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千金不換
作者:
唐風宋雨 更新:2020-02-29 12:34 字數:3210
如今空城內外,都飄散著血腥味,皇甫妖生看著城外獸族的屍身,他詭異的又是一笑。
而一旁的李幼娘,抬著眼眸看著蕭問道,那眼神中仿佛是大仇雪恨,還有一抹悲涼,英雄末路的悲涼。
鐵馬長戟,金戈洶洶,隻見空城外又一隊人馬。
西門百屠帶領著百萬妖族結陣而來,不管是刀戟上還是馬背上,都懸著獸族的人頭。
如今,黎塘才明了蕭問道為何不追“窮寇”,而是早已布下妖國的這步棋,將那四萬六千餘眾的獸族,斬殺殆盡。
“不愧是魔君南燭的教出來的人,手段狠辣。”皇甫妖生一瞥蕭問道,揚首繼續說道:“這一仗,你贏了。”
“皇甫鳳牙的仇,你不報了。”蕭問道一呼,看著皇甫妖生狠厲的眸子。
“你我之間的仇,不如你我來了。”皇甫妖生說著,抽劍而立。
“嗯。”蕭問道沉吟一聲,問道劍早已擎劍而出。
一念天外飛仙,劍氣縱橫間。隻見一位身著烏袍的人,擋下一劍。
蕭問道揚眉一望,轉眸一看皇甫妖生,又看著身前這人。
“朽木心狐,賜教。”那人說著,神色一絲未動。
當年,百裏滄海和殷扶搖都曾提起的一人,名滿帝丘,又歸隱山林。
“前輩。”蕭問道拱手說道。
“嗯。”朽木心狐冷顏不動,雙手各持一劍。
“騷狐狸,你來的倒是時候。”隻聽不遠處,又是一人大呼。
“百裏聽風。”朽木心狐的一呼,語氣還是平淡到極致。
“小子,你是如何能讓沉禹刮目相看的。”百裏聽風說著,看了一眼蕭問道。
“兄與弟,罷了。”蕭問道淡淡的說道。
“你倒是會套近乎。”百裏聽風說著,一柄赤金色的寬刀,擎在手中。
兩人的修為境界,並非是蕭問道能插手的,他便退在一旁。
西門百屠看著蕭問道,口中說道:“慫了。”
蕭問道一掌拍在他的馬屁股上,那烈馬一驚,撒腿狂奔。
再看朽木心狐的神色,臉色如井水無波,提劍便是一斬,兩人廝殺已起。
“皇甫妖生許了你什麽,會讓你心動。”百裏聽風一交手,便問著。
“為了美人一笑。”朽木心狐說著,雙劍如燦花,一息百斬。
百裏聽風折身一退,身形如雀,又是一刀斬在朽木心狐的後身,說道:“怎的,昨夜做了春夢,還未醒麽。”
“哈哈。”朽木心狐大笑一聲,繼續說道:“隻怕殷扶搖再也不會入你的夢了。”
兩位立嬰的高人,廝殺一式半招,便會出言譏諷幾句,倒像是尋常的街坊四鄰,一邊怒不可遏,一邊罵街。
可蕭問道還是看出兩人的武道,絕非等閑之輩。
看似兩人廝殺的難解難分,可兩人拚殺的招式,都斬在刀劍的同一個位置上。
心如毛發,細思極恐。
“惱花厭秋。”百裏聽風一呼,身如飄零的春花,寥寥一式,便是百斬。
他手中的刀,刀勢看似綿柔,而又剛猛如下山餓虎。
朽木心狐身形一錯,雙劍橫在身前,劍影兒若秋水,瀲灩決絕。
“君莫笑癡。”
兩人近戰廝殺,刀劍一斬即分,一息間又是貼身交戰。
“衝冠一怒。”百裏聽風又是一式刀斬,任是讓朽木心狐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
“看來真是春夢了無痕,身子虛了。”百裏聽風側身一斬,直取朽木心狐的後心。
朽木心狐雙劍一擋,折身便是快劍幾斬,讓百裏聽風難以招架。
兩人額頭都是一抹細汗,又是幾陣廝殺,暫歇三息。
忽的,朽木心狐瞳孔泛起一抹青色,將左手的劍插在地上。
隻見他周身形成一個劍陣,那劍陣暗合乾坤星宿的排列,周身的劍影早已看不清了。
“這都是些什麽怪物。”西門百屠暗暗咋舌,可眼睛卻是一下都不眨。
“星辰劍罰。”百裏聽風看出朽木心狐的劍道。
他剛說完,隻見朽木心狐的劍影兒流轉,看似像是一柄勁弓,劍氣朝著百裏聽風而去。
蕭問道一旁看著朽木心狐的星辰劍罰,心中也是一緊,問道劍不覺間擎在手中。
“七殺破山。”朽木心狐口中一呼,劍影如箭矢,席卷而來。
百裏聽風手中寬刀掠起,一刀一擲,刀尖如筆,在空中寫了幾行字,金芒一閃。
“君臨劍道,天下劍閣。”朽木心狐看著百裏聽風的劍招,一眼看出那是“君臨天下的第一劍閣的劍道。”
“潮平兩岸。”百裏聽風一呼,怒斬已出。
刀若開天之勢,一刀斬在朽木心狐的頭頂,隻見朽木心狐腳下入土三分,腳下之地龜裂如齏粉。
“君臨劍閣,分為妙,趣,橫,生四閣,你如何進的去。”朽木心狐問著,劍式一頹。
“哼,蛤蟆望天。”百裏聽風譏諷一句,一刀橫斬。
忽的,朽木心狐嘴角噙著一絲笑,持著雙劍也在空中寫下幾行字,劍尖如狼毫,氣勢磅礴。
“君臨劍閣妙劍樓的萬劍歸一。”百裏聽風說著,橫刀在額。
劍影如隱龍,一息之間,呼嘯而起,朝著百裏聽風的眉心處,便是一斬。
百裏聽風將刀柄橫起,隻見劍影若狂刃,他身上的衣衫兒化為襤褸,他蹙眉擋著劍勢,退了半丈,穩住身形。
砰!
橫在眉間的寬刀,一下折在地上,而萬劍歸一的劍氣,也消弭於無形。
“朽木心狐的劍,還是好劍。”百裏聽風說著,嘴角噙著一絲血。
“你的刀,才能配上我的劍。”朽木心狐說著,收劍而立。
隻見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卻從空城而出,笑容盈盈,滿麵乖巧。
“哼,老牛啃嫩草,怪不得願意出力。”百裏聽風說著,看了那小女孩一眼。
那小女孩淡笑著,朝百裏聽風施禮,說道:“百裏伯父,朽木蕭蕭拜見。”
“你女兒。”百裏聽風側目一望問著。
“哼,隻有你這樣的刀癡,心中無兒女之情。”朽木心狐說著,寵溺的看著朽木蕭蕭。
“她的娘親是誰。”百裏聽風按捺不住心中驚奇,出口問著。
“能勝殷扶搖百倍千倍的女子。”朽木心狐說著,橫眉一望皇甫妖生。
而皇甫妖生嘴角一揚,騰空掠起,卻沒了蹤影。
“朽木多出怪客,但願你這女兒不那麽怪戾。”百裏聽風提起斷刀,往東南而去。
那朽木蕭蕭兩眸朗朗,背過身去,說道:“我想去幻丘仙山看看,聽說幻丘仙山有一個奇女子。”
她說完,便與朽木心狐往幻丘仙山而去。
皇甫妖生棄城而去,蕭問道心中也知曉,他並未有占城的意思。
與其說,這是一場戰爭。不如說,在皇甫妖生眼裏隻是尋常的遊戲。
兵馬入城,才知道皇甫妖生唱了一出“空城計”。
空城之中,隻見賀蘭汗青躺在病榻上,身上的刀痕,不下百道。
可傷勢倒是無大礙,他看著蕭問道問著:“她呢,她去哪兒了。”
“誰。”蕭問道問著,右手雙指按在他的脈搏上。
“就是那個身著粉衣,個頭到我的肩,淡笑時左臉有一個梨渦。青絲披肩,還有就是她雙眸如星。”賀蘭汗青說著,怔怔的看著蕭問道。
轉念一想,蕭問道便知道他說的是朽木蕭蕭,便說道:“她跟朽木心狐一同去了幻丘仙山。”
他剛說完,賀蘭汗青便坐起身子,便要穿鞋而出。
“你這身子骨還能折騰麽。”蕭問道淡淡的說著,便知他心有所念。
“非去不可。”賀蘭汗青說著,便雙腳踏地。
“是非去不可,還是非娶不可。”蕭問道促狹說著,可賀蘭汗青還是倔勁決絕。
“我知她並非凡修,也絕非看的上我。”賀蘭汗青說著,眉頭鬱結。
“男女之情,哪有雲泥之別。若是心有所屬,便千金不換其心。”蕭問道說著,看著賀蘭汗青。
千金不換之心,矢誌不渝。
便是萬金十萬金,哪能抵得上她的一指頭,或是動容一笑。
“動心了。”蕭問道又是一問。
“嗯。”賀蘭汗青頷首,眉間多了幾分喜色。
“他也是賤骨頭。”不知何時獨孤含寒入了屋舍。
“哦。”蕭問道心中好奇,好整以暇的看著獨孤含寒。
“他是被人家綁了,擄了回來。這倒好,綁了他的人,還擄走了他的心。”獨孤含寒
說著,妙目流轉,一臉俏皮。
“哎。”賀蘭汗青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哀歎。
“來,紙短情長。”蕭問道說著,遞給賀蘭汗青一張紙張。
“情書。”獨孤含寒說著,掩嘴偷笑。
賀蘭汗青一下就脹紅了臉,看著蕭問道遞到身前紙張,還是接了過去。
執筆輕描,寥寥幾筆,他朝著那紙張上未幹的字跡,吹了幾下氣。
“那朽木蕭蕭為何救你。”蕭問道問著,雖然知道他是被擄了。
“她說,要讓我生不如死。”賀蘭汗青吹著氣,想著這一句話,又不再言語。
“生不如死。”蕭問道沉吟一聲,心知他和朽木蕭蕭情路坎坷,還是一段孽緣。
將寫好的書信,交到蕭問道的手裏,便又側躺著,酣睡了起來。
眾人不願打擾賀蘭汗青,便出了屋舍。
“先生,獸族的人馬都在幻丘山底。”獨孤含寒說著,小臉一繃。
蕭問道心知皇甫妖生的伎倆,他斬殺了皇甫鳳牙,而皇甫妖生便是衝著納蘭蝶衣和幻
丘仙山。
“烽火當需刀劍滅,殺。”蕭問道說著,便往幻丘仙山而去。
就在一眾人兵馬趕往幻丘仙山時,隻見李幼娘在城樓上懸梁自盡,麵朝空城。
“厚葬。”蕭問道說完,劍指幻丘仙山。
千金不換的不止其情,還有心底那最寵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