從鄒芸娘那件事後,我就知道,不該小瞧不上任何人。不管怎麽說,他們的行蹤一定要盯緊了。”王氏拉住鄒蒹葭的手叮囑,鄒蒹葭點頭,胭脂母子,一定要盡快離開汴京。

  “娘,以後哥哥做了皇帝,那我就成什麽了?”蘭台公主眨著大眼問鄒芸娘,鄒芸娘刮刮女兒小鼻子:“嬤嬤不是教過你嗎?”

  “可還是不大一樣。”蘭台公主滿臉疑惑,鄒芸娘把女兒抱在懷裏:“女兒,你隻要記住,以後,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就可以了。”

  蘭台公主似懂非懂點頭,鄒芸娘又笑了,從此是可以真正安心了,成為太上貴妃,尊榮和以前一樣,卻不用再去想爭寵固寵的事。隻要把女兒好好養大,尋個好夫婿,就夠了。

  “娘娘,太上皇後命人給公主送來新禮服。”雖然詔書已下,但還是要有個登基儀式,儀式的日子已經擇好,蘭台公主也該前去恭賀兄長。

  鄒芸娘收起思緒,對宮女道:“定北候過世,太上皇後是怎麽安排的?”

  宮女服侍蘭台公主換上禮服,笑著道:“定北候是太上皇後嫂嫂的父親,賜諡賜祭都是不一樣的。我聽說,那日,太尉會親自前去送殯。”

  “果真是不一樣!”鄒芸娘淺淺一笑:“去,命人給胡府送份奠儀。”宮女應是,蘭台公主已經換好禮服,瞧向鄒芸娘:“姐姐,好看嗎?”

  “好看,我的女兒,最好看了。”鄒芸娘笑著和蘭台公主說,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三嬸,現在這情形和原來不一樣,我們還說給大嫂撐腰,可現在瞧著,哪裏需要我們撐腰?而且這幾日來吊唁的人,聽都沒聽過,比家裏的……”胡二嬸和胡三嬸悄悄說著,胡三嬸白她一眼:“我們進京來做什麽?不就是想討個官兒做?”

  “可是,聽到這些人,我都不敢上去說話。”胡二嬸都嚇的快要哭出來,她們在十裏八村也算是體麵的人家,可進了汴京才發現自己村裏村氣,什麽都沒用。

  而且,最要緊的是,就算大著膽子和這些人說話,也答不上話,人家沒當麵甩臉子已經算是好的。胡三嬸才不去聽胡二嬸的囉嗦,這次,一定不能像上次一樣,隻要了點錢,一定要給兒子討個前程,免得自己給的那些學費都丟進水裏了。

  “你們是誰,怎麽躲在這裏?”一個清脆的聲音帶著不滿在身後響起,胡三嬸站起身,看著問話的丫鬟,這幾日也瞧出來了,這些丫鬟背後的主家都是不好惹的。因此胡三嬸隻是咳嗽一聲,端起架子道:“我們是這家裏的人,你是哪府的?”

  這丫鬟左右瞧瞧,家裏的?可看她們打扮又不像是仆婦,但這神色又畏縮,到底是什麽人?

  “院君你們原來在這裏,方才娘子說,請你們回去用飯。”胡府的管家媳婦來了,瞧見胡二嬸她們就忙把人帶下去。

  這丫鬟的眉一皺,院君?難道說是胡家家鄉來的人,這就不奇怪了。

  “方才在外頭的是什麽人?”府夫人前來胡府吊唁,隻說了幾句就被主人家請回去,符夫人帶著人出來時候見胡二嬸等人躲著,就讓自己丫鬟去問問。

  見丫鬟走回來,符夫人當然要問問清楚。丫鬟已經把猜測說出。符夫人不由勾唇一笑,原來如此,這樣兩個人,稍微待她們好一點,就不愁不為自己所用。

  符夫人對丫鬟吩咐兩聲,丫鬟已經明白,轉身往裏麵去。來胡府吊唁的人頗多,隻要不走進內院去,也沒多少人上來盤查。丫鬟在胡府內尋找,瞧見胡二嬸兩人,丫鬟急忙上前深深行禮:“兩位院君,我家主人聽說二位的身份,深感不安,特地命我前來抱歉。”

  胡二嬸怎經得起兩句好話,麵上立即笑開,胡三嬸的眼眨一下:“你家主人是誰?”

  “算來,和院君是極近的親戚呢,府上千金嫁的趙府,我家主人就是趙府的符夫人,算起來,是府上千金的嬸婆。”丫鬟笑吟吟地說著。

  胡二嬸還在想這是哪門子親戚,胡三嬸的眼就一亮:“原來是趙府的符夫人,我原先就聽說了,符夫人真是個溫和慈愛的,沒想到不得見麵,真是遺憾。”

  “我家夫人說,等明日來時,再來和二位院君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