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叵測之旅(六)
作者:醉酬天      更新:2020-07-18 18:58      字數:2428
  話題突然間就轉移到自己身上,埃修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紮卡爾什麽時候同他打過照麵埃修一點印象都沒有。

  “大人您跟他什麽時候見過”蘭道夫驚訝地發問。

  “我先前聽說有一匹孤狼在朱達控製的地盤大開殺戒,驚動了那裏的軍閥,之後他出動了八十四名驃騎兵獵捕那匹孤狼也就是你。大概是被你殺得狠了,那渾人甚至不惜闖入我的地盤也要繼續追獵。得到消息以後,我第一反應是朱達那邊派人來挑釁我,所謂的複仇不過是借口,為了確認傳言的真偽,我呃,”紮卡爾突然頓住,皺起眉頭思索起來,“參觀圍觀旁觀總之我過去看了一眼。”他而後用迦圖話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大草原之風啊我從未見過如此迅捷的潘德人,差點以雙腿擺脫了八十來匹戰馬的圍追堵截。後來我了解到,如此大費周章地追殺不僅僅是因為複仇,還是因為你手上有一把無比鋒利的戰斧。怎麽,”他的視線下移至埃修的手邊,十根手指之間空空蕩蕩,“還是被他們繳獲了嗎”

  埃修搖了搖頭:“我在長河那邊甩脫了他們。”

  “我想也是,畢竟我並沒有從我的戰利品中發現任何斧頭模樣的武器。”

  蘭道夫聽出了紮卡爾的言外之意,驚得一個激靈:“大人,莫非您全殲了那些驃騎兵”

  “那倒不至於,畢竟我現在還不想這麽快跟朱達撕破臉。不過一聲招呼不打就踐踏我的草場,總歸得付出相應的代價。用你們潘德的話來講就是得補齊買路財。那些驃騎兵的武器與鎧甲現在都收歸我有。”紮卡爾看了一眼埃修,“不過如果我早些知道你是為朋友效勞的話,那名軍閥會被第一時間堵截。他先前怎麽追殺你的,我就會怎麽追殺他。”他冷不丁地拍了一下蘭道夫的肩膀,“朋友,我修辭用的如何”

  “已經很好了,想再進一步提高的話隻能去瑞文斯頓的王立學院進修了。”蘭道夫恭維了一句。心裏卻在盤算別的事情,紮卡爾很明顯剛剛擴張到此處,也許才跟先前盤踞的軍閥進行了一場惡戰,急需休養生息,因此才會極力避免與“破壞者”產生衝突,不過戰略上雖是短暫規避,但是從各方麵表露出來的態度應該比較強硬。強行收繳朱達手下的裝備隻是冰山一角。

  “還是算了吧,那得穿過一大片朱達控製的草場,能不能回得來還要朱達說了算,我可不幹。”紮卡爾笑了笑,“好了,潘德閑敘的禮儀到此為止,請隨我加入迦圖人的宴席隨朋友來的,都是貴客,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帳篷”

  埃修毫不遲疑地翻身下馬。商隊提供的早餐雖然豐盛,但分量卻很有限,充其量隻能緩和埃修的饑餓感。諾多遊俠有攔阻的舉動,但埃修視若無睹,反正現在在迦圖的地盤,他不相信這些精靈會跟自己翻臉就算翻臉他們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至於他真正忌憚的那位女諾多則坐在車廂裏,完全沒有反應。

  “裏泰迪蘭,”諾多遊俠見埃修無視了自己,“去攔住他”

  “你都攔不住,我怎麽可能攔得住”裏泰迪蘭懶洋洋地說,隨後他也翻身下馬,“紮卡爾大人,我也能加入您的宴席嗎”

  “當然,我說過了,非常歡迎”紮卡爾有些意外,他看出這名遊俠也是一名諾多,但是舉手投足間的做派表露出他長久地混跡於傭兵的行列中,更是自己的族人不合,不過那是森林居民自己的事情,隻要別在自己的地盤上鬧事,紮卡爾並不關心。

  其他幾位諾多遊俠又驚又怒,裏泰迪蘭的言行不啻於對兩方種族血仇之間的漠視與背叛。“被放逐者,你”

  “不用管那兩個人,守好你們的崗位。”阿爾達利安冷淡地說。

  裏泰迪蘭無視背後針刺般的目光,腳步輕快地走到埃修身旁,與他一同步入紮卡爾的大帳。而對他先前的表現,埃修也不禁為之側目:“我以為諾多精靈無一不對迦圖恨之入骨,你居然是例外。”

  “我曾經不是,但是現在對此完全無所謂,甚至開始反感那些張嘴閉嘴把仇恨掛在嘴邊的諾多,好像與全大陸為敵是一件值得裝飾的虛榮。你看迦圖當過回事嗎他們劫掠的對象又不差諾多精靈這一個,無非就是我們比較有油水,又不肯像潘德大陸的行商那樣拉低身段妥協而已。他媽的,”裏泰迪蘭突然爆了一句粗口,“給潘德人當了太長時間的馬夫,我是不是已經墮落了”

  “你從各方麵來講也許都不是個諾多精靈了,裏泰迪蘭,除了血統以外。”蘭道夫插了一句嘴,“這跟你是否為主人趕馬其實沒有任何關聯。歡迎成為潘德人。”

  “拉倒吧,除了血統以外,我的擇偶標準也還是一個諾多精靈。”

  “可東部大森林你也回不去了,還不如騙幾個情竇初開的貴族小姐,做個浪子。”蘭道夫想了想,又說,“我可以給你一個名單,當然,不是免費提供的。”

  “你什麽時候開始充當起皮條客了”裏泰迪蘭啐了一口,他的心情很好,比起當初自奎格芬手下解脫也不遜色半分,因此不介意與蘭道夫開幾句玩笑,“更何況我也不需要什麽名單。”

  迦圖人的宴席上絕大多數菜肴都是肉食,蔬菜與麵包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紮卡爾一直在向幾人勸酒,縱然馬奶酒並不如何醇烈,但一連十來杯灌下去,便是鐵打的髒腑也有被灼燒的炙熱感。裏泰迪蘭是最先敗下陣來的,他比較有自知之明,知道再喝下去遲早失態,找了借口溜出了帳篷。蘭道夫與其隨從酒量尚可,能跟紮卡爾對飲幾大碗,但都不是真正的海量。結果到最後反而是埃修在跟紮卡爾拚酒。一來是盛情難卻,二來是他也已經不像當初生理心理都對酒精表露出極度的抗拒。

  “朋友,了不起”紮卡爾對埃修的稱呼都變了,他雖然喝得最多,但神誌清醒,目光炯炯,“戰場上是胡撒卓爾,酒桌上也是”

  “什麽”埃修沒聽懂那句名詞。

  “胡撒卓爾,是我們迦圖人對英雄的稱呼來,再喝一碗”

  “紮卡爾大人,”蘭道夫在一旁大著舌頭說,“您控製一下,一會我們還要談生意。”

  “蘭道夫朋友,我跟你,不一樣”紮卡爾與埃修一碰碗,咕咚咕咚又喝個底朝天,“你總是以喝多誤事為借口,不與我多喝,但是迦圖人,向來是喝得越多,腦子轉得越快”

  “也正因為如此,不想讓您多喝啊”蘭道夫大笑,給自己又淺淺斟了一點,“不然我哪裏還有便宜可占”

  “有便宜,當然有便宜,而且是天大的便宜”紮卡爾放下酒碗,“蘭道夫朋友,你不是一直想多買一些迦圖的戰馬嗎,而現在就有這麽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