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夢(四)
作者:西子緒      更新:2020-04-04 11:07      字數:6445
  夢裏會不會看見不認識的人?林半夏想了想, 回答道:“應該有的吧?

  宋輕羅說:“那你能記得他名字和長相嗎?

  林半夏一愣,他其實挺經常做夢的, 隻是夢裏的內容大多數都是現實相關的內容,比如壓力大的時候就會總是夢見自己在考試。至於宋輕羅說的夢裏出現不認識的人的情況, 或許也有過, 但幾乎都看不清楚麵容, 更不要說記得名字了……於是林半夏搖了搖頭:“記不得。

  宋輕羅哦了一聲。

  林半夏遲疑道:“昨天晚上那個死掉的人,你認識嗎?

  宋輕羅說:“我不應該認識。

  這回答就很奇怪了,認識或者不認識, 可什麽叫做應該不認識?林半夏神情裏的疑惑太過明顯, 宋輕羅淡淡的解釋:“我和夢到的人現實裏沒有什麽交集, 不, 準確的說,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林半夏:“啊?

  宋輕羅道:“但是我們在夢裏見過, 我甚至能叫出他的名字。

  林半夏傻了, 他覺得宋輕羅不是那種隨便開玩笑的人,也就是說他說的是真的:“等等,該不會, 連秦詡也……

  “沒錯。宋輕羅肯定了林半夏的疑惑,“我夢到過他。

  林半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事情實在荒謬過了頭,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宋輕羅說:“你剛才告訴我,說是因為那個學生求救了, 才會去撞開門對吧?

  林半夏說:“是的。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宋輕羅說。

  林半夏道:“什麽?

  “他的死亡時間是下午。宋輕羅緩緩的說出一個不可能的事實,“所以你當時根本不可能聽到有人求救……除非……

  林半夏幹澀道:“除非死人也會說話。

  “是的。宋輕羅道,“除非死人也會說話。

  這是極為荒謬的結論,可林半夏,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前一天的他親眼看著秦詡摔的七零八落,當天晚上,卻由秦詡本人,將手機遞到了他的手上。

  林半夏咽了一下口水,感覺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想象的範疇,他無論怎麽思考,好像都沒辦法用科學的原理解釋這件事。當刨除了別的可能性,便隻剩下唯一的答案——真的有鬼。

  宋輕羅的話打斷了林半夏的思路,他說:“要上課了,你先回去吧。

  林半夏這才恍然,發現已經快下午兩點了,他和宋輕羅相處的時間似乎流逝的格外的快,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他也渾然不覺。

  “晚上一起吃飯。宋輕羅說,“我在這裏等你。

  林半夏遲疑道:“可是……

  宋輕羅打斷了他:“六點半,不見不散——別讓我去教室裏找人。

  林半夏:“……

  “去吧。宋輕羅擺擺手。

  林半夏轉身走了,回到教室裏還有點恍惚,他扭過頭,看向窗戶外麵,外麵一片晴空,和昨天的天氣一樣。春日的雨水應該連綿不斷,且溫和的,可前兩日的大雨,迅速且決絕,以迅雷之勢,卷走了兩條生命。

  刺耳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林半夏看到老師走到了講台上,拿起課本打算進行下一課程的講解。

  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作業本,眼前的畫麵忽的扭曲了一下,等他重新聚焦時,剛才的畫麵,卻好像隻是他的錯覺。

  晚飯時間,也是和宋輕羅一起度過的,兩人之間沒什麽交談,林半夏竟是覺得自己和這個隻有幾麵之緣的男同學莫名的很有默契。他吃完晚飯,從辦公室裏出來了,路過五樓的樓梯時,竟是聽到樓上傳來了低低的啜泣伴隨著低聲的咒罵。

  林半夏記得樓上是個陽台,平時都鎖起來的,林半夏心想是不是同學出了什麽事兒,便順著樓道往上爬了一段距離,可剛走到一半,就意識到有點不對,這聲音怎麽越聽越熟悉——好像是李穌的。

  李穌怎麽會在樓頂上??林半夏遲疑的放慢了腳步,停在了拐角處,悄悄的湊過去,沒想到竟是真的看到了李穌。

  和李穌在一起的,是昨天和李穌一起回家的李鄴,李穌被逼到了牆角,李鄴高大的身形幾乎將他遮住了大半,林半夏隻能看到他的側臉和微微顫抖的肩膀,似乎是李鄴正在欺負李穌,李穌小聲的抽泣著。林半夏見到此景,心中一驚,心想這難道就是李穌不喜歡李鄴的原因,這個弟弟居然背著家長在學校欺負他哥?!不過也不能怪李穌,畢竟李鄴比他高了那麽多,真要打起來,李穌怎麽看都不是李鄴的對手。

  林半夏雖然自認打架不太在行,好在腦子還是好使的,於是想了想,跑到樓下,捏著嗓子喊了聲:“老師來了——

  上麵兩個人聽到了林半夏的喊話,林半夏以為李穌會感謝他,誰知道沒聽到李穌的謝謝,倒是李穌大聲的怒吼了一句:“哪個王八蛋在那兒叫呢——

  林半夏:“……

  接著就是一串慌亂的聲音,林半夏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也從李穌那壓抑的語氣裏聽出了澎湃的怒氣,於是趕緊轉身一溜煙的跑了,趕緊回到教室裏,端坐在座位上,故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就看見李穌滿臉陰鬱的回了教室,嘴裏罵罵咧咧的,林半夏對此十分的理解,畢竟他剛被揍了一頓。

  “靠。李穌路過林半夏的座位時,狐疑的看了林半夏一眼,道:“林半夏,你剛才在哪兒呢?

  林半夏若無其事:“一直在座位上看書啊,怎麽了?

  李穌道:“我剛才好像聽到了你的聲音啊。他湊到了林半夏的麵前,想要從林半夏的眼神裏看出什麽,可怎麽看,眼前的人眼裏都是無辜,“你有沒有看見什麽東西?

  林半夏誠懇道:“沒有啊,你到底在說什麽?

  李穌:“真沒有?

  林半夏:“沒有呢。

  李穌:“好吧。他信了。

  看見李穌走了,林半夏悄咪咪的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水,心想這個李穌也是,被打就被打了嘛,還那麽要麵子怕被別人看到,就李鄴那個身高,整個學校能打過他的學生也寥寥無幾吧。唉……看來這年頭混日子的學生也不好過啊……

  晚自習下課後,林半夏為了防止自己又被李穌騷擾,趕緊回了寢室,看了會兒書,就上床睡覺了。

  他躺在床上,腦海裏卻想起了白天宋輕羅問他的問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他還真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境是,林半夏在一個陌生的空蕩房間裏,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個櫃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了。他躺在床上,聽到有人在咚咚的敲門,不斷的喊著他的名字。他被迫從床上爬起來,想要給那人開門,走到客廳時,看到窗外的景色。雖然是白天,可天空中籠罩著陰雲,整個世界都沐浴在雲層製造的陰影裏,抬眸看去,好像世界末日似得。門口叫他名字的人依舊在用力的拍著門,林半夏透過貓眼,看到了外麵。

  那是個不認識的人,他不斷的拍打著門板,尖叫著:“快離開這裏,快離開這裏——林半夏,快回來——

  林半夏心中一驚,又聽到了別的聲音,他扭過頭,看到外麵天空上的陰雲越來越濃稠,黑壓壓的好像天空就要這麽蓋下來似得。窗戶的前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背對著他的人,林半夏一下子就認出他的背影,是宋輕羅——

  宋輕羅扭身看了林半夏一眼,伸出手指對林半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直直的朝著後麵倒了下去,林半夏見到此景目眥欲裂,想要衝過去阻止他,可已經太晚了,他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宋輕羅從自己的麵前倒向了窗外……

  “不要——林半夏發出驚恐的叫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害怕,但那種感覺就好像腦子一下炸開了似得,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窗邊,探出身體,想要抓住宋輕羅,然而當他探出身體,看向窗外時,竟是發現窗戶下麵是滾動的雲海。雲海如潮水一般,洶湧的攪動著,在宋輕羅跳下去的那個位置,他看到了雲海的下麵——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建築,看起來莫名有些眼熟。

  “宋輕羅,宋輕羅——林半夏聲嘶力竭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絕望席卷了林半夏,他恍惚之中,竟是隱隱約約的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可是要怎麽醒來呢?要怎麽才能從這場噩夢裏醒來呢?就在這時,林半夏竟是看到雲層的生出,本該已經掉下去的宋輕羅重新出現了,他站在雲海間,身姿輕盈的好像一片柔軟的羽毛,衝著林半夏招了招手,輕喚道:“半夏,過來呀。

  林半夏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身後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他眼前一黑,就這麽掉了下去。

  強烈的失重感襲擊了林半夏,他喘著粗氣,從夢中醒來。

  頭頂是斑駁的天花板,身下是宿舍單薄的床,林半夏渾身是汗,陷在黑暗裏,劇烈的喘息著。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窗外還是黑漆漆的,想來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林半夏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的冷汗。因為這個夢,林半夏後半夜都有點失眠,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可他發現寢室裏睡不著的好像不止他一個,沒過一會兒他就聽到下麵窸窸窣窣的,探出頭一看,發現是名叫薑信的室友在下麵倒水喝。

  “睡不著嗎?林半夏小聲的問了句。

  “嗯。薑信說,“做了個夢。

  “噩夢?林半夏問。

  “不算吧。薑信回答的有點含糊,他抬起頭,看了林半夏一眼,不知是不是林半夏太敏感了,他總覺得他的眼神和平時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等到林半夏還想再問的時候,他已經爬上床把自己的身體裹入了被子裏。

  直到天亮,林半夏都幾乎沒怎麽睡著,半夢半醒之間,迎來了清晨。

  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今天周日,不用上課。學生們可以睡一個難得的懶覺。可惜林半夏心裏頭記著夢,沒睡太好,早早的醒了。又擔心打擾到同寢室的室友,簡單的洗漱之後,便背著書包出了門,打算去教室裏做作業加自習。

  今天走讀生們都不用來學校,所以整個學校都比平日裏安靜了不少,林半夏走到教學樓,也沒看見幾個人,但還好教室的門是開著的,可能之前有同學先到了,林半夏走進去,卻沒看見人,整個教室空空蕩蕩的。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放下書包開始認真做作業。

  春日的太陽,總是格外的討喜,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林半夏做完了英語作業,覺得有些累,抬眸朝著窗外看去,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操場的方向。平日裏熱鬧的操場,此時也冷清的很,不過林半夏注意到,操場的草坪上躺著一個人,正神情慵懶的正在曬太陽——正是昨晚他夢到的宋輕羅。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奇怪的夢,林半夏再看宋輕羅時,莫名的有點不自在,他的筆無意識的在本子上亂劃著,想要收回自己的注意力,餘光卻不由自主的朝著宋輕羅瞟去。

  他長的真好看,林半夏想,這大概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男生了吧。

  宋輕羅全然不知有人在看著自己,他似乎陷入了沉睡,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一下。林半夏恍然自己似乎有些失態,趕緊收回目光,可當他重新看向自己的草稿本時,表情僵了一下,發現自己剛才不自覺的在本子上寫了好多個宋輕羅的名字。

  看著宋輕羅三個大字幾乎要布滿自己的草稿本,林半夏頓時耳朵有些發燙,萬幸周圍沒有,便故作不在意的將這頁紙撕了下來。他本來想順手扔掉,可手都伸出去了,又想起上麵有宋輕羅的名字,於是猶豫片刻後,小心的疊好,塞到了自己書包的夾層裏。

  宋輕羅曬了一上午的太陽,大概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林半夏再看過去,發現他人不見了。

  也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林半夏想去食堂解決午飯。

  然而林半夏剛走出教室,就聽到了走廊盡頭傳來了手機鈴聲。這聲音他是熟悉的,曾經在秦詡的手機裏聽到過,此時那個手機本應該是在宋輕羅那裏,怎麽突然響起來?難道是宋輕羅在走廊上?

  林半夏這麽想著,朝著走廊那邊走了幾步,還沒走到盡頭,就看到走廊的另外一邊出現了一個人,那正是昨夜和林半夏一起睡不著的室友薑信,此時出現在了林半夏的麵前,左手還拿著本該屬於秦詡的手機,語氣憤怒的正在打電話。

  林半夏本想問問他手機是從哪裏弄來的,卻注意到了他右手拿著的東西——一把不知道從那裏摸來的水果刀。

  薑信大聲的對著電話裏不停的咒罵,另一隻手誇張的揮舞著手裏的刀刃,神情癲狂好像個瘋子,好在薑信仿佛對林半夏視而不見,嘴裏咆哮著:“騙子,騙子,你這個騙子——他紅了眼眶,“你在騙我對不對?怎麽可能是這樣,怎麽可能——

  林半夏被他的樣子嚇到了,不由得又往後退了一下,他這不退還好,動了起來,反倒是引起了薑信的注意,薑信惡狠狠的朝著林半夏瞪了過來,林半夏這才發現,他居然在哭,雖然眼神凶惡,但眼淚做不得假,幾乎誇張的淌了整張臉,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又可怖。

  “你說的是真的嗎?薑信又問了一句。

  林半夏知道他不是在問自己,而是在問電話那頭的人。

  “那我總該要試試。薑信說,“拿誰來試呢?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停留在了林半夏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薑信又笑了起來,笑聲淒厲,“我沒有你那麽好的心腸,我做不到像你那樣……

  他說著,腳下的步子不停,和林半夏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林半夏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剛往後退了一步,就撞上了身後的人。他愕然扭頭,竟是發現宋輕羅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低頭看著他,輕聲道:“出什麽事了?

  “他……林半夏有些遲疑,“他好像……他本來想說薑信不太對勁,再次回過頭時,發現薑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瘋狂,薑信表情恢複了平靜,甚至將手裏的刀刃藏到了身後,眼睛死死的盯著林半夏身後的宋輕羅。隻是這一次,他眼神裏的惡意化作了警惕和恐慌,好像拿刀的人,變成了宋輕羅一樣。

  “你的手機哪裏來的?宋輕羅問。

  “我、我是在路邊撿的。薑信道。

  宋輕羅看著他,沒說話,眼神微微冷了一些。

  薑信看著宋輕羅,卻好像看見個怪物似得,渾身上下都顫抖起來,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

  宋輕羅說:“秦詡是你的朋友吧?

  薑信愣了愣。

  “我記得你們關係很好。宋輕羅說,“雖然不在同班,但整天都膩在一起,他死了,你很傷心吧?

  薑信咬著牙,他雖然沒有回答,可眼淚再次不受控製的溢了出來,喉嚨裏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嗚咽,好像有什麽部位痛的要命,卻得硬生生的壓住那種感覺,整個人的情緒都分崩離析。

  宋輕羅沒有再逼問他,對他伸出手,示意他把手機交給自己。

  薑信滿臉不願,到底沒能說出拒絕的話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是不願的把那個屬於秦詡的手機,交到了宋輕羅的手裏。

  “還有。宋輕羅說,“刀。

  薑信一愣。

  宋輕羅道:“你嚇到他了。

  薑信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宋輕羅口中的他是旁邊站著的林半夏,他對林半夏不太熟悉,甚至於之前都好像隻是記得這個同學的名字對不上臉,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拒絕宋輕羅的要求,把手裏握著的刀交給宋輕羅。

  “走吧。宋輕羅對他道。

  聽到這兩個字的薑信如獲大赦,頭也不回的跑了,留下宋輕羅和林半夏,靜靜的站在走廊上。

  林半夏覺得整個事情都很奇怪,從秦詡的死開始,好像四周都充滿了違和感。這種違和感又是飄忽不定的,隻能從一些奇怪的細節裏察覺出來。甚至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心思太細,多慮了。

  “手機怎麽會在薑信手裏?林半夏問道。

  “我是放在辦公室的抽屜裏的。宋輕羅道,“按照正常的情況,他不應該拿到。

  林半夏道:“可是他得到了。

  宋輕羅道:“所以這不是正常的情況。他看了林半夏一眼,“沒傷到哪裏吧?

  “沒有。林半夏搖頭。

  “走吧,正好吃午飯。宋輕羅道,“在路上和你說。

  林半夏本來以為是要去辦公室吃飯,誰知宋輕羅把他帶著往校門口走,林半夏問他要去哪兒,宋輕羅說:“去吃你最喜歡吃的東西。

  林半夏心想他怎麽知道自己最喜歡什麽,就看見宋輕羅走向了路邊的一家小店,他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宋輕羅說:“聽實話還是假話?

  林半夏道:“實話。

  宋輕羅:“做夢夢到的。

  林半夏無奈道:“那假話是什麽?

  宋輕羅:“猜的。

  林半夏心想你這是不是說反了,這猜不應該比夢靠譜點嗎,不過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做的那個奇怪的夢,還有薑信怪異的反應,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宋輕羅走進小店裏,看了眼菜單,伸手直接蓋在桌子上,叫道:“老板。

  老板是個中年人,走過來笑著問要吃什麽。

  “給我來份牛肉米線。宋輕羅給自己點好了菜,又看向林半夏,“給他,來一份米線——所有的料都加一遍。

  林半夏頓時愣了,他的確喜歡這家米線的味道,可唯一吃過的,也隻是什麽也不加的素米線,這全加的米線,他想都沒想過,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想要拒絕。

  宋輕羅似乎早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麽,頭也不抬:“不準說話,坐下,乖乖的吃飯。他抬眸,眼神挑剔,“得養胖點……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隻是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淺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