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夙月心中一驚，嗔怪道，“怎麽會沒有我，你以為我會從手環裏逃走啊。” “月兒。”鳳祭時幽幽地望著半空，“你怎麽忍心……”

  話堵在喉嚨裏，沒有說出來。

  不想拆穿她，不想讓表麵的溫馨和幸福化為烏有，可是他眼下，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感到無助和空茫。

  究竟什麽，才是他們之間的結局，他多麽想一眼看到生命的盡頭。

  藍夙月坐在榻邊，伸手順著他的心口，“你隻管安心地睡，我保證你睜開眼睛，還能看到我。”

  鳳祭時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眼眸一派蒼涼。

  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手指冰冷入骨。

  “你聽聽，這顆心在為你跳動，你要讓他變得陌生，再也沒有情感的悸動，再也沒有愛恨的糾纏嗎？那麽這樣的心還不如死了。”

  藍夙月靜靜地看著他，心仿佛被什麽揪疼，恍惚而迷茫，她這一生追求的愛，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她真的要徹底斷了這個男人對她的念頭嗎？

  看到他的這個樣子，她實在狠不下心去這樣做。

  可是她沒有選擇。

  “世間這麽多女子，為何你非要我一個，為何你偏偏要讓我為難？”

  他的心跳緩慢，仿佛隨時要凝滯下來。

  他在求她。

  “是啊，為什麽？”鳳祭時唇角流露出一絲苦澀，“大概是我還記得我們之間的誓言，而你卻什麽都記不得了，當初你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暮年一起看黃昏，我一直都記得，可是你呢，你時刻都巴不得我成為你的陌生人，離你遠遠的，或者你離我遠遠的。”

  “我以為你這樣的女人不會說謊，原來一直是我高估了你，高估了人性。”

  他就這樣虛弱無力地說著，他的眼眸越來越深，像地獄，又像深淵，虛妄，幻夢，現實，在他的眼前交替。

  “你若真的要被我成為你的陌生人，你最好殺了我，不然我永遠不會放過你，我會讓你嚐到，什麽叫做惡果。”

  他的語氣裏似乎有一抹殺意，又像是瘋魔。

  他終於闔上眼，藍夙月的手，還在他的胸膛上，被他死死地握著。

  她一直看著他，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對不起……

  她愛上另一個人，同樣無可自拔。

  她顧念舊情，可是又能如何？

  誰叫她此生，與兩個男人牽絆。

  藍夙月站在院子裏，吹著冷風，渾身上下一派清涼。

  她將藥從袖子裏麵拿出來，是啊，這個時候正是下手的好機會，可是想到他帶著哀求的眼神，她感到心頭被什麽阻滯。

  一個身影踏入園子，皇帝派來守院的人立刻有了警戒，正要拔劍，可卻一下子被無聲定住了身形。

  藍夙月看到這詭異的現象，就知道是誰來了。

  “如何了？”

  姬世尋來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藍夙月匆匆將藥收到袖子裏。

  “我還在找機會。”

  姬世尋捏住她的下巴，“眼下正是機會，月兒終究是舍不得吧？”

  藍夙月看到他氣惱，內心更是糾結，“你給我一點時間。”

  “你還需要什麽時間？”

  姬世尋聲音忽然變得急促，“此時舍不得，你明日，後日又怎麽會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