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敏兩麵大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尖尖牙齒咬在雞大腿上，鼻子嗅著香噴噴烤雞味道，口水含在嘴裏來回直打轉，登起一對小眼球吃驚目光，瞧著身前王大號笑嘻嘻模樣，這王胖子懷裏咋喘著這麽多吃的，烤玉米土豆還有雞大腿，他是從哪裏弄來的，扛著我衝出小鬼子包圍圈，帶著弟兄們跑下山，我怎麽什麽都沒有發現，難道變戲法變出來的，一會凶巴巴打人家女娃屁股蛋，一會又對人家笑嘻嘻還給雞大腿吃，翻臉色比翻書頁都快…

  黃敏心裏突然莫名其妙，對王大號多出幾分好感，瞧著那黑乎乎大圓臉，看習慣了也沒那麽討厭，我怎麽會對這死胖子有好感，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個破雞腿就想把我黃敏收買了，那我也太不值錢了，吃是吃的咋倆賬等回去找方政委算。

  “女娃子想什麽了快點吃啊！要是讓那幫臭小子看到了，骨頭渣都不會給你剩的。”

  黃敏緊著小鼻子，白了一眼王大號，張開嘴一口一口咬下去，三下五除二，巴掌大小雞腿就剩根骨頭，油光鋥亮黑黑嘴唇，叼著雞骨頭棒還來回嗦了幾下。

  李二蛋貓著小腰湊了過來，嘴裏滿滿登登嚼著玉米粒，吧唧嘴唔了唔了聲道…

  “隊長咱們什麽時候撤退，一會天就亮了，附近可都是小鬼子部隊，躲在山溝裏被鬼子發現，圍上來就完蛋了。”

  王大號耳邊一聽到李二蛋，口吐不清唔了聲，急忙是揮起手掌來，直接從黃敏嘴裏拽出雞骨頭，丟在腳底下踩上去，接著若無其事回過頭來，手摸了摸下巴，一咧嘴笑嘻嘻道…

  “嘿嘿…瓜皮娃子這會挺聰明，學會動腦瓜了，你小子說的沒錯不能蹲坑了，咱們得趁著天還沒亮，趕到楊村躲起來，等晚上在趕路向東南麵撤退…”

  “弟兄們都填飽肚子有勁了，跟著老子屁股後開始溜了，天亮之前趕到楊村在休息…”

  “是隊長…”

  王大號拉低大嗓門喊了幾聲後，彎腰撅腚揮起雙手，拽在黃敏衣領褲腰上，一咬牙用力直接扛在肩上，順著山溝坡爬了出去，緊隨其後幾十號人，一個個齊刷刷小身影，從山溝裏都竄了出去。

  李二蛋緊起小鼻子嗅了嗅，空氣中還飄著一股香噴噴烤雞味道，吧唧了幾下嘴唇，心裏嘮叨了一句，隊長和女娃蛋子兩人，瞞著弟兄在背後偷吃烤雞，剛抬起頭來就瞧到黑咕隆咚山溝外，幾十個東搖西晃小黑影，連跑帶顛直尥蹶子，一個個比兔子跑得都快…

  “娘的你們這幫臭小子，一個個溜得到是挺快，等等我李二蛋啊！”

  遊擊隊幾十號人貓著小腰，從山林邊摸著黑靜悄悄，繞過小鬼子幾道路卡，朝東南楊村方向撤退，這一路上鬼子大掃蕩部隊，時不時從身旁經過，幾十號人趴臥在山溝雪殼裏，有驚無險躲過一潑又一潑小鬼子，穿過山林田地裏磕磕絆絆，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趕到楊村，此時天色剛萌萌亮起，一樓陽光從天邊照射下來，晃得眼睛刺疼都睜不開。

  王大號肩上扛著黃敏，帶著屁股後麵幾十號人，連跑帶顛呼啦啦直接鑽進村子裏，找了一戶靠村子最裏頭老鄉家，躲藏了起來，村子裏鄉親們早就跟著大部隊安全轉移，整個村子裏空落落的，連一聲狗叫公雞打鳴都沒有。

  王大號扛著黃敏這裏路跑下來，累得是汗流加倍身子骨酸疼，呲牙咧嘴上氣不接下氣，將肩膀上黃敏放到炕上，直起腰板來身子輕快多了，揮起手攥緊拳頭捶捶了老寒腰，咧著大嘴沒好氣嘮叨了幾句…

  “女娃蛋子真是娘的吃多了，沒有消化食身子越來越沉，都快累死老子了…”

  黃敏消瘦身影癱坐在炕頭上，狠狠瞪了一眼王大號後，吧唧幾下小嘴唇，口中還有殘留烤雞腿味，接著冷笑聲還幾句嘴道…

  “嗬嗬！王隊長真是白長了個傻大個，膀大腰圓瞧得到是挺結實，卻中看不中用軟蛋，扛個女娃跑幾裏山路就要累死了，還是個爺們漢子，再說是你王胖子硬塞進我嘴裏吃的，現在到嫌棄我吃多了沒消化食沉，我黃敏可沒讓你扛啊！是你死巴列上杆子自願的能怪誰。”

  王大號板著黑乎乎大圓臉，被黃敏幾句話下去，懟得是張著嘴都吭不出來聲，憋著氣緩了好一會，才吭哧癟肚回了幾句…

  “女娃蛋子嘴太尖，我王大號笨嘴粗人一個說不過你，行是老子上杆子自願的。”

  黃敏登著溜圓小眼球，瞧到王胖子氣得在地上直轉圈圈，心裏頓時是舒坦多了，氣也順暢不堵挺了，死胖子讓你欺負我，還打我屁股氣死你得了，露出一對尖尖小虎牙，咧著嘴情不自禁笑了笑。

  王大號瞧了幾眼女娃子得意笑臉，賭氣囊塞也沒有再搭理她，心裏嘮叨了一句，好男不跟女鬥，晃悠悠大體格子，邁著四方步走了出去，伸個脖子大嗓門喊道…

  “孫大寶、孫小牛、劉二愣、趙胖子，你們四個各帶著幾個弟兄，輪班守在村東西頭，一有小鬼子動靜，就快跑來告訴老子。”

  “是隊長…”

  “李二蛋、張三，你們兩人帶著弟兄，燒一鍋熱水給受傷弟兄們，好好清洗傷口消消毒，把衣服裏棉花掏出來，包紮在傷口上別凍著了。”

  “是隊長…”

  “老子扛著女娃子累得要死，腰酸背痛腿抽筋，一把骨頭都快要散架子了，去東屋炕頭躺一會，有什麽事叫老子就行…”

  “對了燒火時煙不要太大，別把小鬼子引來…”

  “是隊長…”

  王大號走進屋裏倒在炕上，剛閉上眼睛就打起胡擼聲來…

  “哈呼嚕嚕…”

  太陽落下山頭天色慢慢暗下來，陣陣寒風吹動村子裏樹梢，唰唰聲直響，五六十個小鬼子，一支小分隊人數，一個個手裏端著槍杆子，弓著小腰撇著大胯軸子，邁著齊刷刷小短腿呼啦啦，從東麵浩浩蕩蕩奔著村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