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暗探
作者:馮欠欠      更新:2020-03-06 09:09      字數:3374
  “公子——”那姑娘換上了一副甜膩嬌羞的模樣,混合著她那粗獷低沉如洞穴般的嗓音,柴傾城感覺在自己應該已經滿身的雞皮疙瘩了。

  很快很快,忍一下!

  柴傾城將捏著她的手舉到胸前,直視著那對如牛眼一般的碩大眼睛,開口說道:“你舅舅是我的恩人,若是他的家人過得不好,我也寢食難安。”說著眉頭一皺,做出一副十分憂慮的表情來。

  那姑娘倒是是實誠人,此刻看了她的模樣,隻覺得自己心都化了,還怎麽顧得上管其他的,急切開口說道:“公子莫要憂心,我舅母和表弟下個月就會遷到下麵去,已經購置好了一出宅子,您就放心吧。”那姑娘將手抽出,轉而輕輕鬆鬆包住了柴傾城的手,居然還……十分和諧。

  柴傾城猛地將手從姑娘手中抽了出來,幹笑著:“不憂心,不憂心……嗬嗬……”

  ——

  吳家門口。

  如果說遠看隻覺得風水不好的話,那麽近看整個吳家就稱得上是破爛不堪了。搖搖晃晃的大門敞開著,門環隻剩一隻,另外一邊隻剩下了一個微微透著光的窟窿眼。門上貼著一對白色的對聯,旁邊還堆著很多花圈和紙錢。

  柴傾城心中的疑惑更甚,走了進去,中間的破敗茅草屋中間停著一口棺材,前麵是貢品和一個香爐,上麵堆滿了橫七豎八的香,整個靈堂中彌漫著香的味道。

  “舅母!”身後的姑娘忽然嚎啕一聲,繞過柴傾城朝著裏麵飛奔而去,一把抱住原本跪在裏麵守靈的一個婦人。

  那位恐怕就是吳豐的婦人劉氏了。

  柴傾城靜靜四處觀望著,原本為讓別人相信吳豐曾經救過她,她在來之前還仔細編了一套極其真實又有目擊者的事件經過,沒想到到了這裏,四周全是聚在一起三三兩兩說話的鄉民,雜亂又喧鬧,雖然他的穿著與這裏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但眾人也隻是掃了他幾眼,並沒有人真的走到她麵前來問些什麽。

  因此,柴傾城找了個角落,眼睛直直看著跪在靈堂中央的劉氏,見她迎來送客,臉上皆是一派平靜,似有悲傷,但不像其他人那般嚎啕大哭,她的旁邊還跪著個約莫一兩歲的小男孩,此時還不會走路,穿著一身小小的孝服,在地上來回翻動,嘴裏咿咿呀呀,似乎是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怎的,那小男孩忽然哇哇大哭起來,劉氏伸手將他抱在懷中,一邊哄著,一邊默默垂淚。

  柴傾城注意到她看向棺材的目光中含著一絲……愧疚?

  還沒來得及細想。正在這時,她忽然覺得身子被人撞了一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搖搖晃晃,還未直起身子,便破口大罵:“哎!你這人,怎的如此不長眼,偏偏站在路中央,是想撞死我啊!”

  柴傾城皺眉,抬眼對上了那名氣勢洶洶的婦人,心中的鬱結之氣一掃而空,因為她的目光落在了婦人所端的托盤之上,粗鄙的灰色瓷托盤上,放置著五六個小碗,有的碗口有細小的裂縫,有的外壁上還沾著油漬,看起來就像是尋常農家用的,但是——在那普普通通,甚至略顯粗鄙的小碗裏,居然盛著幾隻肥美的鮑魚

  。

  這東西即便是在現代,也不算便宜,更何況是在交通不發達的古代。

  柴傾城看了看眼前的婦人,看她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外麵罩著厚厚的喪衣,袖間卻若隱若現透出一隻翡翠鐲子來。她眉頭一皺,躬下腰去,對著麵前的婦人賠罪。

  “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婦人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副有些鄙夷地看著麵前的柴傾城,見她麵生的緊,於是捏著嗓子,斜眼瞧著她。

  “你是誰啊?怎麽沒見過你?”

  “在下名叫方金瑞,吳豐前輩曾經幫過在下一次,故而特來吊唁。不知……”她頓了頓,看著眼前的婦人問道:“您是……”

  “我是這家的妹妹。”那婦人瞧了她一眼,“別再擋道了!”又訓斥了一句,扭頭走了。

  吳豐的妹妹?

  柴傾城轉頭看向那婦人的背影,見幾個二三十歲的婦人正站在不遠處朝著她招手,那人扭動著腰肢,端著托盤一搖一擺地走了過去,背影中都透著洋洋得意。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充滿了古怪,像幾團滾落到地上的毛線團,纏繞在一起,解都解不開。

  柴傾城皺眉,這事處處透著古怪。

  傍晚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村口,將她接走。

  小廝見她安然無恙,似乎鬆了口氣,扶著她上了馬車,手中揚著鞭子,“咱們回去?”

  半晌過後,裏麵傳出一個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語氣,“不,去劉全勝家。”

  “可——天都要黑了——”

  小廝躊蹴著,“要不我們明天……”

  都什麽時候了,還擔心這些?

  坐在馬車裏的柴傾城微微皺眉,聲音也冷了下來。“官府給駱掌櫃準備的劊子手晚上可還是要磨刀的!”

  那小廝立馬察覺到自己說太多了,連忙道著歉,一揚鞭,馬兒嘶鳴著向前跑去。

  劉全勝家在另外一個方向,兩家人距離極遠,又互相不認識,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為什麽會在一個桌上喝酒,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柴傾城帶著滿腹的疑惑到了劉全勝家中。

  支走了趕車的小廝和馬車,柴傾城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走了進去。

  這劉全勝家看起來似乎比那吳豐家要好得多。

  這是一處中規中矩的宅院,四四方方,像是一般的老百姓。

  老人們倚在門外的樹上抽著旱煙,緩緩升起的煙霧擴散到漆黑的夜裏,像是這件案子一樣,總讓人抓不住頭緒。

  “我是吊唁你們家老爺的。”

  柴傾城衝著門口的家丁說了句,然後抬腳走了進去。

  白色的燈籠高高懸起。

  靈堂中擺放著棺木,旁邊跪著幾個家丁打扮、穿著喪服的壯漢,柴傾城的目光在棺木四周來回掃視著,心中不覺得十分疑惑。

  誒?劉全勝的老婆呢?這個時候老婆應該守靈才是。

  柴傾城叫住了準備走過去的家丁開口問道:“這個小哥,可知你們家夫人去了哪裏?”

  那家丁看著柴傾城,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掃視

  了一遍,似乎有些鄙夷的樣子,狐疑地看著她。“你找我們家夫人做什麽?”

  柴傾城隻覺得十分奇怪,眼前這個家丁的目光中帶著些輕視,仿佛自己做了什麽不要臉的事情,她在心中默默歎氣,客客氣氣地說道:“你們家老爺曾經於我有恩,得知噩耗,故來吊唁。”

  “哦——原來是老爺曾經救過的人。”那家丁的臉色猛地一變,“失禮了。”

  柴傾城搖了搖頭,問道:“你們家夫人去了哪裏?我該去慰問一番才是。”

  提起自家夫人,那家丁眼中似乎有一絲驚慌閃過,又快速隱了下去,指了指後麵,“可能……回房了吧。”

  回房?

  怎麽一家比一家古怪?

  柴傾城道了謝,滿腹狐疑朝著後麵走了過去,靈堂設在前廳,繞過去便是後門,坐落著幾間大房,其中隻有一間亮著,柴傾城走了過去,伸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沒人回答。柴傾城左右轉頭看了看,見四下無人,輕輕推開一條半人寬的縫隙,走了出去。

  裏麵似乎是一間臥室,床上淩亂的錦被,柴傾城走過去摸了摸,被窩還是熱的,說明人剛走不久。她轉身,後麵是一個大大的銅鏡,麵前零散地擺放著幾支釵,底下鬆鬆垮垮是一個沒有拉上的抽屜,柴傾城走過去,裏麵赫然放著十幾支金光熠熠的簪子,各個都不是凡品。

  這是什麽……

  柴傾城的目光繼續往底下走,隻見那打開的抽屜底下還有一個小小的抽屜上麵掛著精巧的小鎖,還是兩把,這裏麵肯定鎖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是重要的證據呢!

  柴傾城臉色一變,伸掌欲將其一掌劈開,手剛伸到空中,就聽到外麵傳來一個女人的低語。

  “放心,這兒沒人,快進來吧。”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柴傾城豎耳去聽,除了一個女子輕飄飄的腳步,後麵還跟著一聲沉悶有力的腳步,像個壯漢。

  眼看著一雙素手已經打上了門環,柴傾城從裏麵看到了兩道影子,心下一慌,四下一看,見旁邊有個櫃子,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拉開鑽了進去。

  幾乎同一時刻,門被推開來,一個穿著孝服、千嬌百媚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穿著綾羅綢緞的壯漢,隻見那名壯漢走進來以後,反手將門關上,臉上露出一個奸邪的笑容,一伸手將前麵的女人撈了個滿懷。

  “幹什麽,老爺可屍骨未寒!”那女人皺著眉頭,低聲道,她口中是這麽說,眉間卻不由自主帶上了幾縷笑意。

  “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那剛才怎麽偷偷叫我過來呀。”大漢也不怒,淫笑著,咧嘴笑著。

  這是……偷情?!

  柴傾城一愣,怎麽這種狗血的東西都被她碰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知羞恥!柴傾城歎了口氣,扒著櫃子的縫隙,將眼睛睜得更大。

  “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居然這麽順利?那老不死的居然肯去送死?”大漢手上一用力,將麵前的女人直接翻了過來,麵對著自己,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