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站了起來，微微垂頭，沒吭聲。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她跟福晉請罪、或者說什麽“請福晉教導！”之類的她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也不想說。

  福晉顯然也不在乎她開不開口，她是有身份的人，學不來李氏動輒謾罵、蠻橫霸道那一套，她得講究程序。

  這番話就是個鋪墊，有了鋪墊，說起下邊的話來，福晉才會覺得合適。

  “昨兒在莊子上，你去哪兒了？”

  原來是為這個。

  沐瑾就納悶了，這也是不被允許的嗎？

  “回福晉話，昨兒陪主子爺出了趟門。”

  “陪主子爺出門？”福晉沉下臉，冷笑：“主子爺出門辦事，用得著你一個婦道人家跟著？做婦人的，溫良恭儉讓，規矩本分待在後院裏等著伺候主子爺才是正理兒，跟著出門？成何體統！”

  “主子爺從前出門斷斷不會帶著後院裏誰，是不是你纏著爺答應的？沐氏，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你這是不規矩、不莊重！若是因此連累了爺的名聲，我斷斷饒不了你！”

  “福晉您太瞧得起奴才了，”沐瑾壓下怒意，心平氣和：“主子爺不是個旁人說幾句便耳根子軟什麽都聽的，不該做的，他不會做。不該求的，奴才也不敢求。即便不從什麽高大上去說，奴才也不會做不規矩的事兒而惹主子爺不快失寵不是？若真不能出門，主子爺又怎麽會帶奴才出去呢？”

  “放肆！”福晉早料到沐瑾會拿四爺來堵自己，一見果然，可心頭的怒意一點也不因為提前料到而有所減少。

  “你若是個規矩的，便該知道什麽叫本分！主子爺即便提了，你也該婉拒！真以為你當了側福晉，我便管不了你了嗎？你別忘了，上頭還有德妃娘娘呢！”

  “這話你敢往德妃娘娘跟前說去？”

  沐瑾心中一凜，十分意外。

  所以福晉這算是——拿德妃來壓自己？便是連四爺的麵子都不給了？

  沐瑾都有些糊塗了，不知福晉這是打的什麽主意。

  就四爺那樣的性子，即便她如今得寵，在他麵前偶爾敢大著膽子“恃寵生嬌”提些女人在自己男人麵前撒嬌耍賴提的小要求，他也都寵溺縱容笑嗬嗬得依從了她，但她很明白：

  她與他並不是平等的。

  他是她的主子爺，直接決定著她現在、將來的人生走向、過什麽樣的日子。

  很多時候她都是順著他的心情哄著他。

  當然，也沒那麽可憐，她也並不覺得多委屈，也感覺得到他心裏其實是有她幾分的。

  她就不懂了，福晉居然這麽剛的嗎

  不怕輸啊？

  比不過、比不過！

  “回福晉，”沐瑾依舊低眉順眼，語氣淡淡：“昨兒奴才陪主子爺出門，在一處小村莊裏還碰見皇阿瑪和太子爺一行微服出巡了，昨兒皇阿瑪、太子爺同主子爺的午膳還是奴才借用了農家小院的廚房給親手做的。哦，李德公公和主子爺身邊的蘇公公也幫忙了”

  福晉臉色大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