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古代科舉路 17
作者:斜陽暖照      更新:2020-06-19 07:16      字數:6290
  過了年, 轉眼就到了元宵節。

  元宵節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街頭巷尾在夜色裏俱是各色花燈,或是遙遙掛在高處, 或是有一些商家討個吉利編了燈謎等人來猜,猜對了謎題的人便能得到相對應的花燈, 就算是沒有急智猜不對燈謎的人,也會花費些銀兩買上一個花燈拎在手中。

  陸吒原本還在想著該如何打發這元宵節, 他在這個時代也算是交遊廣闊, 以前還不覺得,但等到這馬上元宵節了, 陸吒看著他手中收到的邀約開始糾結起來。

  這段日子,他同宗親方麵走的近一些,答應趙元卓的邀約,去和其餘勳貴子弟喝酒聊天也不是不可。

  但陸吒目光轉向左手邊泛著梅花香氣的信箋, 他曾是狀元,出身翰林院,可以說立場天然站在清流這一邊,若是如此一想, 答應同屆士子們一同去賞燈猜燈謎也可。

  至於陸父陸母這邊,想要借著元宵節要他出去見一見哪家女兒的想法, 則被他完全無視了。

  但很快, 陸吒就發現自己不用糾結了,因為小皇帝派了身邊的小太監提醒他,要他元宵節那天陪駕。畢竟這是講究‘天地君親師’的古代, 不管陸吒心中有什麽樣的想法,都隻能暫時放下。

  月上中天,圓如玉盤。

  小皇帝換了裝扮,喜滋滋地跟在他身邊,瞧著甚麽都很有趣的模樣,襯的小皇帝年齡似乎更小一些。

  相比之下,反而是陸吒因為容色沉穩,深邃無波,如同遠山上一汪沉靜碧綠的湖水,反而顯得年長些。

  “……今日元宵佳節,君……昨日才告知陪駕,若是我同人約好了一起賞燈呢?”陸吒輕聲說道,雖是走到了四處無人的地方,陸吒還是刻意地避開了‘陛下’、‘臣’等稱呼。

  他向來謹慎慣了,雖然小皇帝出宮無數次,還沒有被人刺殺過,但以前沒有人刺殺小皇帝不代表以後也沒有,萬一真的發生意外,還是在他陪駕的時候發生意外,別說他是穿越來的了,就算是神仙附體,在君權神授的古代害死了皇帝,都一樣得跪。

  “這有甚麽糾結的,卿不能陪朕,朕可以去陪卿呀!”趙允閎想了想,語氣忽然鄭重地道:“總之,這一日朕是要同卿一起的。”

  趙允閎似乎同任何一個古時候的皇帝都不一樣。或許是因為這個時代士人的權力太大的緣故,趙允閎性子中並沒有其他時代皇帝有的□□,反而語氣裏透著幾分平等的感覺。

  瞧著,有些可愛。

  陸吒壓下唇邊的笑意,示意趙允閎謹慎些,趙允閎瞧著他的臉發了會呆,忽然臉色慢慢地變紅了,然後在他以為趙允閎快要爆炸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趙允閎的聲音。

  “行罷,在外麵畢竟不是在家裏,朕,不對,哎呀,你牽住我的袖子,人這樣多,你走丟了可不好。”趙允閎說完,心忽上忽下蹦躂地厲害,每一刻安穩的。

  直到身邊人真的拽住他的衣袖,他才終於心落回到實處。

  拽個袖子而已不算甚麽,要不是嚇到小皇帝,如果身邊這個青年不是皇帝的話,或許他會直接牽對方的手也說不定。

  兩人一起去看了燈海,精致的花燈一個個高高懸著,被製作成各種模樣,印了各色圖案在上麵,旋轉著的時候,更是灑下一片片薄光。

  陸吒瞧著哪盞燈喜歡,也猜了幾個謎,等到離開的時候,他們一行人手中已經有許多花燈了。趙允閎挑了一個最喜歡的花燈拿在手裏,越看越是喜歡。

  陸吒也拿了一個花燈,剩餘的花燈便都在劉番手裏。

  陸吒看趙允閎臉上毫不掩飾的崇拜,就覺得很不可思議,“這些謎題並不難,許多讀書人都能猜出來。”

  趙允閎聞言臉上的崇拜也不見減少,他道:“這不同。”

  讀書人再多,也比不上身邊這人分毫的。

  其餘的讀書人哪能如同身邊這人一樣,讓幾位他都沒辦法的師傅為其向朕下跪請求呢?就像是他是多麽十惡不赦的皇帝,非要染指臣下,這幾位師傅就要撞死在柱子上一樣。

  想到這裏,趙允閎就有些愁。趙允閎不舍得分別,就順其自然地隨著陸吒回到了陸府。

  等兩人在書房裏落了座,總算不用顧忌著暴露身份可以暢所欲言了。

  “卿太過自謙了。卿的本事才華,朕都曉得。”趙允閎笑了一下,“宗人府宗正前些日子進宮,同朕談了許久,恨不得掰碎了同朕講你的才華,許多事情,朕也是直到那時才知道。”

  趙允閎從沒想過,宗人府也會有這許多困擾,有許多宗親瞧著勢力龐大,但也有許多宗親生活困窘,而這些宗親偏偏多少都帶了親沾了故,宗府日子也不好過。

  這些他原本不懂,但宗正掰碎了同他講了大半夜,更是對陸卿盛讚不已,他便是再蠢笨也明白了這主意的好處。

  “陛下過讚了,臣也不過是尋常人。”陸吒道,“如果真要說臣哪裏不同,或許是臣看的書較常人多了些罷。”

  這是比別人多看了些書就能做到的嗎?這人分明就是長了個點石成金的手指嘛!趙允閎撇著嘴,壓下想要將黑發黑眸的青年手指拽到手心摩挲的衝動,忍不住問了對方接下來還有甚麽想法。

  陸吒想要做的事情許多,在不改朝換代的情況下,離不開當今天子的支持。他想了想,便將自己想要改革軍隊的想法說了。

  曆朝曆代,等到了後期,軍隊總會開始糜爛,甚至到了庫內連裝備都已經幾代沒有換新的地步。陸吒不知道這個時代軍隊的情況,他在翰林院的時候,也了解過一些每年國家都有大量軍費開支,但這不代表這些軍費就真的能落到實處。

  “臣想著,先從邊軍開始,陛下可以派遣臣去了解邊軍的情況,以及京城禁衛軍的情報,等到一切盡在陛下掌握之中了,再言其他不遲。”

  “卿想做甚麽,盡管去做就是。”

  趙允閎聽明白了,這些也是對他有好處的,還是心悅之人提出的,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隻是說完,趙允閎的臉就皺起來了,他皺著眉繼續說下去:“愛卿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知道要忙到何時才能考慮其他?就好比,挨,朕要和卿斷袖,卿考慮得如何了?”

  陸吒抿了抿唇,他深深看了小皇帝一眼,道:“臣還未想過。”

  “那卿就現在想。”趙允閎擲地有聲道。

  “好生想,不好匆忙就決定了。”趙允閎越說心中越是擔憂,直到回到皇宮,沐浴過後,見到銅鏡中稱得上俊秀的身影,才算是心中安穩了些。

  不隻是趙允閎,就連陸父陸母也一樣,在為陸吒的親事著急發愁著。

  也就隻有陸吒一人,依舊每日做著自己的事情,似乎完全沒有被小皇帝影響到。陸吒減少了去禮部公房的時間,更多的時候會去翰林院或是待招房,查找自己想要的資料,本朝軍力如何,外患胡族如何等等,隻查到的結果並不樂觀。

  隻看邊軍同胡族摩擦交戰,陸吒統計了一下,邊軍占優勢的並不多,而考慮到或許一些軍隊存在冒功的現象,甚至這占據上風的兩三成,可信度也不是那樣高的。

  陸吒開始同來往京城邊疆的商旅攀談,通過攀談,越是了解胡族如何強大,邊境的情況如何糜爛,陸吒心中越是升起不好的預感。

  時間就這樣悠悠劃過了。

  等到秋收過後,沒多久,就有胡族塞上王國派遣使者前來大魏交流借糧的事情。

  畢竟,誰都知道,胡族不事生產,掠奪慣了的,平素也是大魏的仇敵,哪有借糧給仇敵的道理?這是立場正不正確的問題。

  瞧著不借糧的聲音占據上風,陸吒心中歎息了下,還是站出來道:“陛下,臣不敢苟同諸位大臣所言。”

  趙允閎眼睛一亮,他聽著朝堂上這些大臣們吵成一團,也很是頭疼,等到大臣們吵得差不多了,又有幾個閣臣定下了基調,他也覺得這次是萬萬不能借糧的。

  但他看著下麵站著的黑發黑眸異常俊秀的臣子,忽然覺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他期待地等著陸卿說下去。

  “陛下,胡族不事生產,以在草原放牧為生。往年更沒有借糧這一說法,可見如今與往常已經不同了。臣向一些四方行走的商旅了解過,近幾年草原上發生了許多戰事,臣雖然沒有經曆過,但臣可以大膽猜測,也許草原上戰事已經結束,草原上也選出了新的王,所以才能在這一次,發出統一的聲音。”

  見眾人沉思,陸吒繼續說道:“往年,草原上混亂,已經令邊疆屢受其擾,如今草原民族如果有了統一的王,對於我中原萬民,無疑是一場災難。臣聽聞,草原民族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射工夫了得,忽然交戰,勝負且不論,邊民卻要受苦了。”

  陸吒雖然說著‘勝負且不論’,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大魏邊軍勝算不大,這樣的論調著實同當前主流論調不符。

  “難道陸大人覺得若是戰事起,我大魏必敗不成?”禮部尚書瞥了陸吒一眼道,沒奈何,陸大人是他直屬的官員,對這樣得聖眷的人物,禮部尚書是又嫉妒又忌憚的。

  “陛下,我朝每年在軍費上麵並沒有吝嗇過,就算真的起了戰事,終究能勝的,唯我大魏爾!”吏部尚書也道,吏部掌管著天下的錢袋子,往年同軍方沒少因為軍費的事情扯皮,但此刻卻仿佛那些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吏部尚書臉上表情很是義正言辭。

  “陛下三思,斷然不能因為——”

  ……

  陸吒並不覺得真交戰了,大魏必勝,反而在他眼裏,大魏吃敗仗的可能更大些。至於給與糧食,這並不算是大事,可以通過暫時的屈服來磨煉兵馬,哪怕將戰事拖延幾年也可,總比被發現大魏邊軍真實實力,然後將其的野心挑的更大好。

  至於同意借糧的理由也是現成的,大魏仁心仁德嘛,但這些話他還沒有開口,就被朝堂上其他人等聯手針對了。

  陸吒的聲音很快被淹沒了,反而是小皇帝在眾人寂靜下來後,才道:“朕覺得,陸卿的話不無道理,諸卿未免反應太過了。”

  然後,其他大臣也不喊著‘小人誤國’了,而是眾口一致的聲討起皇帝來。在他們眼裏,陸吒的事情還算小,但皇帝幫著一個臣子和他們所有人對抗,事情就很大了。

  這是當年睿宗和榜眼的亂事要上演了。

  就連幾位閣臣也皺了眉頭,覺得皇帝此舉不當。

  等到下了朝,陸吒就隨著趙允閎離開了,趙允閎瞧著身邊沉默的青年,就莫名有些心疼,忍不住出言道:“陸卿不必往心裏去,那些人想說就隨他們說去罷,就比如朕,朕要真的打了他們板子,反倒如他們的意了。”

  “臣,挨,臣反倒希望朝堂上袞袞諸公的對的,臣寧願自己錯了,也不想邊民生靈塗炭。”這些都是真實的世界,這些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同其他執行者不同,在每個世界陸吒都願意當做自己另外一個人生,認真的活過的。

  “無論如何,朕總站在你這邊的。”趙允閎步子快了幾步,忽然回首道:“那句話怎麽說來的?哦,對了,天下人負卿,朕不負卿!”

  “卿不信?”趙允閎覺得這是自己心裏話了,怎麽陸卿聽了沒反應呢?

  陸吒信倒是有幾分的,隻是小皇帝權勢有限,他也隻是笑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

  到底他人微言輕,縱然有小皇帝為他說話,但在滿朝文武的支持下,就算是他找了內閣諸公談了談自己的想法,也並沒有改變甚麽。

  等到戰事爆發後,邊關戰事不利的消息傳來,也並不如何令陸吒意外了。倒是皇帝狠狠地發了一通火,然而那些侃侃而談的大臣在事實麵前,也隻能受著了。

  京城忽然人心惶惶,草原民族在傳言中越來越可怕,甚至已經有臣子開始覺得應該遷都了,這樣的言論一出,在恐懼之下,反而真的有許多臣子支持。

  大魏重文輕武,朝廷大臣哪怕是內閣諸公也對戰事並不十分了解。陸吒搜尋了一番原身的記憶,原身記憶裏,並沒有發生遷都的事情,而是連戰連退,被外族一直打到了京城外麵,然後大魏犧牲了無數人,才將將保住了祖宗基業。

  內閣諸公雖然不十分清楚兵事,但骨氣卻有的。幾人對視了一眼,最終由張鬆最先出列,“陛下,這次是臣等錯了,臣等有愧於陛下,有愧於先帝!”

  平時,凡是遇見了事情,都是趙允閎認錯,這一次內閣師傅們認錯了,趙允閎心中卻並沒有升起絲毫歡喜的情緒,反而眼睛澀澀的。

  趙允閎安慰了幾位師傅們幾句,這讓其餘重臣們心中好受了許多。挨,雖然小皇帝愛玩愛鬧,但對他們這些臣子還是心中很憐惜的。

  張鬆又請皇帝準許,將建議遷都危言聳聽的官員撤職查辦,之後才道:“□□祖訓,過去太多年了,有人忘了,但臣相信更多的人沒忘!那是朝堂袞袞諸公的脊梁,是陛下、袞袞諸公乃至天下萬民的尊嚴!”

  “——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張鬆一字一頓地說完,朝堂已然雅雀無聲。

  “臣附議!”

  “臣附議!”

  ……

  在一係列臣附議中,陸吒出列,說了‘臣附議’後並沒有退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在其餘臣子們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主動請纓道:“諸位心懷大義,臣也不敢落於人後,請陛下允臣去邊疆退敵於國門之外,臣願為陛下為天下萬民赴死!”

  張鬆等內閣臣子們心生感動,陸大人品行高潔,前些時日受了那樣大的委屈,等到大事來了,仍然惦記著君王社稷!他們對於武備對於戰爭懂得不多,但看陸大人對此倒是極為擅長的,對邊軍以及草原胡族也更了解些,眼界也有,在這個邊軍屢屢失利其他臣子回避不願惹事兒的時候,陸大人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

  而有資格上朝的其餘武將卻心情複雜,大魏重文輕武慣了,他們這些人往常在朝堂上都是打瞌睡度過的,這麽多年下來,早已荒廢了武藝,真要他們上戰場,他們心中還真沒底氣,他們雖然羨慕陸大人,陸大人要是成了便是青雲路,但要說嫉妒卻沒有幾分,畢竟這青雲路是要陸大人拿命去拚的,他們沒那個本事,也惜命的很。

  其餘朝臣卻罕見的沉默,他們剛剛說了‘大魏必勝’才沒有幾天,就有‘軍事不利,向後退至某地某地’的消息傳來了,如今眼看著沒多久外族就要長驅直入,這要是繼續反對,萬一再次反轉,他們麵皮上也燒得很。

  禮部尚書哼了一聲道:“陸大人心是好的,但陸大人狀元出身,恐怕不擅長兵戎之事,戰場上瞬息萬變,如今更是萬萬緊急的時候,陸大人要是敗了,到那時至陛下至萬民於何地?臣怕陸大人萬死也難辭其咎。”

  陸吒看了禮部尚書一眼,他從來到這個世界一直與人為善,對上峰對同僚也和氣相待,但有些人不是你和氣了,就一定能交好的。

  他走到禮部尚書麵前,眼眸又深又黑,距離太近了,近到禮部尚書朱織忽然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陸吒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難道朱大人覺得,自己趕赴邊疆就一定能勝?如此,下官就不同朱大人爭了,願朱大人早日為陛下分憂。”

  “這,本官從未如此說過。”朱大人囁嚅道。

  陸吒抬眸向其他人看了一眼,“那其餘大人若是誰有把握必勝,下官也不再多說一句,隻預祝諸位大人早日到邊疆旗開得勝罷。”

  朝堂上忽然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戰場上瞬息萬變,哪怕是善戰的武官這時候也沉默了,誰敢保證自己必勝呢?

  這時候陸吒忽然對朱織笑了一下,朱織心中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然後便見陸吒轉過頭去,去對陛下以及內閣諸公說話了。

  “臣敢允諾必勝,如不勝,請斬臣頭。”

  張鬆等內閣諸公心中如今隻剩下敬佩了,對陸吒的讚賞又多了幾成:“疾風知勁草,陸大人這樣的品行,才是為官典範。”

  張鬆說完看了禮部尚書一眼,對比之下隻沉迷個人爭鬥的朱織就有些不堪了,等到這些事情真正過去,陸大人挾大勝聲勢歸來,怕是朱織的尚書之位要挪一挪了。

  但如果陸大人沒勝,唉,陸大人這樣居廟堂憂民的人物,他們這些老家夥說甚麽都要保住。

  “陸大人年紀輕,能時刻想著為陛下為萬民做些事情,陛下稱讚尚且不及,哪裏用得著立軍令狀?”張鬆道。

  幾位閣臣相處日久,哪還看不出張鬆對陸大人的喜愛?別說張鬆了,就連他們幾個也忍不住想要保住這個品行出眾的青年官員,將來培養起來,怕又不是一個為國為民的閣臣了。

  也算是後繼有人。

  趙允閎抿了抿嘴唇,隻覺得張師傅的話第一次這樣順耳,他眼神又是感慨地落在了黑發黑眸的青年身上:“張師傅說的對極了,不用立軍令狀,朕信卿的。”

  雖然小皇帝並不想陸吒離開,但陸吒執意要去,內閣又出言支持,其他朝臣也無人反對的情況下,就算他這個皇帝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改變甚麽。

  陸吒先去見了內閣諸公,又領了皇命,然後他往工部戶部兵部各走了一趟,最後才帶著一大批工部人員以及京城能調任的軍隊浩浩蕩蕩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