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在青樓相親的日子0
作者:
涉阪長林 更新:2020-06-19 05:23 字數:3762
杜夏早了一刻鍾到了燕歸堂, 走進去,便看見一個個檀香木的長桌,上麵有酒有煙, 有茶有香爐, 有琴有書, 有簫有棋, 方桌之前正坐著一個個姿態各異的男子。
男子各個穿著華服,有人披發於肩, 有人用玉飾,或用木簪簪起,一眼看去,無不俊秀。
杜夏猜到他們應該各自擅長琴、棋等,覺得自己來到了藝考生的麵試現場, 看到他進來,大家都禮貌的將目光投向他, 有人麵上帶著笑意,也有人神情淡然。
“牧公子,還請上座。”有人道。
杜夏猶豫了一下,走到了東麵的位置, 那裏隻有一張長桌, 似乎是為他專門準備的。
沿途走過,那些男子都點頭問好。
“鳳簫見過牧公子。”
“孤鴻見過牧公子。”
“月樓見過牧公子。”
“……”
杜夏暗自咂舌,心想這情況怎麽有些拉風,等在案前坐下, 他才發現右手邊第一個位置沒有人落座。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目光, 左手邊第一位,那位自稱元夕的紫衣男子說:“花魁不慣提前出來等人, 還望牧公子多擔待。”
“……無妨。”杜夏鎮定的說出這句話,心裏實則翻江倒海。
這次他肯定沒聽錯,對方清晰的說了花魁兩個字。如果有花魁,那他們是?……
他以為他來到了學堂,但現在怎麽想這裏都是……青樓。
而且,這裏都是男人,不光是這裏,整個鎮上都是男子,杜夏對照腦海裏猛然湧入的記憶,恍然大悟。
他這是穿越到了一個盛行男風的地方!
這個叫隱芳的小鎮地處隱蔽,鎮外群山環繞,一條名叫投生的綠水長流,是殷國著名的遺棄嬰孩的地方,養不起孩子的父母將嬰孩放在竹籃裏,投放於投生河上,但隻有男子會被隱芳鎮的長老收養長大,女子則被隔湖相望的莫愁鎮長老收養,莫愁鎮民多數都是女子。
隱芳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男性通婚的小國,到了如今,雖然沒落了,但也還留有一絲聲息。
在此處長大的孩子,如果不願待在此處,可以自行離開,不過這麽多年也有一些孩子留了下來,這才沒斷了隱芳的人脈。
這些留下的人未必喜好男風,有的不過是住慣了不想再離開,但是也有部分人確實喜好男風,那就相互通婚,喜結連理。
隱芳國史書中有一群精通六藝的英才,侍奉在王與後身邊,如有大臣為國立下大功,王便將英才賜婚給大臣。這裏的青樓並非**之地,乃是繼承了這種傳統,有誰家為隱芳鎮做出了巨大貢獻,這家的人就可以進入青樓選擇賢君陪伴自己,不過重要的是要兩情相悅,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婚禮也是沒辦法舉辦的。
在青石板鋪成的花蔭街上,開著數家青樓,其中最有名的要數花菱院。有資格被請入花菱院的,都是隱芳鎮的富貴人家。
進入花菱院的日期,最多三個月,要在三個月中選出心儀之人,並且得到對方同意,才能結下姻緣。在此期間,每天可以選擇一位賢君作陪,如果有好感可以繼續來往,直到確定心意,如果不喜則可以另尋他人。一旦兩情相悅,隨時可以結下姻緣。在結下姻緣之前,是不允許客人與賢君發生肢體接觸的,這在花菱院被視為大忌。
因為按照隱芳舊時的一種說法,在結婚前的身體接觸都被視為不潔,真正喜歡的人應當保持一定的距離,在新婚夜方能解除禁忌。
除了花菱院之外,有的青樓並不奉行這種做法,因此有的時候也會發生一些不大光彩的事情,而花菱院自開設至今,因為嚴守準則,並沒有爆出任何醜聞。一旦有人違禁,哪怕是長老的兒子,也會被趕出院外,終生不再接待。
思君囊是送給心儀之人的,一旦送出,不可更改,一旦丟失,便被逐出院外,不再有資格進入花菱院。
……
杜夏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來了個不得了的地方。
他看了看係統時間,這時離戌時隻有幾秒了,他想花魁不愧是花魁,所謂“千呼萬喚始出來”,大概就是指的這樣吧。
不過他似乎想錯了,並沒有讓他多等一秒,戌時剛到,燕歸堂的紙門便被拉開,杜夏就看到一雙完美的赤足從門外走了進來。
本來進入燕歸堂是要拖鞋的,這也沒什麽,杜夏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會注意到男人的腳,心裏臊得慌,趕緊把頭抬了起來,這一抬就驚住了。
來人一襲白衣,頭戴玉冠,手執素扇,姿容高雅清遠,可……可不正是那位雲容麽。
杜夏吃了一驚,雲容怎麽會是花魁?花魁不是很清高嗎,又怎麽會他剛來花菱院就遇到了。
而且元夕口中自持身份的花魁,竟然跟他說“選我,畢竟如果您要是選了別人,我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他以為花魁都是靠實力說話,他看起來也有這個實力,為什麽還要提前和他通氣呢,他就真的這麽愛麵子嗎?
杜夏搞不明白,這時雲容緩步走到右手的第一個位置,落座後,對杜夏舉起了一杯酒,道:“今日來遲了,還望公子勿怪,雲容敬公子一杯。”
聞言,座中的人臉上都浮現震驚的表情,有些神情平淡的,眼中也難掩疑惑。
畢竟雲容基本都不會出席作陪,哪怕出來了,無不是遲到早退,能準時出席並且客氣如斯,還是第一次。
杜夏忙舉起酒杯,和他同時飲下,本來還怕這裏的酒太烈,沒想到喝下去有一陣花香,好喝不醉,倒挺好的。
之後鳳簫表演了洞簫,月樓彈琴,孤鴻舞劍,元夕射箭,看得杜夏眼花繚亂的,大家都表演了才藝,唯有雲容不動。
杜夏一看時間也不早了,元夕笑道:“牧公子今晚想和誰秉燭夜談?”
杜夏愣了一下,說:“諸君都極優秀,不嫌笑話,我還沒有做出決定。”
其實他心裏知道是要選雲容了,畢竟都答應人家了,不過為了給其他人麵子,這樣說了一句。
聞言眾人笑了。
下人拿出一隻簽筒,放到杜夏麵前,杜夏沒想到竟然是要抽簽來決定,就跟皇上抽娘娘一樣,這可真是……刺激啊。
杜夏注視著眼前的簽筒,而眾人都注視著他,好像對他所選的結果很有興趣。
“既然如此,不如哥哥弟弟們再對牧公子說兩句話吧,也好幫他做出最終決定。”元夕道。
杜夏心想這是要做什麽,拉選票嗎,關鍵是他不是很自信,覺得這些公子未必就看上他,這樣是否有些唐突了。
玉白的麵容上染上一絲赧然,頭低得不敢看人,見狀倒有人來捧場,畢竟青澀而謙遜的年輕人總是招人喜愛的。
“牧公子,我在這花菱院待得久了,對外麵的事情不大知道,牧公子可願為我講講外麵的故事啊?”鳳簫道。
月樓也道:“若不嫌棄,月樓願陪牧公子飲酒閑聊。”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帶頭的緣故,寡言的孤鴻也說:“與牧公子一見如故,如有緣引為友人,則幸甚。”
元夕見狀笑道:“哎呀,牧公子,你可太受歡迎了。那我也來湊個熱鬧,你對花菱院肯定還不熟悉,若說對這裏了解最多的是誰,那還要屬我,如果牧公子選我,我便跟你講講這裏的淵源如何?”
杜夏心裏寫滿五個字“太難選擇了”,大家都這麽友好,感覺拒絕了誰都不好,但是,他是隻能選擇一個的。
而且,這個人便是雲容,誰讓答應他了,杜夏不會失信。
他不著痕跡的看了雲容一眼,哪知就和他目光撞上了,雲容微微一笑。
這一笑極是俊雅,杜夏覺得論姿容他果然是第一的,也難怪能坐上花魁之位。
自從說了第一句話後他就默不作聲,表現的極其端謹,這大概就是身為花魁的自持,杜夏也沒打算他開口說話,沒想到雲容開口了。
“月樓,借琴給我一用。”
“是,師父。”
師父?杜夏愣住了,怎麽雲容和月樓看起來年紀一般大,倒成了他的師父了。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雲容手搭於弦,奏了一曲柔和醉人的清樂。
眼前飄出一個白色的圖標——“六藝高級篇”。
杜夏點了一下,本來聽著很好聽但是說不上是什麽名字的琴曲,現在聽起來頭腦洞明。
這是《醉花陰》。
他還聽出雲容彈得很好,簡直是行雲流水,單單一首曲子,竟然讓他聽出了鍾子期的心情,鍾子期遇到了擅音樂的伯牙,可把他給高興的,怎麽有人能彈出這樣的音樂,簡直驚為天人!
杜夏現在就覺得驚為天人,月樓的琴是跟他學的,難怪叫他師父。
一曲終,仍然繞梁不去,在座的人都毫不掩飾內心的佩服。
“師父都出動了,那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月樓笑著看了看兩人,道。
如果不是杜夏還沉迷於琴音之中,估計不知如何反應,他隻聽雲容說:“牧公子,可願給雲容幾分薄麵。”
杜夏看向他,心想,有這本事別人肯定都選你,你又何必特地來找我,雖然不解,但是諾言還是要遵守的。
“選鳳簫”、“選月樓”、“選孤鴻”、“選元夕”、……、“選雲容”
=>選雲容
“雲容好感度+20,當前好感度30”
他從簽筒中抽出寫有雲容二字的木簽,見狀鳳簫等人都離開了燕歸堂。
最後隻剩下他和雲容二人,雲容道:“公子隨我來吧。”
杜夏點點頭,跟他離開了燕歸堂,兩人在深夜的長廊上行走,朱紅的燈籠映照著庭園中的花影,別有一番風情。
杜夏不知道這是往哪裏去,不過沒有多問,走了一陣,雲容停下來了。
杜夏發現這是個極其華貴的院落,比他住的地方還要精妙許多,他心中隱隱有猜測,不過等進門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這裏竟然是雲容的住所。
打燈籠的下人道:“牧公子,至今能進入雲公子房間的,您還是第一個呢。”
杜夏微怔,他是第一個?
難道其他人都沒來嗎,不會啊,他們肯定會選雲容。
“多少人選雲公子,都被他拒絕了。”下人又道。
杜夏恍然大悟,原來選擇之後還要得到公子的允許才行。
他心情有些複雜,雲容待他好像挺特殊的?
雲容看了那下人一眼,眸色淺淡,氣質矜傲,下人不敢與他對視,閉嘴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