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長澤似笑非笑：“我不信厲靳言現在躺病床上的殘廢樣，還能起來送你們。”

  他終於絲毫不再掩飾言語中對厲靳言的惡意。

  寧穎珊眸色黯了黯，最終也沒拒絕。

  “那就麻煩你了。”說完她抓起包就衝出了包廂。

  龐長澤在她身後，笑容一秒消失的幹淨。微斂起的眸子盛滿了寒霜，他麵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給我送點東西過來。”

  寧穎珊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醫院，她一邊往住院部趕一邊給厲靳言打電話，然而還沒上樓梯，就聽到身後傳來小家夥脆生生的聲音：

  “媽咪！”

  寧穎珊霍地回頭：“小君？”

  小奶團子一陣風似的從走廊另一頭跑了過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護士：“小朋友，你慢點跑。”

  寧穎珊連忙蹲下來，一把把小家夥抱了起來，視線擔憂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你還好嗎？出什麽事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小家夥用力地搖了搖頭，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沒有啊，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那……”

  “是我讓厲叔叔騙你回來的。媽咪，你一走我就超想你，恨不得能馬上見到你！”伸出肉乎乎的手臂，小家夥一把摟住了寧穎珊的脖子，撒嬌似的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裏。

  “真的是這樣？”

  “不然嘞？媽咪你覺得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小家夥眨了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在她懷裏活潑的像是一條泥鰍。

  看著小家夥生龍活虎的模樣，寧穎珊一顆心才放進了肚子裏，她抱著小家夥準備上樓，小家夥卻牽了牽她的手指：

  “厲叔叔好像在跟誰談公事，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再來看他好了。”

  “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小家夥已經轉頭跟身後的兩個護士說：“美麗的護士小姐姐，麻煩你們跟厲叔叔說一下，就說我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這個……”

  “謝謝你們啦！”

  兩個小護士原本表情還有些為難，不過架不住小家夥長得超絕可愛，又超級會撒嬌賣萌，一通賣萌讓兩個人心都化了，等反應過來，她們已經點頭答應了。

  “你怎麽這麽急著回去啊？”

  抱著小家夥往門口走，寧穎珊睨了他一眼。

  “哪有？我隻是覺得厲叔叔既然在處理公事，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啊！”小家夥回答的一本正經。

  寧穎珊蹙了下眉頭，雖然小家夥的理由都天衣無縫，可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畢竟自家這小鬼頭人小鬼大，捉弄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已經走出了醫院的大門，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再給厲靳言打個電話的時候，龐長澤的車已經停在了她們麵前。

  他搖下車窗，深深地看了寧穎珊一眼：“上車吧。”

  “龐爹地！”

  小家夥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又飛速察覺到龐長澤跟寧穎珊之間明顯有些不對勁的氣壓。雖然他是知道，總會有這麽一天。

  雖然龐爹地對他和媽咪都很好，但龐爹地卻不是他的親生爹地……

  他的親生爹地雖然經常臉很臭，但對他和媽咪也不賴，現在還經常在媽咪跟前打轉……

  搖了搖頭，小家夥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的心情也愧疚的不得了，尤其是對龐長澤。

  他偷偷撇了一眼自己媽咪。

  寧穎珊的神色很平靜，在和龐長澤對視一眼之後，點了點頭，抱著小家夥上了車。

  隻是以往她都是坐副駕駛，把後座偌大的空間留給小家夥一個人“表演”，但這一次，她卻抱著小家夥，一起坐在了後座。

  龐長澤也沒說什麽，直接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車裏的氣氛沉悶又壓抑。

  小家夥試著想打破僵局，主動說了幾句話，不過這一次龐長澤根本沒如往常一樣熱情地回應他，隻隨便應付了幾句。

  小家夥自覺無趣，最後呐呐地閉上了嘴。

  抵達公寓樓下，龐長澤停下車，走到另一邊替他們拉開車門。

  小家夥率先從車上跳了下來，寧穎珊也跟著下車。

  她剛下車，手腕就被龐長澤一把握住。

  “我可以當做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隻要你收回你說過的那些話，”龐長澤的手指冰涼，仿佛握了冰塊，他的語氣更沉。

  “我知道你對厲靳言很愧疚，隻要你收回你說過的話，我們可以彌補他。我不再跟他作對，也會幫助他打開國外市場，如何？”他的語調裏，隱隱有幾分乞求。

  寧穎珊垂著眼眸，心口像是紮滿了刀子，疼痛感讓她難受到了極點。

  她很清楚現在所說每一句話，都是對龐長澤的二次傷害，可她不得不這麽做。

  她習慣快刀斬亂麻，錯了的事就是錯了，她不會一錯再錯。

  況且，就算龐長澤退一步，也不代表厲靳言就會領他的情，這樣下去隻會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的循環。

  她沉默著，把手用力地從龐長澤的手裏抽了出來。

  “對不起，老龐，我知道我這麽做會對你有多大的傷害，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我不想再耽誤你，如果我說的條件你覺得不滿意，你還可以提其他的，隻要我能辦得到。”

  她的聲音不大，語調卻足夠堅決。

  龐長澤很久都沒說話，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看向她：

  “看來你已經下定了決心，你確定這麽做，不會後悔？你不怕厲靳言再一次傷害你？”

  “這是我個人的決定，跟他沒關係。”

  寧穎珊緩緩地說道：“我真的很感謝這五年來你對我的照顧，我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總之，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

  說完這話，寧穎珊再不敢多看他一眼，低頭拉著小家夥就往裏走。

  “寧穎珊，你還真是夠無情的。”

  身後，傳來龐長澤冷若冰霜的聲音：“我還以為我們五年多的感情，至少你會有所動容，沒想到都是笑話，我在你這裏，就是比不過厲靳言，永遠比不過厲靳言。”

  腳步陡然滯住，寧穎珊下意識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