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在青樓相親的日子0
作者:涉阪長林      更新:2020-06-19 05:23      字數:3960
  翌日, 杜夏在花菱院中轉了轉,熟悉環境,推測刺客的身份。

  很快到了酉時, 他再次前往燕歸堂。

  一走進去, 本來笑語歡聲的堂內忽然靜默下來, 大家都看著他。

  杜夏沒想到堂中坐滿了人, 他以為和鳳簫等人發生昨天那樣的事,他們今天是肯定不會來了, 沒想到一個不落的來了。

  杜夏有些怔愣,對大家拱拱手,說:“諸君隨意,不用在意我。”

  他走到東邊長案,剛坐下, 鳳簫就涼涼的來了一句:“你以為我們是給你麵子才來的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還不是為了監視你。”

  不光是他,孤鴻、月樓也目光機警的盯著杜夏,仿佛怕他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

  氣氛極其僵冷,其他小公子都麵含慌亂的看著幾個大公子, 他們不說話, 便沒人敢說話,誰也不明白為什麽昨天晚上還好端端的,忽然間今天大家和牧公子關係就變成這樣了。

  是門被拉開的聲音打破了堂中的沉悶。

  酉時剛到,就見雲容和元夕站在門口, 元夕向雲容以手示意, 雲容向他微微頷首,先一步進了房間。

  這一進來, 滿室如悄然落下靜雪,空明清靜,全是一人氣質所致。

  雖然元夕也是難得的美男子,但在雲容之後進來,便顯得遜色。

  杜夏飲了口酒,邊飲邊觀察這些公子,他們無不欽慕讚許的看向雲容,杜夏心下洞然,知道昨天鳳簫的話絕不是虛言。

  原來整個花菱院都拜倒在雲容的姿容才賦之下,難怪他與雲容有所來往,會使他們那樣動怒。

  對他們而言,雲容就像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他們隻能默默守望,結果有一天來了一個人,竟然獲得了他的注意力,還與他走的頗近,心中那份嫉妒和怒不可遏倒也不是不能想象。

  “……雲容,你今天怎麽也有空來?”猶豫了一下,鳳簫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我每天閑散度日,才是有些蹉跎光陰了,遇牧公子如遇知己,少不得要多走動走動。”雲容淡聲道。

  鳳簫噎了一下,不說話了,喝起了酒,看他鬱悶難解的神情,是悶酒無疑了。

  雲容有禮的看向杜夏,杜夏與他對視,彼此點頭。

  雲容:“牧公子今日可好?”

  杜夏:“好,雲公子如何?”

  “亦好。”

  眾人:“……”

  三言兩語間,卻有熟稔的感覺,旁人竟然和他們之間有著溫度差。

  雲容對所有人都是淡淡的,什麽時候對一個人這樣主動問候過了?

  杜夏也不知道和雲容說句話而已,好像刺激到了某些人脆弱的神經,鳳簫將整壺酒灌下,重新開了一壺,孤鴻開始以手拭劍鋒,月樓按著琴弦的手頓住了。

  元夕起身射箭,打破場上沉默,他的箭羽直入靶心,分毫不差,杜夏心想真是一位神箭手。

  之後大家又和昨天一樣,表演起才藝來,這是花菱院待客之道,為了能讓客人乘興而歸。

  小公子表演完畢後,大公子們情緒懨懨,杜夏當然知道是為什麽,然而他們表麵對他還要裝出和氣的樣子,因為雲容在場,杜夏都有些替他們憂傷。

  鳳簫看另兩人一眼,道:“由鳳簫為牧公子獻上一曲吧,此曲失傳已久,但牧公子若是知曉音樂之人,應當聽得出來。”

  哦?這是給他出難題了?杜夏道:“在下洗耳恭聽。”

  鳳簫就開始吹奏洞簫了,洞簫聲在滿室回蕩,縹緲淒清,聽者動容。

  本來洞簫聲就天然有一種打動人心的音色,他吹的曲子更是淒愴悲涼,幾個小公子聽得眼角濕潤起來。

  杜夏聽了一小段的時候,就知道了曲名,忍住麵色不動,全程麵容不改的聽了下去。

  一曲終了,鳳簫的心情似是十分之好了,挑著眉,有些狹長的雙眼含笑看向杜夏:“牧公子可聽出是什麽曲子了?”

  “《祭奠》。”

  聞言,鳳簫笑容褪去,麵色微沉,似是不敢置信的看著杜夏。

  “怎麽,我說錯了嗎?”杜夏謙虛的問。

  “沒錯。”鳳簫張嘴還想說什麽,又咽回去了。這曲子整個花菱院隻有雲容和他知道,他又是從何得知的,難道此人於音樂之道有著不下於雲容的造詣?不,這不可能。

  杜夏喝了口酒壓壓驚,喝完後平和的道:“此曲演奏的當真是極好的,失傳已久,鳳簫公子卻能找到曲譜,看來當真是愛簫之人,在下佩服。”

  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還給彈回來了,被他誇獎也不會使人感到高興,鳳簫因羞恥臉色漲紅,側過身去擺弄洞簫,一言不發。

  孤鴻起身舞劍,舞得殺氣騰騰,忽然逼到杜夏麵前來,見狀元夕舉著酒杯忘了喝酒,雲容不禁側目看著他,眉頭微皺。

  刹那間,孤鴻劍尖直指杜夏,朝他迅速逼近,杜夏下意識的想後退但是被他忍住了,他不信孤鴻敢在雲容麵前傷他。

  他毫不示弱的看著孤鴻,那柄鑲著黑色紋路的劍直指他的咽喉,杜夏心想好劍法,不知道刺客的劍法是不是也像這樣精妙,那雲容和他就有點難辦了。

  在距離他脖頸僅剩看不到的一點距離時,劍停了下來,杜夏就見雲容翩然飛身過來,白衣質輕,如雪羽一般翻飛空中,看得杜夏一怔,雲容手指如電,挾住刺來的利劍。

  不過杜夏知道,在雲容挾住劍的同時,孤鴻也停了下來,兩人是同時動作的,這一幕快到不可想象,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待看到這般對峙的景象,都瞠目結舌的看著三人。

  雲容看著孤鴻,目中質疑之色冷然,孤鴻目光一閃,收回長劍繼續舞了起來。

  雲容回身問杜夏:“牧公子沒事吧?”

  “無妨。”杜夏爽朗一笑,“孤鴻公子好劍法,要是擱在江湖,絕對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豪傑,我剛才仿佛身臨其境,回想起來實在是妙。”

  眾人:“……”他們覺得不是這麽回事,孤鴻剛才好像不是舞劍,是真想對他下手,牧公子心真大。

  不過客人並沒有生氣讓他們長舒一口氣,畢竟這件事如果告訴長老,那孤鴻肯定要麵壁思過了。

  雲容回到座位上坐下,孤鴻似乎有些心亂,匆匆收了劍回去坐下。

  一場危機本來要因為他出來打圓場而消於無形,誰料元夕拍案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做事怎麽不看場合,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們嗎,要我說,你們今天表演的內容實在是不恰當,這是牧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們計較,換個人你們以為能這麽胡來嗎?”

  鳳簫、孤鴻:“……”

  “牧公子,他們有些熱情衝昏了頭腦,就算平時擅長這種風格的簫與舞,拿到您麵前來表演卻是不對,不過他們其實是真心想為您表演的,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元夕走到杜夏麵前,誠摯的道。

  “元夕公子說的哪裏話,我本來就沒有誤會他們,兩位的熱情好客是看得明明白白的。”杜夏說。

  鳳簫、孤鴻:“……”

  元夕向他敬一杯酒,道,“您真是通情達理之人,這份修養實在難得,不過我還是要代他們向您賠個不是。”

  杜夏端起酒杯向他示意,笑說:“您客氣了。”

  元夕落座後,月樓看看雲容,又看看兩個同伴,本來想彈奏一曲《枯骨》的,想了想改成了《秋水》。

  待演奏完畢,氣氛也有些緩和下來,就是被鳳簫、孤鴻瞪了一眼,月樓看到師父向他投來欣慰的目光,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表演結束後,元夕如同昨天一樣問道:“牧公子今晚想和誰秉燭夜談?”

  不待他說話,鳳簫先走過來給他敬了一杯酒,道:“我向牧公子陪不是了,仔細想想今天選曲確實出了差錯,不如牧公子到我房裏來,晚上我給你演奏別的曲子,鳳簫的本事可不止這點呢。”

  杜夏把酒喝下了,笑道:“我當然知道鳳簫公子的厲害之處。”

  鳳簫臉色有些蒼白,知道他不吃這套,坐回了位置。

  杜夏感覺有人的目光像刺一樣紮在身上,轉頭一看,卻是孤鴻,他一言不發,但是杜夏覺得他身上有一根弦緊繃著。

  幾人裏最有攻擊性的也是他,杜夏覺得要重點防備一下他,不過無論孤鴻怎麽橫他都是不會讓步的。

  杜夏最後看了雲容一眼,兩人對視,雲容似有一些憂慮。

  下人拿來簽筒,杜夏麵前出現了選擇肢。

  “選鳳簫”、“選月樓”、“選孤鴻”、“選元夕”、……、“選雲容”

  =>選雲容

  “雲容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50”

  雲容見狀起身來到杜夏麵前,平時他麵上難得有一絲情緒,此時含蓄雅致的一笑,目中有些許傲然,表明了他似乎為此感到自豪。

  隻不過他背對著眾人,大家都沒有看到他的樣子,隻有杜夏看到了,心中難免訝異。

  雲容道:“大家都如此優秀,我還以為牧公子要另擇他人了。”

  “怎會,”杜夏壓低聲音,保證聲音隻有他一個人聽到,“我哪敢拂您的麵子。”

  雲容微怔過後,笑出聲來,別人何曾見他大笑的樣子,看得在場的人無不愣住,雲容自顧自和杜夏出去了。

  杜夏以為人都在看雲容,不知道不少人都對他感到好奇,這位牧公子到底說了什麽話,讓雲容如此歡快?他們也想聽聽是怎樣的話。

  他到底有何本領,能讓雲容對他青眼有加?不少人都生出探究之意,注視著杜夏的背影若有所思。

  鳳簫收回目光,才發現孤鴻、月樓還有元夕和他一樣都在看兩人離去的背影。

  “他膽子真大,還真敢選。”鳳簫搖搖頭,把壺裏最後一點酒喝完,歎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孤鴻沉聲道。

  “膽敢無視你的劍的,孤鴻,這是第一個吧?”鳳簫想起那一幕,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之前有多少人覬覦花魁的姿容,妄想夜裏潛入雲容的院落與之相見,孤鴻在院外徹夜的守,把見到的人都用劍劃破了褲子,不過就是嚇嚇他們,說了一句“你們這種無禮之徒不配在這裏留到明天”,於是天沒亮那些人就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離開了花菱院。

  這招百試不爽,這次竟然撞到鐵板上去了。

  “你想想你自己。”孤鴻本來是不喜和人頂嘴之人,聞言也不禁回敬。

  兩人同病相憐,試圖嚇退對方但無果,便不互相嘲諷了。

  “月樓啊,你真是叛變得快。”鳳簫冷哼一聲,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雲容是我師父。”

  說完,他就抱起琴離開燕歸堂了,弄得鳳簫好羨慕,自己怎麽沒有他那樣想得開呢,明明雲容是他師父,如果是他,有人敢覬覦自己的師父,必叫他身受不能承受之痛。

  元夕看兩人一眼,倒沒勸他們謹言慎行,也離開了。

  “要說元夕也是奇怪啊,以前不管閑事的,現在處處向著那家夥,讓人苦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