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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去？別的不需要你考慮。”

  柴傾城直視著春蕊的眼睛，問道。

  春蕊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悄溜了下去，兩手有些糾結地絞著帕子，半晌之後，才磨磨蹭蹭地點了點頭，“嗯，想去。”

  “那好。”柴傾城滿意一笑，“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快梳啊……”柴傾城看到春蕊似乎還在發愣，輕咳了一聲，提醒道。

  “奴婢……奴婢真能出宮去了？”

  春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若是你再不好好梳頭，恐怕天黑都出不去嘍……”

  柴傾城故意板起麵孔，狀似無意地開口說道。一邊說著，一邊還透著眼前的銅鏡觀察著那丫頭的反應，見她一聽這話，立馬手忙腳亂地梳起頭來，頓時輕笑一聲。

  或許是因為有了看戲的激勵，柴傾城頓時隻覺得春蕊擺弄自己的頭發的手指明顯靈巧了許多，不停地上下紛飛著，不消片刻，一個輕盈又精致的飛雲髻便挽好了。

  柴傾城湊近道鏡子前，仔細看了看，似乎十分滿意地樣子，還不忘調笑那個丫頭。

  “哎呦，還是聽戲的誘惑大，若不是這樣，估計你們郡主今兒是挽不上這麽好看的發髻了。”

  柴傾城微微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郡主，您說什麽呢！還是快出去吧。”

  春蕊臉色一紅，催促著柴傾城往外麵走去。

  一主一仆就這麽高高興興的出了宮門，徑直朝著天香樓走了過去。

  遠遠的，隻看到前麵不遠處搭著個十分高大的台子，上麵張燈結彩，一堆人圍在門口，對著那台子竊竊私語，看起來好不熱鬧的樣子。

  “郡……”春蕊剛吐出一個字就看到柴傾城轉頭望向自己的那個警告的眼神，連忙改了口，問道：“小姐，前麵那是什麽啊？”

  “戲院啊，不來戲院怎麽看戲？”柴傾城不以為然地說道。

  春蕊“哦”了一聲，跟著柴傾城大大方方地朝著前麵走了過去。

  走近一看，那戲院門口的人簡直就不能用多來形容，那簡直就是人山人海，十分紅火。

  “小姐，這……裏麵還有位置嗎？”

  春蕊首先被那裏三層外三層的客人給嚇住了，切切諾諾地附到柴傾城耳邊說道：“要不然……我們去別的地方？”

  柴傾城回頭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那正在人群中迎來送往的掌櫃打扮的中年男人，聲音中帶上了一絲自豪的笑意，“別人來可能是沒座了，可咱們來那就一定有！”

  春蕊一愣，隨即看柴傾城指向的那中年男人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當看到她們的時候似乎眼睛猛然間一亮，然後匆忙對著周圍的人說了兩句話，行了禮，直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柴小姐，您來了。”

  那駱掌櫃停到柴傾城兩人麵前，對著柴傾城行了個禮，語氣恭恭敬敬，看著倒像是對著高位之人的態度一般。

  柴傾城淡淡點頭。

  “這位是……”

  駱掌櫃又看到了柴傾城身後的小姑娘，開口問道。

  “這是春蕊，我的朋友。”

  “小……姐……”

  春蕊一愣，猛然間心中一股暖流飄過，扭頭看到柴傾城十分自然的表情，登時眼圈就紅了。

  “這是駱掌櫃。”

  柴傾城扭頭對著春蕊介紹道。

  待兩人互相行過禮之後，那駱掌櫃便親自帶著兩人走了進去，坐在了二樓憑欄的位置上，還特意叫來了一個小廝站在一旁伺候著。

  “這駱掌櫃是什麽人？為何對您這麽客氣？”

  春蕊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她們所坐的地方便就隻有這一張桌子，上麵放置著美酒和精致的甜點，再朝著底下那已經搭好了的舞台看去，這裏視野極好，不僅能將整個舞台盡收眼底，而且底下熙熙攘攘的客人們也都能看得到。

  這給人一種似乎遊離於世外的感覺，如此精致又奢華的待遇，一般人應該是不會享有的。

  著忽而讓春蕊不禁好奇起來，想著該不會是那掌櫃的知道了郡主的真實身份才對她這般客氣的吧。

  “吃個葡萄？”

  柴傾城則顯得興致很高，伸手從桌上的盤子裏拽下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伸手遞給了春蕊。

  “小……姐……”

  春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得有些沮喪，訕訕地接過柴傾城遞過來的葡萄，塞進了嘴裏，頓時香甜的滋味將她原本的沮喪衝散了不少。

  “這有什麽奇怪的，這是咱家的開的，敢說沒位置麽？”

  柴傾城抬眼看到了春蕊臉上的沮喪，伸手又拽下一顆葡萄塞進了自己嘴裏，滿不在乎地說道。

  “什麽？這裏是您開的？”

  春蕊瞪大了雙眼，要不是剛才那粒葡萄早就咽下去了，這會子指定要吐出來！

  “要不然宮外的信都是哪兒來的？”

  柴傾城微微歎了口氣，抬眼看了春蕊一眼。

  “快來！戲開始了！”

  底下的喧鬧聲忽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一聲鑼響，伴隨著吹拉彈唱的藝人們賣力的聲音，好戲就要登場了。

  這是春蕊自進宮之後，再一次看到唱戲的，心中十分驚奇也十分懷念，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

  柴傾城倒是對這種跟藝術沾邊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感冒過。她在意的是生意。

  似乎是唱到了個什麽高潮，底下劈裏啪啦地響起了拍掌的聲音。

  “小姐，你看……杜十娘要跳河了！”

  春蕊看得如癡如醉，猛地站起身來，伸手對著柴傾城指了指。

  俗話說得好：看戲的是傻子，演戲的是瘋子。

  柴傾城微微歎了口氣，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

  就在全場觀眾都在隨著春蕊一齊看向那台上我見猶憐的杜十娘時，柴傾城卻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小廝，對著那人招了招手。

  “柴小姐有何吩咐？”

  那人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向，此刻看著柴傾城正在召喚自己。連忙走了過去，彎下腰去附在柴傾城耳邊問答。

  柴傾城想了想，然後將頭湊到了那人耳邊，似乎說了些什麽，片刻之後，那人似乎有些欣喜地朝著柴傾城行了一禮，緩緩退了下去。

  “各位……”

  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駱

  掌櫃忽然走上台去，笑臉盈盈地看著坐在底下的看客們。

  “各位看官好。”

  他朝著底下先是鞠了一躬，緊接著目光在眾人麵前轉了轉，然後緊接著開口說道：“諸位，剛才黑牡丹的表演大家還滿意嗎？”

  “滿意！”

  底下的看客顯然心情極好，大聲回應著。有那大膽的還直接將帕子和桌上的瓜子揚在了空中，展示自己是何等的興奮。

  駱掌櫃滿麵紅光，似乎對觀眾們的反應十分滿意，抬眼看了坐在二樓的柴傾城一眼，餘光看到幾個小廝正兩個一組地往裏麵搬著東西。轉頭對著看官們說道：

  “若是各位喜歡黑牡丹，那邊有花籃，各位盡可買來送給他看，我們保證每一個花籃和你們的話都會準確無誤地轉達給黑牡丹。”

  話落，那邊的小廝們已經將花籃整整齊齊一排放到了牆邊。

  “大家是不是還沒看夠？”

  駱掌櫃看著眾人皆是一片意猶未盡的表情，連忙笑盈盈地說道：“那……下半場馬上開始！”

  又是一聲鑼響，駱掌櫃歡歡喜喜地下了台。

  “郡主，這……”

  春蕊指著一樓靠牆擺著的那一排花籃，方才郡主和那駱掌櫃的目光交流顯然全被她放到了眼裏，“這是……您的主意？”

  柴傾城微微一笑，不予置否，反而是衝著春蕊挑了挑眉，湊近幾分，“要不要給你的黑牡丹送個花籃，順便說幾句話，剛才啊！我可看見某人的眼睛似乎都黏在人家黑牡丹身上了。”

  柴傾城帶上了十足的調笑意味。春蕊一下子羞紅了臉。

  “來人。”

  旁邊的雅間裏忽然傳出一道聲音來，緊接著是一個穿著華貴，梳著丫鬟發髻，徑直走出來，對著站在柴傾城旁邊的小廝招了招手，表情倨傲地送袖中掏出一疊銀票徑直遞到了那小廝手上，表情冷淡倨傲，“我們家小姐說了，那些花籃她全都買下了，送給黑牡丹。”

  那小廝一時也有些怔住了，手中的銀票上刺眼的數字幾乎使他眩暈。他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結結巴巴地問道：“可要帶什麽話嗎？”

  那小丫頭瞧了底下台上的那個男人一眼，然後轉頭過來，淡淡開口：“我家小姐說：若是黑牡丹能將第二場的那個翻指的動作放在拂袖後，說不定會更好。”

  小廝聽得雲裏霧裏，隻好點了點頭，拿著銀票走了下去。

  柴傾城的目光直直看著那個小丫頭走進了旁邊雅間之中，目光有些奇怪。

  這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如此的財大氣粗，而且看剛才的那番對話，似乎這位神秘的小姐對唱戲也有著幾分研究，想著倒像是個行家。

  不過柴傾城也沒糾結太久，或許是黑牡丹的同行呢，不方麵露麵，又想來取取經。柴傾城微微一笑，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

  管他呢，隻要戲院的生意好，那就不枉她花費了這些心思了。

  思及至此，柴傾城看了對麵的春蕊一眼，語氣有些惋惜道：“哎呀，太可惜了，本來還想著能替春蕊姑娘給她心愛的黑牡丹送上一個花籃還有情話呢，這下可真是泡了湯了。”

  她一邊說，一邊不懷好意地看了春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