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庭院寂靜，偶爾有幾聲鳥鳴，竹深葉茂，的確很清幽。 原先雇來服侍人的下人已經走光了，鳳祭時的人守在竹林之外，院子隻有他們兩個人。

  眼看著天色已晚，鳳祭時挽起袖子，燒火做飯，行雲流水，自然而然。

  藍夙月有些吃驚，“你竟然會做飯。”

  鳳祭時道，“有什麽稀奇的，看廚子做了幾次，不會也會了。”

  藍夙月看他炒菜，剛開始掌勺的時候有些許的生疏，很快就熟練過來了。

  那一隻握劍的手，握起鏟勺來，竟然是說不出的好看。

  一道菜接一道菜地出鍋，熱煙嫋嫋，色香俱全，就差味了。

  藍夙月嚐一口，居然很在味，有些不敢相信，“這不會是你第一次做菜吧？”

  鳳祭時道，“小時候，母後病了，沒有人理睬，朕偷偷下廚，做與母後吃。”

  不然，油鹽的份量，也不是第一次就能了熟於心的。

  他提起老太妃，眼眸已經不再蕭條，因為老太妃已經回來了，在沒有她的日子裏，老太妃多少給了他一些安慰。

  藍夙月想了一下，“你還沒有與我說先皇後的事情，這些年，先皇後一定經曆了不少吧。”

  鳳祭時瞥了她一眼，“難道不是叫母後麽？”

  藍夙月這才反應過來，現在她回到鳳祭時的身邊，是得叫母後了。

  鳳祭時把老太妃在牢獄中度過十八年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他輕描淡寫，藍夙月卻聽得有些心驚。

  在牢獄中被折磨這麽多年，老太妃卻挺了過來，著實不易。

  “母後身體，怕是不怎麽好。”

  鳳祭時再溫了烈度溫和的酒，喝到心裏頭熱乎乎的，藍夙月逐漸填飽了肚子，隻覺得渾身舒暢，沉鬱的心情也得到了緩解。

  鳳祭時俊顏掠過一絲黯然。

  “的確不好，回去以後，你給母後瞧瞧。”

  藍夙月捕捉到鳳祭時的神色，知道老太妃的情況一定很嚴重。

  她抿了一口溫酒。

  “我記得王府裏，有兩位側妃，不知道她們現在如何了？”

  她像是拉家常一般，風淡雲輕地問。

  任是她一開始對姬世尋有些心動，可是鳳祭時立妃後，她傷心之下，才轉了心思，從此便是不可收拾的沉淪。

  即便是為了報複，可是對姬世尋，她的確是愛上了。

  現在想來，他們之間的這般，竟覺得有些幼稚。

  藍夙月唇角有苦笑。

  當初苦苦掙紮，拚命掩飾，不斷克製的，如今倒可以坦然地拿來說。

  鳳祭時眸子變得幽深。

  他望著她，有心疼，有愧疚，有憾恨。

  “對不起。”

  對不起，不該那樣傷害你，不該行差踏錯之下，失去了你。

  藍夙月笑，“我又不是要你跟我道歉的，不過是打聽你那兩位小妾過得怎麽樣了。”

  “月兒。”鳳祭時沉了聲音。

  藍夙月挑眉，表情輕鬆，“都過去了，你以為我還跟你計較？”

  可是提來，她的心卻揪了一下，那個時候撕心裂肺的感覺，到如今還在熟悉。

  也隻能說，那個時候他們的感情經不太住考驗吧，她受不了誘惑移情，他隻顧發泄情緒，最後把他們的姻緣逼入了死局。

  即便她起初動情，可也知道她身負的道德和責任，對姬世尋也是完全抗拒的，如果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些事，那一點情動，遲早會湮滅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