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過去了許久，這月老的聲音終於是再次傳來。

  “當時，我便在一家門口，被廢了修為。”

  “也是在那時候，我才看清了這所謂的家族。”

  “當我被丟至街頭，直至慘死。”

  “都沒有見到一個所謂的家族親人。”

  事實上，當他說到這裏，古風兩人沒有了最初的觸動。

  更多的是一種驚歎。

  驚歎於麵前這人，現在的平靜。

  對！

  就是極度的平靜。

  從最開始想到自己的愛情，這人不由得流露出濃濃的幸運。

  再到自己意外失去雙臂，沒有因為女孩而後悔。

  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給對方生活充滿凶險，而自責。

  以及之後的聽到心愛之人移情的難以置信，但後來的悲涼。

  想來，也許是這諸多的複雜感情，這才使得他有了現在的平靜。

  隻是到得這時候，老者似乎依舊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然而我本以為自己就這麽結束了，結束了這可笑的一生。”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老天竟然是給了我這麽一個機會。”

  “讓我變成了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這老者前後的表現，實在是有些諸多反差。

  一時間，對於老者態度、情緒的轉變，古風有著敏銳的觀察。

  無意間看到身旁的秦語妍，這時候古風卻是微微一歎。

  也許女生本就對這種事情有著天然的同情之心，此時，秦語妍已經是深深的進入了這老者的過往之中。

  “當我再度醒來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身體，諸多感慨。”

  “將我變成這個模樣的家夥，僅僅是跟我交談了一句，便永遠的長眠了。”

  話說到這裏，也許是有意隱瞞，這老者並沒有說出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具體過程。

  隻是一想到他之前胸腔打開，裏麵的能量漩渦，古風就感到深深的震撼。

  “那人告訴我，想要活下去，就隻有吞噬。”

  “至此，我才是真正的活出了一個人樣。”

  “想想可笑。”

  “在我是個人的時候，竟然活的那般苟且。”

  “當我不在是個人的時候，卻是活出了豪情。”

  “……”

  從始至終，一旁的古風就沒有出聲回應，現在也是一樣。

  “在那之後，我再也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當我被改造成這副模樣的時候，體內的能量，差不多也就相當於一個武靈的層次。”

  “可是心中積壓的無盡仇恨，讓我變得無比渴望實力。”

  “我開始瘋狂的吞噬，從魔獸、到靈族，甚至於曾經屠戮了整個地精一族。”

  “而原因，僅僅是因為一個地精的冒失鬼。”

  “那段時間裏，我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複仇者。”

  直到這時候，麵前看著的聲音、語調都是沒有在改變絲毫。

  由不得古風震驚，同時內心之中暗暗猜測，“在此之後，定然是還有著什麽事情的發生，徹底的麻痹了這老者最後的人性。”

  而想到這裏，對於這所謂月老之前的變化無常，古風也就有了體諒。

  當一個人經曆了這般的大起大落、是是非非，沒有瘋掉就已經是極為幸運了。

  想來，這人有著多重極端的人格，也就不再令人感到奇怪了。

  隻是這老者似乎沒有理會古風的意思，自顧的說著自己的過往。

  事實上，這人拉著古風兩人這般長談，也是有道理的。

  試想一下，誰被關在一個密閉的地方上千年，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

  “在我瘋狂的吞噬之下，體內的能量源愈發的強大。”

  說話間，老者右手輕輕覆蓋在自己的左胸，正是那能量漩渦的位置。

  “而這也讓我愈發的震驚。”

  “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修為低下的邪門之人，竟然是能夠改造出我這般沒有修為桎梏的存在。”

  “大約過去了五十年的時間，在我恐怖的吞噬速度之下，當時我的這副軀殼已經達到了震驚無數人的地步。”

  “那一刻，內心之中壓抑許久的複仇念頭，終於占據了我的全部心神。”

  事實上，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古風基本上已經猜到了之後的事情。

  隻是唯一讓古風感到詫異的是，這人最後是怎麽淪落到被人鎮壓上千年的地步。

  ……

  “然而，我卻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僅憑我一人之力，定然難以屠盡他滿門。”

  “因此，我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

  “但是對於人類的不信任，讓我不可能建立通常意義上的勢力。”

  “更何況，對於這種勢力之內屬下的效忠與否，我也是很難相信。”

  “嗬嗬，不過注定他們滅亡。因為老天讓我找到了一種極為便捷的方法。”

  到了這時候，一旁的古風，才察覺到這人心緒的微微波動。

  興奮、自豪。

  就是古風此刻，對於這人的直觀感受。

  ……

  “在那之後，我發現，我的這種存在形式，完全可以複製到其他生靈身上。”

  “最後，還是那岩魔一族給了我靈感。”

  “這些家夥，看著就是一堆石頭疙瘩，但是卻有著很高的靈智，同其他生靈簡直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從那以後，我便潛心研究，創造著屬於我自己的岩石軍隊。”

  “哼～”

  “不過五年的時間，在差點把我自己搞廢了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機理。”

  “那一天，是我生命之中，最為精彩的時刻。”

  “當時我看著自己眼前的岩石巨人，其中的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而似乎也是為了印證古風的猜想，這時候那人的手中輕輕撫摸著地麵。

  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以後，這人觸摸過的地麵，已經出現了一個嬌小的“岩石巨人”。

  “果然！”

  “這岩石巨人的出現，同這人有著很深的聯係。”

  這一刻，古風和秦語妍兩人，終於是得到了一直以來苦苦追尋的答案。

  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古風沒有再保持沉默。

  “這東西你是造出來的？”

  “哈哈……”

  見到古風有些驚異的表情，這人自豪的笑出聲來。

  “你覺的呐？”

  “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這荒島空間出現的眾多岩石巨人，並不是我自己想要創造的。”

  “……”

  隻是這些現在對於古風來說，已經是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

  再此之後，這名為月老的人同古風兩人交代了自己之後的一切行徑。

  也正是同古風所猜想的那般，這人憑借著數量眾多的岩石巨人，直接屠盡了自己的家族。

  饒是明白這人之前的種種經曆，一時間，古風依舊是震驚於他滅了自己家族時的平靜。

  而至於他最後又為什麽會落得這般地步，這老者似乎是不再想說，同古風兩人僅僅是糊弄了過去。

  隻是這一切，對於古風兩人來說，也已經顯得不再重要。

  在兩人的內心之中，這人已經成為了一個瘋子一般的存在。

  因為這些可怕的經曆，早已經扭曲了他的心性。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會有之前的玩世不恭、自來熟，到後來的戾氣、自豪等等。

  ……

  “看來，每一個風平浪靜，其身後都是暗流洶湧。”

  這也是古風此次經曆，最為直觀的體會。

  “不知道我那體內的前世殘魂，又有著如何的經曆。”

  一時間，也許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在神海深處見到了那諸多怨念，古風才是這般思索著。

  ……

  “好了，小家夥，現在你可以去試試能不能掌控那上麵的空間密齒了。”

  “到時候，這荒島空間自然能夠帶你們離開。”

  似乎是不遠在回憶以前的一切，這時候，老者再次變成了之前的模樣。

  嬉笑常在眉宇之間，讓人看不出來絲毫的破綻。

  “空間密齒，前輩，不知道這東西倒地有什麽用處。”

  “而且，在煉化的過程之中，又有那些事情需要注意的？”

  雖然提及這東西，古風卻是有些激動，但是，一時間並沒有魯莽的上前。

  目光落在前方的台階之上，這般詢問著。

  見得古風的小心翼翼，這人也是微微一笑，隨後同古風說起了這空間密齒的事情。

  “這空間密齒，本就是虛空之中的一件至寶，如果說它的作用，那就隻有一個。”

  “它能夠驅散空間亂流，在虛空之中，震得一方小空間。”

  “當然，不同的空間密齒，能夠震得的虛空範圍也不一樣。”

  “像這種能夠鎮壓上百裏荒島空間的存在，已經是十分稀少的了。”

  當聽到這東西的作用之後，古風的內心之中是有些想法的。

  “隻是前輩，怎麽才能掌握這東西？”

  似乎也是看出了古風的想法，這老者不禁嘲諷的一笑。

  “事實上，說是掌控，隻不過是暫時通過它，改變小空間移動的方向而已。”

  “至於你想把它據為己有的想法，還是趁早放棄了吧。”

  “你也不想想，要是真的能夠掌控這東西，我還能讓你來？”

  聽的古風腦門一黑，也是頗為尷尬。

  “前輩，這又是因為什麽？”

  一旁的秦語妍事實上也有古風的那般想法，因此，這時候也是出聲詢問。

  “嗬嗬～”

  “等他上去，接觸了那空間密齒，自然能夠了解。”

  顯然，這人不打算在說下去。

  看出這一點，長長呼了一口氣，古風也是向著麵前的台階，邁開了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