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桃柳潭鬥酒 春筍燒雪兔
作者:可能是閑的      更新:2021-07-22 13:54      字數:7633
  趁著沙平雁去取琴,念成和郭爽又把沙平雁當時為救餘楓寒,掌蒸桃柳潭的事與他說了,歲翁這才知道沙平雁不肯離開東皋山的原因。

  ??沙平雁來到屋前,餘楓寒已取下了琴,站在門口遞給沙平雁。淩越在屋裏忙活,剝洗一些竹筍。她正和餘楓寒一起,燒一道東皋山特有的菜。沙平雁接過袋子,背在身上,又欲靠近餘楓寒。他又發覺自己一身酒氣,便不再近前。

  ??餘楓寒卻不介意,她進一步到沙平雁麵前,貼在他胸口:“我許久不見你這樣快活了……”

  ??沙平雁笑道:“有你在我身邊,我怎麽會不快。等你毒傷痊愈,我便每日都是這般快活……”

  ??二人敘了不久,沙平雁去趕那已動身前往桃林的幾人。

  ??沙平雁見地上還放著幾人喝酒用的碗,酒壇卻不見了幾隻。忘歲翁朝他招呼,左手舉著一壇酒,“碗太小了,抱一壇過來!”

  ??他這才看見,那郭爽、羅念成各自抱了一壇‘仙不問’,那三人都是舉著壇子往桃林方向走。沙平雁心領神會,微微一笑。他抓起腳下一壇酒,飛身跟了上去。

  ??不多時,四人已聚在桃林。這桃林綿延十八裏,一條路被兩邊林包裹,美不勝收。沙平雁微微笑道:“這林子是我栽的。人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把這桃林育在此處,不知會不會有後人再來。”

  ??“沙前輩不必擔心,我等知曉了這麽個去處,定不會讓這東皋山不為人遺忘。”郭爽摘一朵桃花,欲往口中倒酒,又停下手上動作。

  ??“你還是別叫其他人知道這地方所在,我來此地,就是為了清淨,乘不乘涼到不重要,我隻希望這林子能長久地生長在此地……”沙平雁望著滿眼的桃林,有些感慨往事。轉眼間二十多年過去,再過二十年,他已經年過半百,人生二十年,隻有老去,卻不像桃林,每一春都是新生。

  ??念成道:“這麽多的樹,都是您栽下的?”

  ??“此地兩岸皆有桃樹,並不都是我栽的。東皋山被你們所知,想來便來,我卻不希望有別人知道此處……”

  ??念成和郭爽聽明白他的話,都點頭答應沙平雁,不會向外人提起。

  ??忘歲翁道:“這地方,倒和忘歲穀一樣,是個被世俗遺忘的地方。”

  ??沙平雁卸下琴來,在桃林之中坐定,又摘幾株桃花泡在了酒壇裏,“各位何不嚐嚐桃花的味道?”

  ??三人紛紛效仿,頭一次聽見桃花配酒,倒也新奇。幾人摘下桃花花瓣放進嘴裏咀嚼,又抿一口壇中之酒,一種說不出的愜意襲遍全身。

  ??“妙哉,妙哉!”四人興致又起,似乎忘記了之前的醉態,又捧著酒壇喝了起來。沙平雁一麵飲酒,一麵撫琴,四人逍遙自在,其樂無窮。

  ??十八裏桃林之中,悠悠傳出琴音,幾人歡笑吟誦之聲回蕩在東皋山上空,惠風和暢,天朗氣清,正是把酒言歡之時……

  ??半壇下肚,忘歲翁酒力上頭。郭爽要陪這二人同飲,不得已強飲了幾口仙不問,他絲毫沒有僥幸的心態,他知定會頭腦發昏。飲了幾口便不敢再飲,隻是他此時已有些醉了。

  ??郭爽拔了兩柄漆黑短叉在手,於桃林之中舞了起來。念成怕他失手傷人,想去阻止,歲翁卻擋下了念成,要看郭爽舞叉。郭爽耍起那一套短叉功夫,如行雲流水,順暢自如。看來人是醉了,招式卻自覺地從肢體流淌而出,絲毫不受影響。

  ??郭爽展示雙叉之法,進而變化四叉,舞得桃花紛飛,令人眼花繚亂。

  ??忘歲翁、沙平雁不吝惜稱讚,時時叫好。念成很快也不再擔心,隻是專心於這幾人的興致,看得起勁。

  ??郭爽叉頭停了一瓣桃花,無論他怎樣翻飛使出招數,都保證那桃花瓣穩穩停在叉頭,不飛不落。一式走完,他喊一聲,將那花瓣飛出,擲向忘歲翁。

  ??忘歲翁隔空以真氣接下這花瓣,停在他指外三寸處。歲翁運真氣控此花瓣,轉身側臉:“請你嚐嚐!”

  ??忘歲翁這一股真氣衝著沙平雁而去,沙平雁本自低頭撫琴,猛得運氣,來擋忘歲翁飛來花瓣。忘歲翁這一擊裹挾貫虹落塵心法高功,出的是誅仙劍式中“暮日窮途”一招。

  ??沙平雁震氣並未擋住這桃花裹挾真氣前進的勢頭,他拍琴強出一音,這才化去歲翁真氣勁力。沙平雁抬頭用臉去接桃花,側臉接下。

  ??他口中含著桃花花瓣,細細咀嚼,“多謝前輩賜花。”

  ??幾人哄然大笑,借桃花出招,又運真氣,一麵舞劍,一麵鬥氣,一麵飲酒賞花,一直到各自手中的壇子都空了。

  ??醉意襲來,四人各自在幾棵桃樹下躺著,醉熏熏望著頭頂白色粉色的桃花。日頭漸漸落山,沙平雁收了琴,招呼幾人回去,“小楓應當已做好了那道菜,我們趁著天還沒黑,先回去吧。”

  ??“哦?什麽菜?”另外三人問起時,沙平雁神秘兮兮地笑道:“叫做‘春筍燒雪兔’。”

  ??光是聽名字,這幾人便垂涎三尺。喝了一天的酒,是該吃點東西,緩一緩胃了。幾人絲毫不再拖泥帶水,任酒壇丟在桃花林,他們四人卻空著手回去了。

  ??這幾人各自皆已醉了,除了那個真的把這‘仙不問’當做水來飲的羅念成。他們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開始稱兄道弟。

  ??這一路上,念成倒有些羨慕他們,羨慕他們能醉在酒中。人生一場豪醉,千金不換,此刻這三人,再沒有了平時清醒時的端莊,他們身上那層世俗的皮殼被酒水融掉了,現在,隻留下混沌的腦袋,和赤裸裸的本真。

  ??他們沒有猜忌和芥蒂,沒有思考地脫口而出,他們說著不知是心裏話,還是一些胡言亂語。

  ??念成這時真想與他們同醉,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為何就是喝不醉呢?

  ??沙平雁、忘歲翁推推搡搡,又摟著肩膀空舉著手幹杯。這二人竟都醉了,仙不問酒力,可見一斑。郭爽纏著羅念成,跟他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在中原的那所屋子,那屋子中的稀世珍寶,又把他做下的壞事一一和念成說了。

  ??他誇念成天賦異稟,有一身好功夫,隨後他又滿口道歉,說是不該提起此事,畢竟你如今已骨紋盡失。念成知道郭爽醉了,沒有責怪的意思,郭爽又摟著他的肩道:“我的確是看中你身上的骨紋……可後來……後來啊……後來就不是了。”

  ??念成點點頭,扶著他往回走。

  ??這四人去時隻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回來時卻晃晃悠悠磨蹭了一炷香的時間。但終歸到了屋前,淩越、餘楓寒也端出了那道‘春筍燒雪兔’。

  ??這道菜色香俱佳,惹得幾人連連稱讚。兩位女子安頓各位坐了,又拿來碗筷,一夥人圍坐一起,用此美食。

  ??念成雖是將軍府出身,見過吃過不少山珍海味,可他卻是頭一次見到這道‘春筍燒雪兔’。不得不說,餘楓寒手藝可比自己見過的廚子都要好,不單是這道菜的擺放,就連同色澤,氣味,口感,皆是一流。

  ??“你不出此山,老夫倒也能體諒了!”忘歲翁拍拍沙平雁肩頭,細細咀嚼口中的嫩肉,脆爽的春筍。

  ??“小姑娘這道‘春筍燒雪兔’真是人間絕味!”歲翁向餘楓寒豎起拇指,看到旁邊的淩越陰沉著臉,她裝作生氣地問道:

  ??“前輩隻誇餘姑娘,卻不知我與她一起做了這道菜。”淩越笑著拉起餘楓寒右臂,“我已經從餘姑娘這裏學會了這道菜,本來還想著以後做給歲仙嚐呢……看來……”

  ??忘歲翁一聽,滿臉堆笑,蹲坐在凳子上,“你也誇,你也誇。你們二人一起燒成,當然都要誇!”

  ??淩越衝他笑笑,忘歲翁接著道:“咱們可說好了,你可一定要燒給我來吃。我就怕出了這東皋山,往後就再也嚐不到這美味。”

  ??餘楓寒微微一笑,“前輩若想來,我二人隨時恭候,備好這菜等您來嚐,又怎會吃不到呢。”

  ??沙平雁此時也點頭,“我看起來,是那麽小氣的人嗎?”

  ??郭爽進了嘴裏的肉,嚼了又嚼,生怕自己說出心裏話來。要不是自己在雪夜跪了幾天,你都不讓我和羅念成進門;為看一眼你手中金河刀,你是千推萬推,還真不是什麽小氣的人。

  ??郭爽道:“顓孫姑娘說得輕巧,出了這東皋山,就沒有這麽嫩的筍、沒有這麽肥的兔嘍!”

  ??忘歲翁“嘿”了一聲,瞪了郭爽一眼,淩越也笑了。她就是哄忘歲翁開心,這幾人怎麽都當真了,果真是喝醉了。

  ??“我們這兒有將軍府的公子,不如讓他來品一品,這菜到底如何。”郭爽拍拍念成,淩越聽到這話,看念成臉色一沉,想到:郭爽這是喝醉了,又提起羅念成傷心的往事,她欲出言阻止,念成卻笑著誇道:

  ??“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道菜。我不在將軍府久矣,汴攸城中也再無將軍府,從今往後,郭大哥的家,就是我的家了。”

  ??郭爽一愣,他低身靠近念成道:“你是想和我平分那些稀世珍寶,天下利器?”

  ??念成推開他,笑道:“非也,非也。你說你四處漂泊,江湖就是你的家,我便也做一個江湖中人,豈不快哉?”

  ??幾人相聚大笑,皆道:“我等都是江湖中人,有酒有肉,就是江湖。”

  ??這幾人興致一起,又要舉杯。除餘楓寒外,其餘幾個人皆飲了一杯‘仙不問’。郭爽見到地上剩下的幾壇酒,又望見麵前桃柳潭,大笑道:“我們初用碗飲,並不盡興;又於山後十八裏桃林處用壇飲,此刻之樂,何不續飲乎?”

  ??“你還想怎麽喝?”念成有意提醒郭爽,他若再喝,就真的倒了。可忘歲翁、沙平雁二人卻是來者不拒,十分樂意郭爽的提議。

  ??郭爽此時已醉,哪裏聽得進念成的勸告,他指著眾人麵前桃柳潭,兩隻手抓起一個酒壇,從地上提起來。

  ??“今日不飲完這些酒,誰都不要離開!”

  ??隻見郭爽奮力振臂一揮,把手中酒壇拋向了桃柳潭上空。他提氣而起,轉身憑空出了一掌。身後椎闕骨大闕骨紋張裂,伴著真氣竄出,這一掌把他丟在空中的酒壇打碎。那一壇仙不問,就順勢落盡了桃柳潭清水潭之中。

  ??“你幹什麽?”念成見郭爽如此,不由發問,怕他是醉了,耍起酒瘋來。

  ??緊接著,郭爽又重複著之前的動作,又把酒倒進了桃柳潭中。他出掌把酒壇子碎了,那酒和壇清清楚楚地分離,碎裂的壇子落入桃柳潭濁水潭中,而‘仙不問’則是都落進了清水潭。

  ??“看來,抱著酒壇喝還不過癮,這位郭賞兄弟想在這桃柳潭中喝!”沙平雁此時也已起身,他來到潭邊,也提了一壇酒。

  ??“我來助你!”

  ??念成明白這幾人是真的醉了,不過要把酒倒進桃柳潭再喝的想法,實屬醉鬼之間才能想得到。

  ??他忍不住提醒沙平雁,“這位兄弟叫做郭爽。”

  ??“沙前輩叫我什麽都行,來來來,咱們用這空潭來飲。”

  ??忘歲翁一聲“來也。”亦提了一壇。沙平雁、忘歲翁、郭爽三人把地上的仙不問,一壇壇送上半空,又擊碎分成兩部分。把酒倒進了桃柳潭清水潭中去了。

  ??念成、淩越、餘楓寒隻是看那三人忙得不亦樂乎,覺得好笑。這三人的興致,真是高到了極點。

  ??念成本欲再勸,餘楓寒卻道:“且隨他們吧……”

  ??忘歲翁不讓念成閑著,喊他一起幫忙。不多時,地上剩下的所有酒壇,全都被打碎了。郭爽等人運來的仙不問,也都倒進了桃柳潭清水潭中。

  ??三個人滿意地望著眼前一池的酒,拍手稱快。“兩位前輩先請。”郭爽此言一出,沙平雁、忘歲翁各自交換眼神,二人身運真氣,各自施展了那驚為天人的骨紋之力。沙平雁以掌運氣,把桃柳潭中的‘仙不問’吸在了手心之中。

  ??他吸來掌心的‘仙不問’,形成一個茶壺模樣,卻是液態不散,有形懸空。

  ??之間沙平雁緩緩隔空拖著這酒成之壺,仰頭朝口中送去。這一團酒在真氣的疏導之下似從壺嘴中流出,慢慢流入沙平雁口中。

  ??此時的沙平雁,正懸空而坐,他的姿態,正如坐地用壺飲酒無異。

  ??忘歲翁和沙平雁對坐著,也眯眼運真,施展煉羽紋骨紋,用真氣在桃柳潭中取了一酒杯模樣的‘仙不問’來。他隔空捏著晶瑩白透的‘酒杯’,美滋滋地將整個“杯子”喝進了肚子。

  ??郭爽自然不肯示弱,他起真運氣,也從桃柳潭取了酒來喝。不過,郭爽這一遭下肚,算是真的醉了。先前喝的是沙平雁的酒,倒無大礙。後來到了桃林,又在此潭邊,不得已,又是興上頭來,故此豪飲‘仙不問’,不消一刻鍾,這郭爽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了。

  ??忘歲翁、沙平雁見郭爽倒地,放聲大笑。他二人淩空而坐,以指尖真氣取潭中之酒,相互對飲,又喝了幾個時辰。

  ??忘歲翁喚念成前來,不教他隻是看著。

  ??念成沒法拒絕,先送郭爽躺下,把他交給淩越、餘楓寒。自己又去陪這二位。

  ??羅念成難運真氣,無法像這二位一樣淩空取酒,隻得一瓢一瓢地從潭中舀酒來喝。

  ??到了最後,潭中‘仙不問’已然見底,他也夠不著了。看那二位,已經坐在地上,這才醉了。

  ??“你陪他們喝了這麽久?怎麽會毫無醉意?”淩越和餘楓寒安頓那幾位睡了,才同念成在外麵聊著。

  ??二人沿著月夜漫步,走走停停。“我也不知。郭大哥說這酒與骨紋強弱有關,隻是我如今身無骨紋,又飲而不醉。”

  ??“看來你不是個凡人。”淩越笑笑,“你來此處,已經很久了吧?”

  ??念成掐指算算,已有數月,他覺得這段日子,似乎很平靜,又特別漫長。“已經很久了……沙前輩肯為我療傷,我才保下這條命……可現在,我卻是個連骨紋都沒有的人。我不知,我還能為北境做些什麽。”

  ??淩越望一眼他,又道:“你還是想著為北境立功。為汴攸城的那幫人做事?北朝出了一個李翀,還不夠麽?我知道的消息,汴攸城已經換了新主人,李啟明扣下了赴邊關助北軍破敵的武林豪傑,恐怕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念成搖頭,“我不知道,我祖上食君祿,似乎為北朝效力,是我分內之事,又或者,我隻是在為北境百姓……”

  ??“是這樣嗎?”淩越用那澄澈的雙眼望著念成,念成不知該怎麽回答他。

  ??“我知道汴攸城易主,是必然的事,蠻軍當初叩關,李啟明並沒有馬上登基,他自有他的打算,他倒也有些手段,你說他退了夔王,便是證據。至於扣下武林各位英豪,又是後話了。樓外關一戰,定是凶險異常,我兄長也定參與了……”

  ??念成雖知伏雲也定在這一戰中竭盡所能,卻不免擔心他的安危。想起來,那幾個僅剩的親人,也有許久不見了。

  ??“你在哪裏打聽到的這些消息,抗蠻之戰我方能勝,也算幸事了……”念成一直覺得蠻軍實力,遠在此時的北軍之上,不知為何北軍卻能取得這次勝利。

  ??淩越告知念成,是那鎮風鏢局從汴攸城逃出來的金運亨、秦漫音二人告知她的。又說樓外關一戰,有西域人來援,張五常擺下了風旗鼓陣,又借著西域的機關術獸來抗蠻子,夔王最終撤軍南下,北軍大勝。

  ??念成聽到是張五常統兵來助,才解了北境之危,便明白了李啟明的後手是為何物,他能穩到最後,就是藏了這樣一張底牌。他在夔王舉兵之時,就命張五常聯係西域聖傑宮,雙方達成聯盟,托努王看在女婿的麵子上出兵,這才力退蠻軍。

  ??不過,這一戰中,中原武林豪傑更是功不可沒,照此說,李啟明沒有任何理由把他們囚禁。即便是汴攸城和江湖中人素有不和,也不該在邊患初定,又是在眾豪傑相助後,把他們關起來。他知道的李啟明,絕不會幹這樣的傻事。況且李翀之死,乃有李啟明大義滅親之功,他不該像李翀那樣,還對中原群豪心懷芥蒂。他的想法,絕不和李翀一樣……

  ??念成始終不信李啟明能退夔王,卻又幹出囚禁各位豪傑的蠢事。不過萬幸的是,眼下南蠻已平,不必為戰事操心。這麽多日,郭爽竟對樓外關之戰隻字未提。念成有些憤懣,可此時找郭爽質問,倒是徒勞,他已醉的睡得沒了人樣。

  ??“我竟不知蠻子已經打到了樓外關,神止峰上這段日子,真是漫長啊……”

  ??淩越點頭,“李翀死後,時間就變慢了。”

  ??念成苦笑道:“即便我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麽忙。我如今……”他又如夢初醒般地望著淩越,輕聲問道:“你隨國師返回巫鹹,怎麽又回來了?”

  ??淩越道:“我把我爹和我娘葬在一起,聽我爹的話,來助北境退蠻。”

  ??念成吃了一驚,他一時不知所措。他想拍拍淩越肩頭,好寬慰她。隻是手停在半空,淩越已又向前了。“我和歲翁上過神止峰了,隨侯珠已經丟失,權魔劍劍池魔火再起,我們那日的封劍,似乎並沒有起到作用。”

  ??念成跟上她的步子,“不錯,郭大哥說,他見我時,我就倒在地上,權魔劍劍魂已失,劍池也變成原來的顏色。”

  ??“欽丕又不知在何處……”念成想起,又想起那時在邱澤蠻營熬降欽丕,指導過他降伏蠻營猛獸的那個瘦弱醜陋的蠻人,他還記得。“那時我身陷蠻營,是那個人軍師保住我性命,又教我馴服猛獸之法,欽佩也是他領我收下的。”

  ??念成想起這些,又道:“當初那人說過,蠻族向北進軍,是破不得以。當年李翀血祭權魔劍,蠻營一族,曾有因人血祭權魔劍,致致天火降世險些滅族的事情,因此,蠻王不得不阻止李翀。而李翀既然死了,蠻子為何仍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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