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危機蟄伏
作者:沐流火      更新:2020-02-29 13:14      字數:3289
  “你留在這裏幹什麽?”越千瀧斜了眼洛吟桓,語氣中滿是不悅。

  “難不成你還在怪我?”

  “否則呢?”

  “你這女人真是奇怪,我救了你這麽多次,可每次都落不到好,反而那蘇玦對你三番兩次痛下殺手你還要護著他,你們這些女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她一下氣極,“我說了,他不是想殺我!”

  “那他是想幹什麽?”

  越千瀧一時語結,隻道:“你不懂小玦就不要誣陷他。”

  “我是不懂蘇玦,那越姑娘跟他朝夕相處這麽久一定是很懂了?不如越姑娘你告訴我,他到底是得了什麽病症才會這麽屢屢發狂。”

  “你沒必要知道。”

  “沒必要?”洛吟桓將身子挪過去了一些,威脅說:“好歹我見證兩次了,越姑娘就不怕我將此事弄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恐怕門中之人都會要將蘇玦當作魑魅妖魔,你覺得他還能在太華山呆下去?”

  越千瀧沉默少許,再起身竟然一下跪倒在洛吟桓身前。

  “洛公子,我求你,請不要張揚這件事,小玦他並沒有惡意!”

  洛吟桓眼睛一斜,“我若是不答應你又當怎樣?”

  “你!”

  “難不成越姑娘要殺了我滅口?”

  “到時,我自會跟蘇玦一起離開太華山。”

  真是個死心眼的人,洛吟桓也不再逗她,溫言道:“我答應你就好了,隻是這件事可以不告訴門中弟子,但不可不告訴重謹,梓兮醫術畢竟有限,重謹身為執明堂長老還是有些本事的,如果蘇玦真有魘症就該讓重謹好好給他診治,免得傷人更加傷己。你如果再這樣一味隱瞞,反而對蘇玦不利。至於重謹你大可放心,他做事一向有分寸,絕不會把這件事誇大,如果你還不放心,我明日就去見重謹把原有都說清楚了。他跟寧王殿下有多年交情,我說上幾句還是管用的。”

  “你……謝謝。”

  “怎麽?”看她這一副吃了憋的樣子,洛吟桓才問道:“是不是覺得我這人也還有些優點?”

  “剛才,算是吧。”

  如此,洛吟桓小心試探道:“剛剛你跟蘇玦多次說到‘燁樓’,不知這個燁樓是誰?”

  “是他的兄長。”

  “哦,他有兄長?”

  越千瀧點點頭,一下對這人坦然說:“雖然我對小玦的過去不甚了解,但大概也可以猜到他小時候必定遭遇坎坷,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剛才肯定是陷在夢魘中,將我們當作了傷他兄長的仇人。”

  “原來這樣。”洛吟桓笑得風光霽月的,“越姑娘,在下有個提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

  “蘇公子看起來應該比你年長,在門中又是你的師兄,為何你平日裏總喚他為‘小玦’呢?這樣豈不亂了輩分,而且聽起來別扭。”

  為什麽?越千瀧一下想起了他們在虞山和祖洲的遭遇,說:“我隻是覺得這樣叫順口,其他的我可管不著。”

  “姑娘叫得順口,可是我看蘇公子聽得不怎麽順心啊。”

  什麽?越千瀧一愣,那人倒是跟她說過多次,不讓她這麽稱呼,但越千瀧都當是蘇玦害羞。想不到,今晚那人在夢魘中又對她厲聲吼了這句話,這樣想來,這稱呼必不簡單。

  “或許,這稱呼會讓蘇公子想起什麽不好的事。依你說來,他的兄長該是遭到了什麽不幸,或許這‘小玦’二字就是他兄長對蘇公子的稱呼呢?姑娘這樣屢屢提起,豈不是在屢屢戳傷蘇公子的痛處?”

  越千瀧心下一落,她怎麽沒想到這一點?蘇玦最近兩次入魘,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推波助瀾?

  “你是說,是我把小玦逼著這樣的?”

  “我可不是這意思,隻是有時候千瀧你行事太過固執了。”

  越千瀧失聲的將臉埋在雙膝間,她看著眼前明月,一點睡意也沒有,突然她感覺肩頭一沉,洛吟桓正將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越千瀧立馬躲道:“我不需要。”

  “這石階上寒涼得很,你怎麽不需要?”

  “我不冷。”

  “看來姑娘的性子又來了。”

  “你還是把衣服穿上吧,‘男女授受不親’,我們又是坐在玉衡宮外,到時讓別的弟子看見了又會多出些閑言閑語。”

  這人倒是不像在焚音穀那般不懂人情了,隻是越千瀧不明白,洛吟桓要的就是那些閑言閑語。

  “罷了,既然你執意那我也不勉強,我房間就在不遠處,你等等,我從房中拿一床毯子給你。”

  “不用。”

  看這人的冷臉,洛吟桓嗔道:“這個不行那也不用,難道你真是記恨上我了?我剛才都是權宜之計,況且也沒傷著蘇玦性命,你可知當時的情況如果任其發展下去,你我和青闕都會有性命之憂!如果你覺得是我害了蘇玦,那洛某跟你就此別過。”

  “我知道你是沒法子,我並沒有記恨你,我隻是不想讓你跟我一起守在這裏。”看這人嗔怒,越千瀧解釋道:“我們交情不深,我不想因此再拖累你。”

  “巧了,我這人從來不怕麻煩,而且這世上也有少人能拖累我洛吟桓,若遇到也算件稀罕事。但如果,千瀧是怕跟我一起會讓人看見留下話柄我回避就是了,你不用找這麽些借口。”

  再次被這人看穿的越千瀧麵露窘色,隻得拍了拍身邊的台階,說:“真拿你沒辦法,如果不怕凍就坐吧,反正再過不久就天亮了,你拿了毯子被子也派不上什麽用場,不如我們湊個人氣取暖算了。”

  她這樣說就是應允了,洛吟桓坐在她身邊,兩人也不再多話,隻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星子。

  “看來,他身上的封印在一點點減弱。”

  “這不是意料之中麽?隻要他出了不日城就早晚會發生的。”罹要玩弄著手中的扇子,而鏡池之中蘇玦昏睡不醒,臉色甚是蒼白,“現在我們怎麽辦,何時召他回來?”

  “回來?月靈草還未長成,而且他好不容易進了太華山,怎麽能在這時候讓他回來?”

  “那你就不管他和旁人的性命了?”

  浸燭唇角一彎,笑言著:“我隻關心曄刹族人的性命,其他與我何幹?”

  “你就不怕封印被他衝破?那我們這次所有的努力就又白費了。”

  “無妨,隻要靈犀煉成禦星訣第四重,那便可以去太華山為蘇玦加固封印。隻是我覺得奇怪,蘇玦身上封印一向穩固,為何近段時間突然會有這變動。”

  “他在祖洲受了劫火之傷,會不會跟劫火有關?”

  女子搖搖頭,回道:“劫火是傷體傷魂的,跟他身上封印何幹?”

  “那會不會是太華的功法跟我們南疆相衝,所以才影響了封印?”

  這倒不無道理,可是蘇玦學的都是些皮毛,即便相衝也不會這麽迅速。

  “越千瀧……罹要,你有沒有覺得這名字很熟悉?”

  “很熟悉?”罹要認真回憶著,卻沒找到一絲跟那人相關的記憶,“我不記得這人,你是說,蘇玦的變化跟她相關?”

  浸濁回憶著:“可她,總給我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如果有機會你入她夢去探上一探不就可以了?”

  “你以為我沒做過?可她的每個夢境都尋常無奇,沒有絲毫用處。”浸濁有入夢造魘之能他是知道的,不過這麽多年來她也沒能入得蘇玦的夢中,至於這人越千瀧,是世間第二個她看不透之人。

  “她不是說過自己忘記了前塵嗎?”

  “就算忘記了所有,但在夢境中還是可以看到過往的碎片,所以,這個越千瀧奇怪得很。”

  “她出自女媧神境,自然不比尋常人。”

  女媧神境,浸濁看著鏡池之中的女子,她的眉眼、神情竟讓自己覺得親切可人。

  越千瀧,這還真是一個自己沒料到的變數。

  罹要道:“那依你看,越千瀧這人,我們留,還是不留。”

  浸濁一揮衣袖鏡池就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她說:“先留著吧,我們還沒弄清她的底細,說不定以後會有用處。”

  “且不說越千瀧,我們首要之事是幫靈犀練成禦星訣好讓她盡快趕赴太華山,蘇玦,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就死。”

  “罹要大人放心,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我累了,大宗祭自己拿捏吧。”

  越千瀧跟洛吟桓在玉衡宮門外守了一夜,直到清晨重謹從裏麵出來時才雙雙起身見禮。

  “師叔……”

  “放心,人沒事。”

  “我知道,那這件事?”

  重謹瞟了越千瀧一眼,“既然酒量淺還喝的什麽酒!這會子都快鬧出人命了才知道著急?你、梓兮還有孟青闕一個都逃不了,全部都門規處置。”

  越千瀧沒想到重謹會這樣回答,隻愣在當下不知道怎麽接話,難道梓兮真是這麽回稟的?

  “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馬上回去上早課?”

  “哦,哦!弟子遵命。”

  越千瀧一走,洛吟桓也轉身說:“洛某不打擾長老了,告辭。”

  “洛公子,是你傷了蘇玦?”

  “長老為何有此一問?”

  “我了解那丫頭的功力,她還沒到這水準,而且這力道手法精準非常,既能暫時治住蘇玦又未傷及他性命,能做到這點的在場不就隻有洛公子了?”

  “不錯,是我傷了他,長老是不是也要對洛某門規處置?”

  重謹笑道:“洛公子不是我太華山的人,我怎麽敢啊?倒是我門中弟子瘋症突犯,讓洛公子見笑了。”

  瘋症?洛吟桓懂了他的意思,立馬說:“你放心,我不會做任何傷及太華山顏麵的事,昨晚這一遭就當大家酒後亂性了。”

  “如此就多謝吟桓。”

  “告辭。”

  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重謹才鬆了口氣,這個蘇玦怎麽回事?入門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現在身上封印有不穩之象?如何定奪恐怕還要等厲染遠遊回來再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