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戰事起
作者:馮欠欠      更新:2020-03-06 09:08      字數:3592
  長樂宮裏。

  “母後安好。”

  “母後安好。”

  汐兒和瑞兒進到長樂宮裏,規規矩矩行了禮。就看到蘇柔兒蹲在地上,裙擺散在地上也不在意,手中正拉著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小女童,一步一步耐心地教她走路。

  “母後,這就是安樂妹妹吧。”蕭汐兒蹲下去,小女孩咯咯地朝她笑著。“瑞兒,你也來看看安樂妹妹吧。”她招了招手,十足小大人的模樣。

  瑞兒頭搖的像撥浪鼓,還是不了吧。托柴傾城的福,他對這種活潑的小孩子有些害怕。

  “我可不想挨打。”

  楊嬤嬤被逗笑了。“皇後娘娘,您瞧三殿下,怕是被那柴家小姐給打怕了。”

  蘇柔兒看著他盯著安樂一副害怕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招了招手,立馬就有奶娘走過去,接過安樂。

  蘇柔兒站起來,拍了拍裙擺,汐兒也跟著她一起站起來。

  蘇柔兒對著楊嬤嬤吩咐道。“楊嬤嬤,你親自去,給大公主和三皇子的宮裏各挑選一個有經驗的嬤嬤。去吩咐一聲,明日起汐兒和瑞兒也去上書房讀書。”

  “還有三皇子和大公主的分例、規製一律按照景柔和安樂的一樣,嬤嬤,你去細細檢查看還有沒有不周全的地方。”

  楊嬤嬤笑眯眯地應著。“娘娘,您都念叨了多少次了,放心,老奴親自去,保證給兩位小主子安排的妥妥當當。”

  正準備走出去,碰見太子迎麵走了進來,連忙行了禮。

  蕭景軒朝著她點了點頭。

  “軒兒來了?”

  蘇柔兒看到他也十分高興,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安樂正是最好動的年紀,又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小眼睛咕嚕嚕地轉,興奮又急切,嘴裏烏拉烏拉,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掙開奶娘的手,跌跌撞撞,像是顛來顛去的小編鍾。

  她一邊跑一邊咯咯笑著,一個不小心,跌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來。

  瑞兒離得最近,躊躇著,又不忍心又怕挨打,最終還是給自己打了打氣,跑過去,彎下腰,剛伸手碰到地上的小人,準備把她抱起來的時候,一隻手將他的手撥開。

  他抬頭一看,心裏困惑。“軒兒哥哥?”

  “我來。”他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當他伸手抱起安樂妹妹的時候,又是那樣溫柔,嗔怪她怎麽這麽頑皮,又心疼她哭地嗓子都啞了,輕聲細語慢慢哄著。

  瑞兒呆呆地站在一旁,愣愣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明明以往宣安城裏一起玩耍的哪個小孩子跌到了,大家都是這樣過去抱起來的。

  他看著耐心哄著妹妹的軒兒哥哥,莫名感覺到他好像很不喜歡他。

  蘇柔兒也看到這一幕,暗暗歎了口氣。

  這時,汐兒忽然伸出手,指在了小小的安樂身上。“母後,這個荷包好好看,汐兒也想要。”她仰著頭,語氣天真無邪,仿佛是在跟母親撒嬌的孩子。

  蘇柔兒一愣,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原來是安樂腰間配著的一個小小的荷包,上麵繡著小荷尖尖,針腳細密,極為雅致。

  “大公主眼光可真好,這個荷包可是娘娘親自繡給公主,還去佛寺祈過福的。”奶娘從太子手裏接過安樂,穩穩地抱在了懷裏。

  “汐兒若喜歡,母後幫你繡一個便是,你喜歡什麽圖案?”蘇柔兒臉上透著驚喜

  ,這是汐兒自回宮之後,第一次對她撒嬌。

  “跟安樂妹妹一樣的就好。”她乖巧可愛,仿佛孩童。

  站在一旁的軒兒卻垂下眸子。

  跟安樂一樣?

  她指的……隻是那個荷包嗎?

  孩子就是孩子,就算不熟悉,也能很快玩到一起。就連一開始不敢接近安樂的瑞兒,此時也樂嗬嗬地追著她跑。

  軒兒倒是沉穩許多,站在旁邊,隻有安樂摔倒的時候,時不時過去扶一下。

  漸漸的,蘇柔兒就發現軒兒隻對安樂十分耐心,對待汐兒和景瑞始終都是淡淡的。

  蘇柔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默不作聲。

  傍晚的時候,汐兒和瑞兒的奶娘過來領走了自己的小主子。

  軒兒也準備向她行禮告退的時候,她淡淡開口。

  “軒兒留下。”

  軒兒腳下一頓,看著她。

  “軒兒,汐兒和瑞兒明日起就要去上書房讀書了,你是兄長,母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們。”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蘇柔兒又接著說道。

  “軒兒,母後知道,你對汐兒和瑞兒多有不喜。可是,他們還小,父輩們的恩恩怨怨已經過去,母後不希望再延續到你們身上,明白嗎?”

  她語重心長地看著軒兒。“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自相殘殺,皇家也不例外。”

  軒兒看著自己的母親,她一直都是這麽善良,這麽願意相信。可是他……

  他最終隻是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開口。

  “母後,我會的。”

  蘇柔兒欣慰地拍了拍他的頭。

  長樂宮裏,其樂融融。養心殿裏卻是氣氛緊張。

  “陛下,已經招了,是突厥國的奸細,買通了主事嬤嬤,混進去的。”陳翰林說完,垂首站著。

  突厥?

  蕭寒眯起眼,立馬聯想起了前幾日,探子報告過的一件事。

  “京城裏憑空出現的那支突厥商人呢?”

  “刺殺任務失敗後,就神秘消失了。”

  蕭寒站起來。“倒是本事不小,居然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看來突厥最近開始蠢蠢欲動了。

  此後幾日,來養心殿送茶水的小太監們經常能聽到茶碗碎裂的聲音。

  “楊嬤嬤,你說皇上最近是怎麽了?來長樂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蘇柔兒斜靠在榻上,心中隱隱不安。

  “娘娘寬心。”楊嬤嬤動作輕柔地打著蒲扇,“或許是政務繁忙……”

  “以前政務繁忙的時候並不是這樣。”蘇柔兒搖搖頭。“我瞧著……倒像是出了什麽事似的……”

  最近幾日。她瞧著陛下的眉頭一日比一日蹙地更緊,不知怎的,心中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楊嬤嬤起身撐起了紗窗。山雨欲來風滿樓,最近的天氣真是越發地陰沉了。

  養心殿中。

  陳翰林、李忠成兩人站在下首,蕭寒坐在上位,麵色凝重。

  隻見他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憊。“西北的折子剛遞上來,昨夜寒水河一戰,我軍全軍覆沒。”

  看來對方這次是有備而來。

  李忠成聽罷就是一拳揮在了空中,顯得憤恨不已。

  “好個蠻夷!”

  陳翰林則是思慮了片刻,麵色凝重地躬了躬身。“陛下,突厥先是派刺

  客在宮中屢屢行刺,再是故意在邊疆挑起戰事。看來是對我國政事了如指掌,知道朝局尚未完全穩定,想要我們腹背受敵。”

  蕭寒點點頭,這也正是他所憂慮的。

  李忠成聽得雲裏霧裏,隻覺得國家不能被犯,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渾身帶著行軍之人的颯爽。“陛下,臣願帶軍出征,打他個落花流水!”

  蕭寒還未說話,陳翰林就朝著他搖了搖頭,李忠成打仗確實是一把好手,隻是這些陰謀詭計實在不擅長。“李將軍前腳剛走,京城就成了一座空城,任人宰割。”

  李忠成猛地反應過來,一拳重重砸在柱子上。“這蠻夷實在可惡!”

  “眼下,可有辦法?”蕭寒看向陳翰林。

  李忠成也看向他,目光灼灼。

  陳翰林慌忙跪了下去,輕輕吐出一句話。“下下之策,萬萬不可。”

  “什麽?”李忠成見他忽然下跪,也跟著跪了下去。

  蕭寒看他忽然行了個跪拜禮,心中一閃,緩緩點出了答案。

  “禦駕親征。”

  尚書房中。

  柳太傅坐在首位。“各位殿下,今日的題目是來源於一篇文章。即是北宋王文公所作的傷仲永一文。”

  他頓了頓。“傷仲永講的是一名喚作仲永的神童,嬰兒時便可出口成章、信手成文,在當時,無人不讚歎驚豔,許多人為求他的詩一擲千金,其父見利心起,遂帶他四處展示,不叫他念書,最終落得個泯然眾人的唏噓結局。”

  “臣的題目則是由此引申而來。即出身重要還是後天教育重要?或者說後天所受影響是否可以改變先天本性。”

  “此題作為討論,各位盡可暢所欲言。”

  “太傅,學生在宣安城時,常聽教習夫子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蕭景瑞第一個站起來,搖晃著小腦袋,十足小大人的模樣,“夫子說,世上本來沒有壞人,隻是後來有些孩子被教壞了,就變成壞人了,是嗎?”

  柳太傅滿意地點了點頭。三皇子雖然年紀尚淺,但懂得引經據典。稚言稚語中也不乏道理。

  “但是……學生還聽聞民間有童謠曰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這又是什麽道理呢?”蕭景瑞揉了揉腦袋,很苦惱的樣子。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柳太傅咳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轉而看向了唯一沒有笑的蕭景軒。

  “太子以為呢?”

  “學生認為,先天決定了內核,後天能做的隻是修補矯正而已。素聞西北蠻夷族人各個高大,宮中的騎師,大多為蠻夷族,從小在宮中長大,生活飲食與我們並無差別,然而騎師們皆身高九尺,與其他人放在一處,極為注目,一眼便可看出分別。又如沿海漁民,各個善遊,能於水下閉氣一刻鍾之久,他們的後代剛出生就能遊泳潛水。”

  柳太傅沉思,有理有據,邏輯嚴密,無力反駁。隻是……

  “殿下,萬事無絕對。若是遇到例外,殿下會如何做?”柳太傅問道。

  “狼的後代有幾個不食肉?”蕭景軒沉了沉聲。

  柳太傅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殿下說的不錯。”

  “大公主,您呢?”他又轉向蕭汐兒。

  “我跟太子哥哥一樣。”

  蕭景軒淡淡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今日身上沒有佩戴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