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過來。”

  放下電話，寧穎珊走回房間，有些抱歉地對小家夥說道。

  “小君，媽咪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等會兒才能回來，你要不要在這裏等我，還是媽咪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好了。”小家夥擺了擺肉乎乎的小手，瞟了厲靳言一眼。

  “上次厲叔叔送過來的幾個小機器人，有些問題我還要問問他，厲叔叔一定會幫我解答的對吧？”

  厲靳言抿唇，笑容寵溺“當然。”

  “那好吧，”寧穎珊點了下頭，看向厲靳言“那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小君了。”

  “現在了，還跟我這麽客氣？”厲靳言佯作生氣，涼颼颼地睨了寧穎珊一眼。

  寧穎珊吐了下舌頭，走出門外順便關上了病房的門。

  心結被打開，現在她跟厲靳言，還有小家夥之間的相處是最舒適的，這種來之不易的感覺她倍加珍惜。

  這大概，也是她必須跟龐長澤攤牌的理由。

  咖啡廳，包間。

  寧穎珊走進去的時候，龐長澤已經在裏麵。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向窗外，手裏夾著一根還未燃盡的香煙，背影有些蕭瑟。

  聽到門口的響動，他轉過身來，煙霧繚繞中寧穎珊看不清他的臉，隻是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眸，在四目相對的時候，還是讓寧穎珊心底，狠狠地震了一下。

  她攥緊了手指，在龐長澤的對麵坐下。

  “來了？我給你點好了咖啡，你最愛的冰美式。”輕輕地吐了口煙霧，龐長澤笑了一下“不過有可能很快你就不喜歡了。”

  “你很少抽煙，”寧穎珊盯著他，靜靜地開口“你說過，抽煙傷身體。”

  朝夕相處的五年，寧穎珊從來沒見過龐長澤抽煙，更沒有見過他如此頹唐的模樣。

  到底有五年的相處時間，兩人之前的情感羈絆就算不涉及愛情，也不可謂不深。看見他這樣，她依舊會心痛。

  “是嗎？我有說過這樣的話？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龐長澤把手裏的煙頭摁熄，煙灰缸裏還有一堆同樣的煙頭。

  煙霧漸漸散去，龐長澤的臉終於得以被看清楚。

  他看寧穎珊似乎還一如往常，又仿佛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我也很意外，沒想到你還記得。”

  “以後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拿起咖啡杯，寧穎珊淺啜了一口杯裏的咖啡，眉頭瞬間蹙起。

  她以往喝冰美式，都會加三分糖，苦中有甜的味道會顯得咖啡更加醇厚。

  但今天這杯咖啡似乎沒有放糖，她唇齒間綿延化開的，隻有濃烈的苦澀。

  “你是在叮囑我嗎？”龐長澤抬起眼眸，定定地看著她。

  “什麽意思？你是打算離開我了？就因為我打了他？”

  寧穎珊緊抿的唇有些發白，身體也有些僵硬，可是該說的話，遲早都要說，再久的僵持都隻是無濟於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終於點明正題

  “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我知道了關於五年前所有事情的真相。”

  陳林對她說的話，她又複述了一遍給龐長澤聽，隻是言簡意賅了許多，重點隻是闡述她對於厲靳言這長達五年來的誤會。

  每說一個字，她就覺得周遭的氣壓又升高了幾分。這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但她最終也沒有停下來。

  直到她說完，好一會兒，房間裏都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的落針可聞。

  龐長澤的臉色變幻莫測，好一會兒才嗤笑一聲“就這？”

  “你就這麽確定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另一個編出來騙你入甕的謊言？”

  “既然我敢確定，說明我已經找到了證據。”寧穎珊語氣很平靜，卻沒有看龐長澤的眼睛。

  “好，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可他對你的傷害也已經造成了，無論是否出自他的本心，這五年來你是怎麽過來的，難道你自己都忘了？”

  “我沒忘，”

  寧穎珊閉了閉眼“正因如此，我知道我一直以來做的都是錯的，所以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錯下去，這對所有人來說，都不公平。”

  “嗬，是這樣嗎？”

  龐長澤仰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敲擊著桌麵，黑色的眼瞳裏翻卷著驚濤駭浪。

  “所以你是鐵了心的想要離開我，回到厲靳言的身邊？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來說就公平麽？”

  “老龐，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三個字已經晚了，可我還是要說。”

  寧穎珊站起身來，鄭重地對龐長澤鞠了一個躬。

  要說一點都不難受是假的，除了厲靳言，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龐長澤，麵對他的臉，她甚至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

  抱歉是真的，可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你要任何賠償，隻要我能支付的起，都可以，我也可以不再用

  這個名號，退出娛樂圈。”

  這個身份，國際天才女導演，從一開始就是龐長澤一手為她鋪路，為她打造的。沒有他，的確也不會有今天的她。

  這些東西她都可以還給龐長澤，可她卻不確定，她還給他，他還會要。

  果不其然，

  “你覺得我在乎這些嗎？”龐長澤也站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淺，眼中有難以掩飾的失望。

  “你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寧穎珊正欲開口，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厲靳言打來的電話。

  龐長澤的視線也落在了她的手機屏幕上，眼神晦暗。寧穎珊抿了下唇，還是把手機接了起來。

  “你在哪裏？”

  “額……我正在回來的路上。”

  一時慌亂，寧穎珊下意識撒了個謊。

  “那你快點，小君看起來有點不對勁，你回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好！”涉及到小君的事，寧穎珊瞬間就著急了。

  掛了電話，她很抱歉地看了龐長澤一眼“對不起老龐，小君好像出了什麽事，我必須馬上趕回去看他，我會再另外跟你約時間見麵。”

  “不用另外約時間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們好了，順便送你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