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柴傾城一愣，那小醫館對著柴傾城笑了笑，解釋道：“那些孩子們算是這個案子的關鍵，因為太後娘娘下令讓侍衛們全天把守在這裏，以防有人來傷害這些孩子們。”

  柴傾城點了點頭，側頭對著身後的春蕊使了個眼色那春蕊對著小醫館點了點頭，隨即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來塞進了小醫館的身上，那小醫館楞了一下，然後麵色一喜接了過去，然後道了謝之後退了下去。

  “幾位侍衛大哥，我們家郡主想見見孩子們。”

  春蕊見那小醫館走了出去，這才上前一步，走到門前，對著兩個侍衛說道。

  “這……”那兩個侍衛明顯有些為難，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看了看春蕊後麵的柴傾城，略微有些遲疑。

  “如今天氣還是有些冷，這點銀子就拿去買點酒暖暖身子吧。”

  春蕊十分嫻熟地從袖中掏出兩袋銀子遞了上去。那兩人看了一眼，愣是沒敢接過去。

  “敢問郡主可有令牌？”

  右邊穿著黑衣的侍衛出口問道，見柴傾城搖了搖頭，有些為難地朝著緊閉起來的門看了一眼，看著春蕊伸到空中的錢袋子，咽了咽口水，有些為難地推了回去，搖了搖頭。

  “真的不好意思，柴郡主，太後娘娘吩咐過，沒有令牌不得進入。”

  幾人之間形成了有些緊繃的沉默。

  然而——

  一陣孩子的尖叫聲刺破了這種沉默。

  “怎麽回事？！”

  柴傾城臉色一變，衝著那兩個侍衛問道。

  緊接著那聲尖叫之後，忽然響起了重物被推到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有什麽筆墨紙硯全都被摔到了地上，尖叫聲此起彼伏，隔著門都能隱隱約約看到裏麵的混亂場景。

  “快來人啊！”

  有人在裏麵慌亂地大喊著。

  “把門打開。”

  柴傾城眼神一凜，語氣中頗有些不容違抗的意味。

  “可是，郡主……”

  那兩個侍衛看看裏麵，又看看看柴傾城，十分為難的樣子，可是裏麵似乎出了什麽緊急地狀況。

  “孩子們要是出了事，你們擔得起嗎？”

  柴傾城直接上前一步，沉聲道。然後直接伸手將門推了開來。

  “郡主——”

  兩個侍衛見柴傾城這般大膽，想要出口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好跟著柴傾城一起進去。

  柴傾城前腳剛走進去，一個花瓶就徑直朝著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郡主，小心！”

  春蕊喊了一聲，柴傾城猛地一側身，閃了過去，花瓶徑直撞到了身後的求牆上，“啪”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一個太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雙手抱著一個小女孩。柴傾城定睛一看，與其說是抱著，倒不如說是拖著。因為那個小女孩看起來十分激動，臉和脖子一片通紅。此刻正尖叫著揮舞著手臂在空中，似乎是想抓住些什麽。其他的孩子則被嚇得紛紛蹲了下去，藏在一片狼藉的桌椅底下，不敢露出頭來。

  “別動！別動！”

  那太醫似乎被小女孩激怒了，兩手死死地錮住小女孩的身身體，怒聲喊道。可這樣做並沒有任

  何用，因為那小女孩顯然身子顫抖地更厲害，叫地更加大聲，掙紮地幅度也更大了。

  眼看著小女孩發狂的趨勢更加厲害起來，那太醫慌亂地抬頭一看，見那兩個侍衛進來，眼睛忽然一亮，宛如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衝著那兩人喊道：“快過來幫忙！”

  這話一出，那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朝著太醫和小女孩走了過去。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逼近的腳步聲還是嗅到了刀的味道，那小女孩猛地眼神一變，朝著太醫緊緊錮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哎呦！”

  那太醫哀嚎了一聲，猛地鬆開，那小女孩見狀朝著外麵跑了過去。

  侍衛一見，連忙將刀抽了出來。

  “不要！”

  柴傾城大喊道，強撐著還很虛弱的身子，在那小女孩跑到自己旁邊的時候，猛地伸手一把將那小女孩撈了過來。

  “沒事了，沒事了。”

  她死死地抱住小女孩的身體，不管她如何掙紮，自己都緊緊地抱住小女孩。

  然而，那小女孩就像是一隻瀕臨崩潰的小野獸一樣，張口就朝著柴傾城的手臂咬了下去，她出口極狠，頓時周圍的皮膚就變成了一片淤腫的紅色，有鮮血從周圍滲了出來。

  “郡主！”

  春蕊和那兩個侍衛同時大喊起來。

  那兩個侍衛麵露難色，直直朝著柴傾城這邊走了過來。

  眼前一個是太後十分重視的案子的關鍵人證，另一個則是深受太後寵愛的郡主，不管這兩人出了什麽事，到了最後還是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沒事。我沒事。”

  柴傾城對著麵露擔憂，朝著這邊走過來的春蕊搖了搖頭，安慰著示意她不要過來。

  春蕊有些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點頭，站在了原地。

  “你們——把刀收起來。”

  柴傾城又轉頭對著逼近的兩個侍衛吩咐道。

  “可是……”那兩個侍衛的目光落到了小女孩咬著的柴傾城的手臂和柴傾城有些蒼白的麵色，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收起來！”

  柴傾城的聲音中夾雜可一些怒氣，直直的看向了兩人，目光中帶了些作為郡主的威嚴。

  那兩個侍衛頓時點了點頭，退了回去，將抽出來的刀收了回去。

  目光卻是一刻都不敢胸柴傾城身上離開。

  “沒事了，沒事了……”柴傾城緊緊的抱著小女孩，聲音輕柔地一聲又一聲地重複著。

  漸漸地，懷中尖叫掙紮著的小女孩似乎慢慢平靜了下來，即使身子還在微微顫抖，可是柴傾城能感覺到咬住自己手臂的尖尖小牙齒沒有之前那麽用力了。

  慢慢地，懷中的小女孩不再掙紮，隻是身子依舊抖得很厲害，像是某種受了驚的幼獸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柴傾城的懷抱總算是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咬著柴傾城手臂的嘴慢慢鬆開，整個小小的身體幾乎蜷縮成一個球形，鑽到柴傾城懷中。

  “沒事了，沒事了——”

  柴傾城伸出因為過度使勁而肌肉僵硬的手臂在空中伸展了幾下，然後緩緩摸上了小女孩的頭頂。

  當她的手掌剛觸碰到頭頂的時

  候，那小女孩的身體似乎猛地一僵，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極為警戒地盯著柴傾城，見她眼中一如既往全是柔和和笑意，這才慢慢地低下頭去，又蜷縮進了自己的中。

  這個動作讓柴傾城想到現代那些被人虐待過的流浪貓再次被人類觸碰時的感覺一樣。

  隻覺得心中五味雜陳，摸著小女孩頭頂的手不由得微微發抖，但她卻是一下都沒有停。

  在場的幾人似乎都有些吃驚，見柴傾城這般樣子，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這其中，尤其以剛才那個被咬傷的太醫為首。

  “剛才是怎麽回事？”

  柴傾城一手撫摸著小女孩的頭頂，一邊轉頭朝著那低頭的太醫問道。見他正在專心致誌地低頭檢查著自己的傷口，語氣有些發冷，“這孩子叫什麽？剛才是怎麽回事？”

  那太醫一愣，聽出了柴傾城語氣中的冷漠，連忙將剛才挽上來的袖子放了下去，轉頭朝著柴傾城看了過去，答道：“啟稟郡主，這個小女孩名叫祝靜文，光祿勳之女，甲班的學生。至於……”那太醫朝著柴傾城懷中的小人看了一眼，目光中全是疑惑，“臣也不清楚她為什麽忽然尖叫起來。剛才……剛才什麽都沒幹啊……”

  什麽都沒幹，這孩子怎麽可能忽然發瘋？

  柴傾城看著那太醫的眼神沉了沉，“剛才我們進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從頭至尾，一一給我講來。”

  察覺到懷中小女孩停止了身子的顫動，柴傾城微微歎了口氣，輕柔地變換了個姿勢，將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朝著後麵的內室走了過去。那幾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春蕊——”

  柴傾城朝裏走著，對著身後的春蕊吩咐了一聲，那春蕊立馬走上前去，為抱著孩子的柴傾城推開門，然後徑直走到床榻便，將被褥都拉開，整理好。

  柴傾城點了點頭，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了下去，伸手將錦被小心合上，又伸手掖了掖被角，伸手在孩子胸口出拍了幾下，這才轉身朝著身後幾人說道：“孩子睡著了，我們出去說。”

  幾人皆點頭，一同退了出去。

  春蕊走到最後，反手將門小心關好。

  側殿裏，孩子們紛紛從桌椅底下鑽了出來，呆呆地看著柴傾城，一雙雙澄澈的眼睛中似乎有些不解。

  柴傾城的目光在孩子們身上轉了一圈，這才回到了那太醫身上。

  “說吧。”

  那太醫抬頭對上了柴傾城的目光，頓時覺得有些發虛，轉了轉眼珠子，努力回憶著剛才的情景，開口說道：“依照江太醫的吩咐，微臣正在查看孩子們的狀況，走到中間的時候，忽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然後——不知道為什麽那祝靜文就突然大叫起來——”

  太醫滿心的委屈，原本這事並不歸自己管，隻是因為今日江太醫被叫去問話，其他的太醫們又都正好要出去問診，所以這事就落到了自己頭上。

  可誰能想到自己這剛一接手，就碰到了這樣大的亂子。

  他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頭頂上的汗。

  “是什麽東西？”

  柴傾城一愣，敏銳地抓住了他話中的蹊蹺之處，探身問道。

  “就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