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孝敬，楚嫵也樂得輕鬆。

  閑來無事，又困得很，楚嫵單手支著腦袋，視線則無意識落在蕭景檀倒茶的手上。

  這實在是一隻聰明的崽崽。

  學什麽，做什麽都能舉一反三，泡起茶來也像模像樣的，透著一股矜貴的優雅。

  而且伴隨四肢的展開，他的手依舊雪白，卻不再像蘿卜那般圓滾滾，常年持劍握筆，五指已初見修長的輪廓。

  若美玉雕琢。

  少年倒完一杯，推到楚嫵麵前，換來女人抬頭慵懶的一瞥。

  “說吧，什麽事？”

  蕭景檀原先是來找楚嫵論功法招式的，可經曆方才一遭，初時的念頭已統統拋之腦後，他心裏想，嘴裏也下意識的說。

  “你為什麽不在裏麵？”

  楚嫵抬頭看他。

  蕭景檀忽然緊張。

  女子美眸微眯，有點朦朧，也有點銳利，好像能將他看穿……盡管他也不清楚此刻自己到底在害怕被看穿些什麽。

  而後，卻聽她輕笑：“崽，才長大那麽點就想管你娘的事情了？”

  蕭景檀稍鬆口氣，轉念又覺得她這種口吻實在想在哄小孩，便固執的又問了一遍。

  “嫵嫵，你為什麽不在那間房間裏？”

  你為什麽沒有跟他睡在一起？

  楚嫵心想，這皇宮果然荼毒人！

  九歲的小孩，擱現代還在念小學呢，放倒這吃人的後宮裏，就連這種事情都知道了。

  係統也很氣憤：【親親，我們去把帶壞崽崽的個混蛋揍一頓吧！】

  “我們？”

  【……】係統，【是你，我在旁邊替親親加油助威！】

  楚嫵很滿意係統的識趣，對上少年的視線，隨意道：“不去便不去。”

  “為什麽？”

  少年眸光深邃，好像今日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我睡相不好，喜歡一個人睡。”

  “嫵嫵！”

  蕭景檀的聲音徒然拔高，他想知道更多有關她的事，人不是一直這樣，被她以對待小孩子的態度搪塞過去。

  他明明……已經長大了啊。

  少年輕輕咬了下唇，他生的俊俏，這般垂著頭，燈火映照下，羽睫遮住眼眸，襯著那雪白的皮膚，也有幾分楚楚可憐。

  楚嫵瞧見，有些頭疼的揉揉腦袋，覺得孩子都是父母的債，她當年就不應該養的！

  雖然過程也收獲了不少快樂。

  最後，楚嫵沒好氣道：“我不喜歡，夠了嗎？”

  不喜歡那個人嗎？

  卻見對麵的少年突然抬頭，眼眸和語調裏漾出點輕快歡喜：“為什麽？”

  一直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蕭景檀，你是複讀機嗎你？！

  楚嫵真的好氣！

  可多年相處，小崽子太清楚要如何對付她了，如何就能戳到她的軟肋。

  “我嫌他髒，嫌他惡心。”

  這會，少年腦袋轉得飛快：“所以，那間房子裏麵一直都是……你們沒有……”

  “對。”

  楚嫵一個字終結。

  從來沒有過嗎？

  蕭景檀心底的那顆花骨朵，輕輕的，試探的……綻開了第一片花瓣。

  而楚嫵則想著這個兒子是她一手養大的，她知道蕭景檀聰明是聰明，但畢竟年齡不大，容易被騙，也容易鑽牛角尖。

  索性今晚把話說開，便聽楚嫵道：

  “我將對皇帝沒有任何感情感情，所以我從不要求你像其他皇子一樣，在他麵前表現的優秀，為我爭寵。”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成為一個紈絝也沒有問題，但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這樣。”

  燭火下，楚嫵的眸光略深，帶著點慎重。

  “將來圍繞著那個位置，總是會發生一些爭奪的，我不想你成為一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廢物。”

  “而且你學什麽會什麽，這些將來永遠都會屬於你的，伴隨一生，誰也無法帶走。”

  聽到這些，蕭景檀眼梢帶笑：“嫵嫵，我知道你關心我……”

  “別著急。”

  楚嫵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