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急頭把臉喊了幾嗓後，轉過身往回走，王大號笑嗬嗬模樣跟了過去道…

  “嘿嘿…老李啊！你咋說急眼就急眼了。”

  而此時趙祥得知兩個人，要被掉回部隊後，心裏那叫一個開心，以後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背著雙手晃悠悠身影走進屋，嬉皮笑臉來到兩人身旁道…

  “王隊長，李團長恭喜官複原職，我就知道你們兩在這裏呆不長，這板凳還沒有坐熱乎呢，就抬屁股要走人了。”

  李雲龍瞧了幾眼跟在屁股後，鬧鬧叨叨沒完沒了的趙祥，回過頭揮起手，指在桌麵上做好的軍裝，扯著大嗓門聲喊道…

  “去把新軍裝給我裝二百件，我要帶走。”

  “沒有張部長批條，我做不了主。”

  “我讓你做主了嗎？老子現在還是廠長呢。痛快麻溜給我裝，二百件一件不能少。”

  “李團長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你小子咋的，還想讓老子親自動手啊！”李雲龍正瞪眼珠急頭把臉喊著了，這麵王大號大嗓門聲響了起來…

  “你們先給俺裝三百件新軍裝，俺軍分區遊擊隊弟兄們，連一件軍裝都沒有。”

  “王胖子你小子咋回事，我要二百件軍裝，你就要三百件軍裝，故意跟老子在這裏搗亂。”

  “老李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俺們軍分區遊擊大隊，現在也屬於三八六旅編製，幾百號人總不能連一件軍裝都沒有吧！不是在給咱們旅丟臉嗎？”

  “你小子少給我扯裏根愣，老子隻拿我那兩百件新軍裝，剩下的你想拿多少隨便。”

  “行，先可你老李來中不，誰要俺王胖子好說話呢。”

  趙祥瞪大眼珠子站在身旁，瞧著兩人唔嗷喊叫過後，叫人開始打包新軍裝，急得咧嘴呲牙滿腦門汗珠，沒好氣聲喊道…

  “我說你兩是商量好的，一下要拿五百件新軍裝，這我可做不了主，你們去找張部長說一聲…”還沒等他吭呲癟肚說完話，兩人同時扯著大嗓門喊上…

  “老子剛才說讓你做主了嗎？一個屁大點的官瞎操啥閑心，那快涼快上哪呆著去。”

  “俺王胖子現在還是副廠長，用找著你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去把馬車給俺套上，耽誤老子歸隊大事，你小子能承擔得起嗎？”

  “你兩…”氣得趙祥臉紅脖子粗，小身子骨都在發抖，吭呲癟肚吐出來兩個字又憋了回去，轉過身賭氣囊鰓走了出去。

  五百件新軍裝，用繩子捆上打包好後，分別裝在兩輛馬車上，李雲龍和王大號兩人手掄著鞭子，各趕著一架馬車，一前一後晃悠悠走出軍衣廠院裏…

  “老李，咱們有時間再聚。”

  “王胖子，給老子痛快滾蛋。”

  “老李再見了。”

  “不見。”

  李雲龍急頭把臉回了幾聲後，趕著馬車揚長而去。這麵王大號屁股坐在馬車上，手來回掄著鞭子，哼著小曲晃晃悠悠離開。

  日落黃昏俞村東頭外，孔傑繃著僵硬圓臉盤子，手端著煙槍杆子，與李雲龍肩並肩站在一起，一具具犧牲戰士遺體，躺在擔架上蓋著白布，從兩人身前抬過去。

  李雲龍彎腰撅腚，手掀開每名戰士頭上白布，彈子穿進腦袋內，喬黑臉蛋血淋淋的。

  “嗯！看到了吧，中彈部位全在臉上，反正我現在跟你說什麽，你都不信，這批鬼子跟以前鬼子不一樣，不聲不響不說，槍還打賊準，三個人一組，全部自動火器，從斷崖那邊摸上來的，咱們攻勢一律靠前修築，根本不起作用，人家打完就走也不跟你糾纏，讓你拚刺刀都找不著人，我孔傑這輩子沒丟過這麽大臉，真他娘的邪門了。”

  “你老兄是不是被嚇破膽了啊！我聽你說了一遍，娘的全是給小鬼子提氣的，說小鬼子怎麽怎麽厲害，他怎麽那麽厲害，他小鬼子不是他娘養的刀槍不入啊！我看了半天怎麽竟是咱們屍體，人家連根毛都沒留下，難道你們槍是朝天上放的，”

  “李雲龍，你可以惡心我孔傑，可你不能惡心我這些兵，你剛才瞪著大眼珠子都看見了，那顆子彈不是迎麵打上來的。”

  孔傑沒好眼神瞧著李雲龍，手掄起煙槍杆子，照著大腿上敲了幾下煙袋鍋，撇著嘴叉子冷笑著道…

  “嗬嗬！你小子還別太傲氣，你上哪也找不到這麽好的兵。”

  “孔團長…”

  “老子不是團長，早擼了。”孔傑急頭把臉喊了幾聲後，轉過身向村子裏走去。

  “哎，老孔，老孔…”

  大別山上火光通明，幾百號人站成十幾排長長隊伍，一個個身穿新軍裝背著槍杆子，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蔫頭耷腦，站在原地唉聲歎氣提不起精神。

  汪琴消瘦身影蹲在一旁，哭鼻子抹眼淚，抽泣聲直回響在耳邊…

  “嗚嗚…”

  王大號手舉著火把彎腰撅腚，挨排檢查了一邊，十幾具犧牲弟兄們的屍體，每顆子彈都是迎麵打來，擊在臉上部位一槍斃命，從地麵上撿起幾枚彈殼，站起身板在火光下仔細瞧了瞧，通過現場觀察來看，從山下摸上來這批小鬼子不一般，從交火到撤退隻短短用了幾分鍾，如此行動有速槍法又準的小分隊，一定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隊伍。

  王大號沉思心裏來回琢磨著，犧牲了十幾名弟兄，人家小鬼子連根毛都沒有留下，這說明敵我雙方隊伍戰鬥力之間差距，走了大半年鋼鐵般的遊擊隊，從今連鬼子兩個師兵團都沒打垮下的隊伍，而現在咋這麽不經打了，還是先把弟兄們士氣搞起來再想下一步！

  “女娃蛋別尿急了，俺又沒有責怪你。這批小鬼子來路不一般，換成老子在山上，也得被打個措手不及，現在哭解決不了問題，別忘了我們是一名八路軍戰士，給俺有骨氣站起來入隊立正。”

  “是…”汪琴哭得花裏胡哨臉蛋，語氣十足有力回了一聲後，尖尖牙齒狠咬著嘴唇，站起身走進隊伍中，抬頭挺胸腰板站奔直立正。

  王大號搖晃寬肩身板，來回走動在隊伍前頭，瞪眼珠扯著大嗓門聲喊道…

  “弟兄們勝敗乃兵家常事，但要給老子記住了，吃一塹長一智，沒有下一回，咱們遊擊隊是鋼鐵般隊伍，不是發麵團，從今小鬼子兩個師兵團都沒把咱弟兄們打趴下，一支鬼子小分隊算個屁，狗日子下次再相遇，老子拿砍刀活剮了他們，弟兄們咱遊擊隊口號是啥，都還記得嗎？”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

  “都他娘的沒吃飽飯啊！聲音跟蚊子似的嗡嗡叫，老子耳朵背沒聽清楚。”

  “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一個個急頭把臉伸個細長脖子，扯著哄哄大嗓門，齊刷刷循環重複呐喊聲，穿透過夜空中層層雲霄，直回響在整座山頂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