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失意青年返鄉記08
作者:
涉阪長林 更新:2020-06-19 05:23 字數:3266
“……我可以住你家嗎?”聞硯濃輕聲說, 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他聽的。
杜夏本來還怕他拒絕,看他並不抗拒, 禁不住笑了, 說:“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麽, 我不嫌麻煩, 你也別嫌麻煩我,怎麽樣?”
他是想要離他近些, 這樣如果發生什麽不測就可以及時阻止了。
聞硯濃張了張口,杜夏趕在他之前說:“我爸媽那邊我會說服他們的。”
其實他心裏有點沒底,不過抱著被揍一頓的打算也要讓爸媽同意。
“那,我會好好做家務的。”
杜夏有種娶了個老婆的感覺,現在的對話, 仿佛他們在商量該不該帶老婆去見家長,然後這個老婆, 還是個賢惠的老婆。
杜夏有些黑線,臉上還是表現出鎮定,說:“你別太客氣,那——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喝杯茶嗎?”聞硯濃看起來有點遺憾。
“……不了。”杜夏心情到現在都沒有平靜下來, 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那好吧。”
聞硯濃把杜夏送出門, 杜夏快跑著離開了他家,聞硯濃就在後麵注視著他的背影,眼神幽黑中有帶著灼人的明亮。
“你們兩個也是,一個敢邀請對方住自己家, 另一個敢答應。”係統說。
杜夏跑遠了, 心情才平靜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看到他就特別心疼這個男生。
“這樣會不會改變遊戲劇情了?”回想起來,杜夏還有些擔心,萬一回憶裏的劇情和現在的不一樣該怎麽辦。
“沒事的,這個遊戲本來就由你來玩,怎麽展開都是你的自由。”
杜夏順利抵達家中,躺到床上,這時睡意倒是很快就來了,他就安詳的進入了睡夢之中。
畫麵一轉,他發現自己背著書包走在人群中。
“我今天有事不去。”
杜夏聽到明燃不高興的聲音,他轉過頭去。
“看什麽看?你當我成天和你一樣不務正業?”說完,明燃加快腳步走了。
杜夏發現自己又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他好像是約明燃一起去玩,被他拒絕了。這個時間點,是在聞硯濃住進他家之後不久。
“他上次考試沒考好,心情不好,你就別管他了。”杜夏聽到有人說,轉頭去,卻是那個幹天賦。
杜夏本來被明燃發脾氣,還有些消沉,看到他忍不住笑了,幹天賦有些心虛的看著他:“你笑什麽笑,我考59怎麽了?你還隻考了25呢。”
“都是不及格,你就別掙紮了。”杜夏想拍拍這位天賦同學的肩,他如避蛇蠍似的閃開了。
“陸致遠,我爸媽讓我早些回去,我今天不能去玩,是真的不能。”說完也跑了。
杜夏心想,他又不是一定要找人去玩,都這麽著急躲他幹嘛。
杜夏轉頭一看,在人群中看到格外潔白的衣服,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杜夏知道那一定是聞硯濃。
他腳步慢了下來,幾乎在原地磨蹭,等聞硯濃走到身邊,兩人一起往前走。
杜夏不知該說什麽,忽然想起白衣裳的事,就想去神社一趟。
他驀的停下了腳步,聞硯濃也跟著停了下來,有些不解。
“對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你去了肯定不會後悔的。”
“是什麽地方?”
“這裏的神社,你去過沒有?”杜夏踢開路邊的小石子,問。
“沒有。”聞硯濃看起來有些好奇。
“那就這麽說定了。”
兩人到了神社,拾階前行,待走上最後一階,抬頭一看,一棵大楠樹的蔭蓋遮住了半邊天空,鳥兒時不時的叫上一聲,青石板深處是一座端莊肅穆的大殿,這神社竟然比七年後見到的還要祥和尊貴許多。
聞硯濃的神情肅然,好像怕驚擾了什麽。
杜夏也感受到了,這個神社的氣氛讓人感覺特別神聖,從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就這麽覺得。
之前門匾掉色杜夏看不清楚字,可是現在看去神社中央大殿上的字卻很清晰。
——白嶽廟。
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杜夏回想起了白衣裳的名字,他叫壬生。
陸致遠小的時候就在白嶽廟遇到過壬生,那時候還和他一樣小,結果等長到了十多歲,壬生還是那麽大。
因為經常遇見,陸致遠自稱是壬生的朋友,壬生並沒有糾正他。
陸致遠就問他,壬生,你到底是人是鬼,還是說是別的什麽?
壬生笑而不語,陸致遠猜了很多次,從山鬼猜到山神,壬生也沒有說是,或是不是,身份始終是個謎。
百嶽廟的鳥有些奇怪,似乎特別排外,有人來廟裏稍不留神的話,身上就會沾上一些不大好的東西,不過陸致遠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陸致遠以此自豪,總喜歡騙人來這裏,看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哈哈大笑。
杜夏想到這裏,僵硬的轉過頭去,他真的不是為了開玩笑帶聞硯濃來這裏的,他不會……
然而他看到聞硯濃的身上很幹淨,鳥兒都在樹枝上老實待著,沒有在空中飛來飛去,似乎是他多慮了。
杜夏鬆了一口氣,聞硯濃看他神情古怪,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這裏的鳥對你挺友好的。”杜夏說。
這時,壬生從大殿裏走出來了,看到聞硯濃,明顯一愣。
聞硯濃也直直的看向大殿,大概是看到了壬生。
在此之前,隻有陸致遠能清晰的看到壬生,明燃隻能看到壬生的影子,其他人則完全看不見。
“致遠,這是你朋友?”壬生笑問。
“是啊,他叫聞硯濃,聞硯濃,這是壬生。”
“你好。”聞硯濃大方的問了好。
壬生莞爾而笑:“你好,歡迎你來到大灣島。”
“壬生,你怎麽知道他最近才來到這裏?”杜夏問。
“這島上每個人的生平,我都了解。”壬生笑道。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杜夏帶著聞硯濃在廟裏轉了一圈,在淨手台洗了手,在香爐裏獻了香火。
百嶽廟有簽文,壬生問:“你們兩個要不要抽一簽?”
杜夏還沒抽過簽,覺得有趣,就說好,看聞硯濃謙讓的做了個手勢,就率先抽了一簽。
他把木簽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上上簽天賜良緣——開天辟地作良緣,吉日良時萬物全;若得此簽心歡喜,月下老人紅線牽。”
杜夏愣了一下,做出了像是這個年紀的反應:“看來我運氣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意中人在哪裏,不會讓我等太久吧。”
“運氣是好。”壬生笑道。
聞硯濃也笑了,似是為他感到高興,搖了搖簽筒,從裏麵掉出一根簽來。
他看了看,笑容凝滯了。
杜夏湊過去看了看,隻見上麵寫著“下簽心有所憾——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常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竟然是下簽,難怪他臉色變了,杜夏安慰道:“隻是一時運氣不好,你明天再來抽,不信還是這樣。”
聞硯濃聞言又笑了,說:“好。”
壬生饒有深意的看了聞硯濃一眼,聞硯濃又去上香了,杜夏覺得他可能是覺得有些晦氣,再上把香求白嶽神保佑也好。
聞硯濃上香的樣子特別虔誠,還閉上眼睛說了些什麽,應該在許願。
杜夏還在打量,壬生碰了碰他的衣服,對杜夏說:“這裏的簽很準,抽到那樣的簽,他以後的命運怕是不怎麽好。”
杜夏聽了心裏一沉,問:“有什麽辦法趨福避禍嗎?”
“命運之所以稱為命運,是因為難以更改。哪怕知道會發生什麽,也隻能看著事情發生,無法扭轉。”
他這話直接紮到杜夏的心了,因為他就是知道會迎來怎樣的結果,想要改變,難道他真的無法改變?
看到他臉色蒼白,壬生問:“怎麽了嗎?”
“沒怎麽。”杜夏掩飾的說。
這時,聞硯濃也上完香了,兩人就向壬生告別,離開了百嶽廟。
路上,聞硯濃一直麵帶微笑,反而是杜夏提不起精神來。
隻是一根簽而已,不會那麽準的,他想。可是不知為什麽,壬生的話似乎有種不可質疑的權威,杜夏心裏是有些信的。
“你看起來好像不開心。”聞硯濃看了他一眼,說。
“……”
“我沒事的。”聞硯濃似乎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說著,停下了腳步。
這次是杜夏跟著他停下腳步,就見路邊有幾枝火紅的淩霄花。
“阿姨說想養花但是沒有時間照料,這樣的話我覺得可以養淩霄花,不怎麽需要照料也能自己生長。”聞硯濃說。
杜夏怔住了,想到七年後家中的淩霄花,說:“那就養吧,怎麽養?”
聞硯濃伸手摘了一節樹枝,說:“把樹枝插進泥土裏就好了。”
“那倒方便。”
“這種花可以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哪怕哪一天我離開這裏了,這花還開著,想一想還覺得挺浪漫的。”
杜夏聞言微皺起眉頭,總感覺這話聽起來有些不吉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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