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半馬特訓
作者:夜光大人      更新:2020-06-08 06:22      字數:5379
  “不得不說,這一屆的訓練兵有點意思,竟然第一天就把蘇教官惹毛了。”胡雷幸災樂禍般地笑出了聲。

  “老大,你說原本一年的訓練時間壓縮在一個月之內完成,而且每天訓練時限也就五個小時,哪怕勉強可以畢業,但是戰力方麵真的可行嗎?”

  “這正是我現在擔心的……”晚風徐徐吹過,天邊被太陽的餘溫烤的通紅一片,桓刑君將視線從訓練兵那邊挪向西邊的夕陽,深深地歎了口氣。

  “老大你可是這群新兵的副教官,連你都說出這樣的話,那訓練兵畢業之後不還是待宰的羔羊嗎?總不能讓一批新人當炮灰去送死吧!”

  “或許部長這樣的安排跟改革計劃有關,既然你我二人都能想到的事情,部長又怎麽會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我現在能做的事,隻有將訓練計劃的內容盡自己最大全力教給他們!”

  雖說是訓練日的第一天,在經曆過蘇啟洲恫嚇儀式之後,訓練便已經開始了。

  經曆了十公裏長跑之後,眾人紛紛躺倒在地,完全沒有經受過鍛煉的眾人,身體存在的弊端在這十公裏麵前完全暴露無遺。

  在場五百人,年齡在18—25之間,毫無疑問,均是年輕人。有人本職是學生,有人本職是白領,有人本職是商販等。

  其中不乏可以看到十幾個影子,他們的本職是軍人。職業五花八門在這五百人中爭香奪豔,但如此大鍋燴的複雜情形,使得這場訓練的難度又上了一層。

  “怎麽?躺在地上的死豬們!難道隻是熱身運動就已經不行了嗎?”蘇啟洲開著一輛簡易的軍用吉普車,驅趕著落後的訓練兵向終點駛來,手中的皮鞭不時的便會揮響。

  “都給我起來,從這裏跑回去!”

  此刻在終點躺著的人哪裏還有力氣再去搭理蘇啟洲的吼聲,雖然在入隊儀式上已經見識了他的可怕,但是這種時候他們已經顧不上去想蘇啟洲那張可怖的臉龐。

  陸凡癱軟在地上,盡管從體育課上學到的常識是劇烈運動之後,不要坐著更不能躺下,會引起大腦供氧不足,從而造成昏迷,但身體的折磨已經迫使大腦做出了讓步。他也明白了胡雷臨走之前那句“少吃點”的忠告,他旁邊正在狂吐的人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陸凡並沒有看到君浩的影子,記得剛開始跑的時候,二人是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分開的。

  “聽不懂我說的話是嗎?”

  停下車,蘇啟洲站起身一腳踩在吉普車的擋風玻璃上,掏出腰間的配槍,毫不猶豫地對著天空就是“砰!砰!砰!”三槍!

  尋常人哪裏見過這種陣勢,聽到巨響後,幾百人竟不約而同地同時坐起身子,發呆似的看向蘇啟洲,有種說不出的喜感摻在其中。

  “跑!”

  隨著蘇啟洲擴音器裏再次傳出的大吼,眾人紛紛起身,晃蕩著身子猶如沒有目標地喪屍般慢慢悠悠地挪動著腳步。

  確實,十公裏的長跑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疑是一項極大的挑戰,眾所周知的是軍隊的訓練科目就包括五公裏長跑,雖說對於在軍隊呆過一段時間的士兵來說不算什麽難事,但五公裏的長度對於剛剛入職的新兵也確實是不小的考驗。

  更何況眾人的訓練是十公裏,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二十公裏。可能眾人對於十公裏沒有什麽概念,又或是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管速度如何,他們能堅持跑完十公裏這件事本身沒有什麽特殊,但就從體質上來說,五百名訓練兵,其中有有近一百名是女性,雖然有不少的掉隊者,但他們卻都真真實實的跑完了十公裏的路程,無一例外。當然,這要除去在中途就選擇主動退出的人。

  如果有心思稍微活絡的人或許會注意到這一點,能作為執刑者的個人體質,在這一刻就與普通人的體質拉開了差距。

  這是光瞳對策局認定的事實,但憑他們目前的科技水準還無法解釋這一現象。就像桓刑君被扮演者爪子洞穿的右肩,雖說有高於目前市麵上的科學醫療手段,但也僅僅過了三天,被結結實實洞穿的肩膀現在隻剩下未褪去的疤痕了。

  這樣的恢複力體現在每一位執刑者的身上,除去不能死而複生之外,他們的身體機能恢複的比常人要快的多的多。單從這一點來論,確實很像光瞳生物肉眼可見的恢複能力,但其效果要比其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有科研學者曾提出基因論的說法,認為是光瞳生物的強肉細胞影響了執刑者的基因。這種說法表現在血液契合度這一方麵,凡是契合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使用過名為“正義之手”的武器之後,才會擁有超出常人的恢複能力。

  但盡管還沒有使用過“正義之手”的執刑者候選人,雖說沒有超強的恢複能力,但身體機能也不是常人能比,這一點在平日裏看不出來,隻有身體在超負荷的情況下才能展現。

  第一天的長跑訓練便是以此為目的,一年的時間縮減到一個月,蘇啟洲作為近十年的訓練兵教官,這十年的經驗告訴他,隻要訓練的各種方式搭配得當,通

  過一個月集訓出的士兵並不一定會比為期一年的訓練兵差!

  為此他製定了一係列可以稱得上是摧殘程度的地獄訓練,這也是為什麽他敢對白越前誇下海口的原因!

  返回訓練基地的後五公裏才是最難的考驗,不隻是雙腿,原本就已筋疲力竭的身體,邁出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麽艱難。

  陸凡已經脫離了前方的大部隊,準確的說大部隊已經因為個人體質原因而四分五裂,散成了無數支的小隊伍。

  陸凡就在其中的一支十四人的隊伍中,落在隊伍大概十來米的後方,再接著這樣的話,他可能會被再後方的梯隊超過。

  在陸凡有些朦朧的視線中,前方隊伍中有一個影子倒了下去,想來是因為體力耗盡的緣故。

  隊伍中其中一個人想要去扶起那位倒地的人,卻被身邊的一名類似好友的人物厲聲嗬斥道:“喂!別多管閑事!”

  “可是……”

  “還沒看出來嗎?這所謂的長跑就是第一項考核,沒有通過的話就會被淘汰,你看到停靠在遠處的車子嗎,那裏麵載的便是被淘汰的人!”那人看好友還有幾分猶豫,語氣也隨之加重。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難道就因為想幫助一個累贅而喪失唯一的機會嘛?”

  被朋友訓斥了一頓,原本還抱有助人心態的那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人,終究還是別過了頭。

  世界還真是冷漠啊……

  陸凡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慨,隨即又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從前的自己何嚐又不是這樣的人呢?對他人尋求幫助的眼神視而不見,惡語相向的趕走想要接近自己的人,從這一點來說,陸凡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陸凡停下腳步,將手掌伸向倒地之人,直到那人抬起頭,陸凡才發現對方竟然是位女孩子。因為環境黑暗的緣故,他並不能看清楚女孩的臉,但他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事吧?”雖然語氣沒有任何感情,但在淩昕萌聽來卻像是上帝之音。

  “嗯……”淩昕萌將手搭在陸凡手上費力地站起身。

  “還能繼續嘛?”

  “大概……可以吧……”

  “那就好,我拉著你跑吧。”雖然陸凡是一片好心,但好歹對方是位女生,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陸凡連忙補救道:“不要想多,隻是單純的隊友間的互相幫助。”

  “我很感謝哥哥,但是我怕……成為累贅……連累你……”淩昕萌露出一副惹人憐愛的笑臉,盡管如此,她還是用著輕快的語氣說道。

  從她顯露出決絕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名看上去嬌小地少女,她的內心卻足夠強大。寧願自己舔盡渾身傷痕,也不願因此連累他人。

  這些年她的生活必定過得十分艱苦吧,將體驗過的辛酸全部化為偽裝自己傷疤的笑臉,這一刻陸凡才明白,可憐之人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

  “既然來到這裏,相信你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知道是一旦認定的事就不能輕易放棄!”

  “我很敬佩你,身為一個女孩子跑在我的前列,這就證明了你決不是累贅。”

  “繼續吧,哪怕這是個考核,隻要到了終點,依舊是算是通過不是嗎?”

  陸凡不由分說地牽住了少女的手掌,淩昕萌則是露出詫異的眼神,但沒有拒絕,跟隨著陸凡的方向,無聲地邁開了堅實的步伐。

  雖然精神上大獲全勝,但誠實的身體感官使得兩人的行進速度又慢了一分,一支又一支小隊在時間的流逝下逐漸趕超在他們前列。

  “喂!我說你們兩個——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緩緩行進的吉普車跟上陸凡二人,蘇啟洲手握方向盤,殺人般的目光直勾勾地瞪著陸凡二人。

  淩昕萌麵色紅撲撲的,不知是因為劇烈運動散發的熱量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她想向教官解釋,但卻被陸凡突然地一拽打斷想法。

  她看向陸凡,陸凡轉過頭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講話。

  通過入隊儀式時對蘇啟洲的觀察,對付他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一旦接了他的話,便正是落入他的下懷。

  “你們兩個家夥聽到沒有!”見兩人並不搭理自己,蘇啟洲衝著擴音器喊道。

  “可惡,兩個目中無人的小鬼!”見二人依舊對自己不理不睬,雖然表情上顯得十分惱怒,但實際上他並沒有做出什麽別的舉動來,應該是默許了這種行為。倒是他坐下的吉普車有些不樂意了,直接當場罷工,氣的他對著車門狠踹了兩腳。

  “呦!教官!怎麽車壞了呀?真可惜呀——”

  君浩路過時,見到一旁正掀起車頭的發動機蓋檢查的蘇啟洲,忍不住苦中作樂調侃了一句,但也因為這一句調侃,使得他連同隊伍裏的六個人倒了黴。

  “你們七個人過來!”蘇啟洲擺了擺手,七個人心中

  突然產生一分不安。

  “有何貴幹,教官!”

  “車壞了。”蘇啟洲淡淡開口。

  拉下發動機蓋,蘇啟洲再一次坐在駕駛位上,悠哉似的伸了一個懶腰,見眾人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的樣子,立馬又換上原來那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推啊!幹嘛呢!”

  “啊——”一眾慘叫不絕於耳,十幾公裏數的長跑已經將他們吃奶的力氣都壓榨幹淨了,這又加餐,神仙也遭不住!

  就這樣君浩七人作為最後到達的一批,充滿著喜劇色彩的一幕,使得早在終點等候的眾人紛紛笑開了花,盡情的享受著痛苦磨練下僅存的一絲快樂時光。

  第一天的訓練以跑步開始也以跑步落幕,越野二十公裏不做停歇,接近半馬的長度,這群外行人用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不僅是身體上的勝利,更是精神上的勝利。

  回到基地,衝了熱水澡洗去一身疲乏以及臭汗,陸凡雙臂撐在共用過道的陽台上,享受著夜風帶來的寧靜。

  “喂!那個牛屎蛋和官二代還在跑著呢!”同樣在此處欣賞月色的同期生雲程忍不住說道。

  “真厲害啊,快五個小時了吧。”君浩整個人癱軟在陽台上,得到休息之後的身體甚至比運動中更加疼痛。

  “不是說跑到訓練結束為止嘛?”陸凡搭話道。

  “肯定又是那個黑眼圈老頭搞得咯,戰略性加餐……”深有體會的君浩忍不住吐槽道。

  “那邊是……”陸凡的注意力被經過操場的軍用卡車吸引。

  “掉隊被淘汰的人,以及意誌不堅主動退出的人。”從隔壁的屋內走出兩人,一位身材魁梧,一位身材細長,接話的正是那位因為穿著背心而露出滿身肌肉的男子。

  陸凡認出了是那兩位“拋棄”同伴的家夥,陸凡並沒有因此對他們產生惡感,隻是覺得很稀鬆平常而已,雖然表麵上看來很無情,但其實兩人的選擇並沒有錯。

  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說到底,弱者不管怎麽被對待都沒有抱怨的權利,想要保護自己就必須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隻有這樣才有資格去保護別人!

  “怎麽會,這才剛剛第一天……”雲程誇張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聽起來挺殘酷的,但事實就是如此。”男子依舊盯著卡車,深沉的語氣與堅毅的臉龐使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同齡人,但實際上他也隻有十九歲而已。

  “對了,我叫雲程,在來到這裏之前是一名遊戲設計師,還沒問你們叫什麽。”

  “君浩,一個默默無聞的高中生……”君浩懶洋洋的翻過身,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陸凡,也是學生。”

  “孫大治,健身教練。”肌肉男開口。

  “孫大海,小區保安,這位是我哥。”那位身材細長的男人咧嘴笑道。

  “喂喂——真看不出你們是兄弟倆,你們父親肯定叫孫大禹吧,大禹治海!不對,應該是大禹治水吧!”君浩開起了玩笑話,但提到兩人的父親,他們的神色有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你猜的沒錯,為父的名字確實叫孫大禹,不過在兩周前便去世了。”孫大海並沒有因為玩笑生氣,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保持微笑,繼續說道:“是被光瞳生物殺死的……”

  陸凡不免多看了二人一眼,想從這兩位身上找到惺惺相惜的同感,隨後他罕見的開口詢問道:“你們一定是為了父親報仇才來到這裏的吧?”

  “說實話不怕你笑話,我們是為了學到自衛的本領來到這的,聽說執刑者可以選擇去去保護一些身份高貴的上層人士,況且那種怪物根本就不可能戰勝的吧!”孫大海擺了擺手說出了內心真實想法。

  “那種想法根本就是大錯特錯!來到這裏隻是為了這種膚淺至極的理由,隻讓自己活下去有什麽意義?”無法接受這一套說辭的陸凡情緒突然高漲。

  “我不會向你們兩個膽小鬼一樣,我要在這裏武裝自己,然後殺掉所有的光瞳,一個也不留!”

  “喂!陸凡……”君浩從沒有見過情緒如此激動的陸凡,他連忙攔住才使陸凡沒有再說出更過分的話。

  “抱歉,我有點偏激了……”

  君浩的阻攔才讓陸凡意識到自身負麵的情緒,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道歉。

  “單純地活著沒有意義嗎?”麵對陸凡的情緒宣泄,孫大治不禁愣住了半響,隨即苦笑一聲。

  “即使被這樣說我們也沒有任何怨言,這種事本就是事在人為,我們也不辯解什麽。”孫大治淡淡的說道,對於陸凡的惡語相向並不在意。

  “會說出這樣的話肯定也是事出有因,不用在意,我們不管怎麽說都能接受。”作為受害者的孫大海,臉上還掛著和藹的笑容,主動出來調節尷尬的氣氛,但從他牽強的笑容裏可以看出,他還是有些介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