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鬼使神差姻緣錯(上)
作者:柳生如夢      更新:2020-09-09 15:16      字數:3117
  皇室成員專用的浴場被建在山上,而在這種連紙張供應都吃緊的年代,要想將地下的溫泉水引到高處,這其中需要的巧妙構思與各種技術,絕不亞於如今在海上造一座鑽井平台來得簡單。

  整個浴場被人工地分為大大小小的十來個池子,每一座池子,都是一處完全獨立的區域,彼此之間,都由透光性不好不差的屏風完全隔開。

  來者得先拉開以錦繡為麵,框上塗了金漆的木門,才能進到水池所在的區域,而之所以要說區域,是因為裏麵不僅有水池,還栽種著一些耐熱的植物作為點綴,並且有專門的台子放置燈燭,衣物,酒水等等,功能齊全,極盡奢華。

  踩著做過防滑以及防腐處理的木質過道,可以通往各處水池,如今時候已經不早了,就連宋齊光等三人都已經各自回去休息了,卻有兩人趁著夜色,剛剛過來。

  宋琅在前,毫不避諱地拉著薑驪的小手,二人身上都穿著較為寬鬆的白色浴袍,宋琅略微袒露著結實的胸膛,薑驪則用另一隻手將浴巾等物全部壓在胸口處作為遮擋,全程也一直低著頭,默默跟著他,倒不是怕被人認出來,而是害羞所致。

  牽牽手倒也罷了,畢竟都睡在一張床上了,其實也就沒那麽多可講究的東西了,可要與陌生男子一起泡澡,還是太過讓人感到羞恥。

  薑驪本不願來,可宋琅說了,難得來一次這溫泉宮,似這般舒服的享受,天底下恐怕都難有第二處了,何況這幾日都在趕路,不光是梳洗方麵並不算太方便,並且也的確是累著了,泡泡溫泉,解解乏,好生洗浴一番,何樂而不為呢,接下來要在這待上整整一周的時間,總不能一直躲在屋子裏吧?

  不過,為了教她放寬心,宋琅特意說了,選兩個池子,一人一個,中間又隔著屏風,自然無需擔心那難堪之事發生,何況這麽晚了,連在這裏服侍的下人們都已經撤去了,自然無需擔心什麽,就當是,難得的一次放縱吧。

  兩人經過幾日的相處,彼此熟悉,互相欣賞,加之本就有一些可稱曖昧的行為,外加宋琅一直勸說,如此發展,自是順理成章,故而薑驪最後也同意了。

  不得不提的是,其實兩人對之後的發展,都抱有一絲期待,否則宋琅也不會突然冒出這種主意。

  兩人分開後,宋琅拉開木門,脫下身上的浴袍,也不疊,就直接丟在了邊上,伸了個懶腰,擴了擴胸,然後才踩著台階,慢慢下到帶有硫磺味的溫暖池水中。

  水霧升騰,如夢似幻,隻一瞬間,便包裹住了他,為裸露在外的肌膚鍍上了一層水汽。

  順著不平整但防滑的池底走到邊上,宋琅記得,每一座池子都有根據成年人身體打造的凹陷,讓來者可以舒舒服服地半躺在上麵。

  他往常雖然膽子小,但每次來,都是一定會來享受的,當然,他都是最後來,最後走的那個,不過這樣躲著所有人偷偷跑來,倒還真是頭一次。

  慢慢滑下,將整個身子都泡在溫暖的池水中後,宋琅方才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隻感覺在溫泉水的浸泡下,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歡呼不斷,這幾日積攢的疲乏都因此而消散一空,他甚至下意識都有些犯困了。

  正當宋琅閉著眼,默默享受的時候,突然又聽水聲響起,卻不是來自於薑驪所在池子,而是近在咫尺,明顯是又有人進來了。

  他心中一動,隻當是薑驪過來了,竟有些難得的緊張,結果剛一睜眼,便瞧見了那極其火辣的曲線,簡直讓人血脈噴張。

  宋琅趕緊站起身來,正要開口,卻見水汽一分,來者不是薑驪,而是潘蕊兒!

  她隻怕是一直尾隨,身上隻穿了件黛紫色的薄紗外衣,如今被池水浸濕,全部緊貼在了身上,渾身上下,那是纖毫畢現,宋琅甚至一眼就瞧見了那兩點殷紅,與其身上其他部位的雪白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就像是鑲嵌有草莓的奶油蛋糕,那種誘惑力是直擊靈魂的。

  宋琅不得不用盡全部的力氣,才勉強挪開了視線,正要張口,卻下意識瞥了旁邊一眼,隨即壓低了聲音,輕輕地喝問道:“你來做什麽?”

  潘蕊兒笑意盈盈,就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行為簡直是不知羞恥,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乎,隻是柔柔弱弱地走上前。

  “老爺,奴婢是來服侍您的呀。”

  換做一般人,如何忍得,這便是火坑,也要跳下去了,縱使千般堅定,也要化作繞指柔,然而宋琅隻是咽了口唾沫,便一轉頭,看向了別處,同時伸手往外推。

  “不必了,你快些回去吧,我自己待會兒。”

  潘蕊兒嘟著嘴,踩著水上前,委屈道:“老爺,奴婢是做錯了什麽,才讓您這般嫌棄奴婢,難道是奴婢不美嗎,還是奴婢這身子不好看呢?您看,這麽晚了,這裏也沒其他人,您一個人,多不方便呀......”

  說著,她竟直接撲了上來,兩隻玉手環繞住宋琅的脖子,整個人好似沒了骨頭,掛在宋琅身上,嘴唇離著他的耳朵不過一寸的距離。

  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老爺,就讓奴婢為您揉揉肩吧。”

  ------

  吃個晚飯,幾個兒子當麵鬧得是不可開交,之後回到寢宮,本想休息休息,結果兩位貴妃娘娘又開始在天子麵前為爭寵而吵鬧,彼此指責,為自己的兒子說好話,明爭暗鬥不休,好好的一次秋遊,一年到頭難得的幾次假期之一,卻過得比平日更讓人糟心,宋澤雨最終不堪其擾,叱罵幾句後,隻扯了件披風禦寒,裏麵甚至隻穿著白色的睡衣,便迫不及待地逃出了寢宮,隻留兩位貴妃娘娘在那挽留不斷,可宋澤雨卻連頭也沒回。

  今晚月色極美,秋風更是涼爽,趁著夜色散心,路上也無人敢上來打擾,宋澤雨這麽走了一陣後,煩躁的心情才逐漸平息,結果一抬頭,見恰好走到了浴場外,心中一動,便直接走了進去。

  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的白朝恩見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拱手道:“陛下,您看是不是先叫......”

  話未說完,宋澤雨便抬起手,攔住了他剩下的話。

  “不必為朕一人而興師動眾。”

  言下之意,是不必叫來下人服侍了,白朝恩知道天子這時候還在氣頭上,需要獨處,於是也未堅持,而是躬著身子,揣著手,輕輕點頭,默默後退。

  “陛下聖心仁德。”

  宋澤雨心中煩躁,隻是隨意“嗯”了一聲,便邁步走了進去,沒曾想,才剛走幾步,就聽到了一旁水池裏的動靜。

  他心中頓生疑惑,這麽晚了,難不成是幾個兒子還沒離開麽,一想到這,他本欲轉身就走,省得見到自己這滿腹煩惱的源頭,可隨意一撇,瞧見了那燭火照耀下的模糊人影隻有一個,而且也不似男子,突然好奇心起,慢慢走了過去。

  宋澤雨到了近前,又遲疑了一下,卻鬼使神差地,一把拉開了木門。

  “嘩!”

  薑驪嚇了一跳,一扭頭,便瞧見了來者,下意識想要喊叫,可當看見是位老者後,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因為天子隻在秋獮的第一天與眾位皇子訓過話,而那時候,薑驪還躲在樹林裏呢,而之後趕路的時候,天子身邊可是層層護衛,她自然是瞧不見天子真容的,而如今,宋澤雨既未穿上彰顯身份的龍袍,身邊也沒侍衛陪護,她自然不會認為對方就是當今天子宋澤雨,何況人都有一種僥幸心理,如果不是真到了那一步,誰也不願意真往最壞的地步想。

  再看宋澤雨,見對方是位陌生的年輕女子,也十分驚訝,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他雖是天子,但要處理的都是國家大事,自然也不可能認識每一個下人,偶然見到一個麵生的,也沒想過她是個偷偷混進來的外人,隻下意識問了一句。

  “你是誰?”

  薑驪不願示弱,被對方拿捏,竟反問道:“你又是誰?”

  宋澤雨見狀,並不動怒,反倒起了玩樂之心,剛要說“朕”,卻立馬改了口。

  “我是宮中內侍。”

  薑驪聞言,頓時鬆了口氣,撒謊道:“我是這裏的婢女。”

  不願給宋琅惹麻煩,隨便搪塞一句後,薑驪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不雅,雖說對方自稱是宮中內侍,但畢竟也是個男人,幸好剛剛正用毛巾擦拭身體,便順勢擋住上下兩個重要部位,剛想繞過對方離開,卻沒曾想,被宋澤雨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浴巾滑落,薑驪心中一驚,下意識就想叫喊,卻聽宋澤雨沉聲道:“你一個下人,竟敢用皇家的池子,可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