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程斌還沒有走出院子，就聽到梅中華的聲音，“小斌，我把史婆子給你請過來了。”

  “梅哥，今晚真是多麻煩你了。”

  “你說的這叫啥話，我不是你們姐夫的嘛。”

  梅中華又轉過來交待了史婆子幾句，就回去了，他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忌諱男人在跟前，這個熱鬧他就不湊了。他現在隻需要回家跟媳婦說把接生婆請來了，這就算是完成他的任務了，至於葉子怎麽生孩子，這就不是他這個姐夫哥能管的事了。

  這邊程斌就領著史婆子進屋了，史婆子一看床鋪好了，熱水也備下了，就先鬆了口氣，“你家準備的挺全乎啊。”

  又看了看屋裏的幾個女人，除了那個大肚子的李明葉，其他的三個女子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根本不像是當婆婆的呀，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誰是當婆婆的呀？”

  屋裏這仨女人都尷尬的笑了一下，最後還是程四嬸走上前道，“我是媳婦的嬸子，也算是她婆婆。”

  “你家媳婦生孩子咋沒有婆婆在身邊？”

  史婆子知道這話不該問，可還是忍不住給問了出來。通常情況下，媳婦生孩子都是必須婆婆在場的，除非這家媳婦就沒有婆婆，才可能出現婆婆不在場的情況……畢竟婆婆是過來人，就是再差勁兒的婆婆也會在這個時侯守在兒媳婦身邊，畢竟這是給他們家添丁進人呢！

  程二姐臉黑了一下，倒是程三姐機靈的接話道，“我弟妹這日子也來得突然，我媽在家守了幾天都沒動靜，昨天剛好有事回娘家了，誰知我弟妹就有動靜了，這不是趕巧了。”

  說到這裏，程三姐從屋裏出來，把還躺著熟睡的小弟程兵給喊起來了，“小兵，你趕緊給我起來，現在就騎車上咱舅家，把咱媽叫回來，就說你二嫂要生了。”

  “現在就去？”程兵可是滿臉的不高興，他今年正在讀高三，明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今晚還想美美的睡一覺呢，現在被他三姐指揮著去找他媽回來，他可真是不情願。要知道他老舅家可是下麵的莊子裏的，離縣城少說也有二十裏地，他姐這會兒非得逼著他去叫人，就不能等天亮了？

  程三姐看出小弟不樂意了，就氣呼呼的道，“讓你去就趕緊去，現在你二嫂要生孩子了，咱媽還不在家，你要是不想讓你二哥把房頂掀了，你就安生的睡你大頭覺吧！”

  程斌是誰啊，那就是程家的霸王啊，雖說他排行老五，在男孩子中排到第二，但是吧他的脾氣可是全家最大的。誰要是惹他不高興了，哪怕是親爹親媽，他也有本事鬧得天翻地覆！

  程兵聽到他三姐的話，嚇得哆嗦了一下，都不敢再說二話，麻溜的從被窩裏爬出來，胡亂的穿好衣服，連洗臉的時間都不敢耽誤，推上自行車就跑了。

  這邊程大山煮好了荷包蛋，滿滿一大碗，足足有十幾二十個雞蛋，撒上紅糖，讓程斌端給李明葉吃。

  剛好李明葉又來了一陣痛，疼得滿頭大汗，她都沒有心情吃雞蛋了。

  程二姐見狀勸她道，“葉子，姐是過來人了，最了解情況，生孩子是個費力氣的事兒，你要是不吃飽，待會指縫開全了你都沒勁生了。聽姐的話，趕緊乖乖的把雞蛋吃了，咱好好攢攢勁兒，一會兒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

  程四嬸和程三姐也都在勸著李明葉，她難受的抹了把臉上的汗，讓程斌扶著她靠牆站著，“先放那兒吧，等我緩口氣兒再吃。”

  等緩過了這口氣兒，李明葉一鼓作氣把雞蛋都吃了，這時史婆子讓她躺下看了看指縫，連聲道，“快了快了，再有一會兒就能生了。”

  就這樣，李明葉痛一陣緩一陣，痛的時侯吧，把程斌的手都掐紫了，可是緩過來的時侯也不見得有多好受，肚子一個勁兒的往下墜著，腰也酸得厲害。

  又過了一兩個小時，天都快亮了，李明葉覺得這輩子最難熬的就是今晚了……要是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說啥也不能再要二胎了，她堅決不受這罪了！

  史婆子看到李明葉的陣痛越來越勤，就讓程斌把她扶到床邊去，扶好之後，她就開始清人了，“小斌你出去吧，從現在開始，你不要進來，在孩子沒有落地之前，你可說啥都不能進來。”

  程斌還不願意出屋呢，被他兩個姐姐連推帶拉的趕出去了，“女人生孩子哪有男人往前湊的，你就上堂屋呆著吧，再去燒點熱水，一會兒孩子落地那也是要擦幹淨才包起來的。”

  “好吧，我出去。”

  程斌臨出去之前都快哭了，聲音都有些哽咽，“葉子，我就在外麵，你要是疼得受不住了，你就使勁兒的罵我……是我讓你受這麽大的罪！”

  這話讓屋子裏的幾個女人都笑了，程斌這絕對是犯傻了。

  等程斌一出屋，史婆子就打算接生了，直到現在葉子的骨縫才開全，也到了孩子該出來的時侯了……

  李明葉疼得死去活來，一聲接一聲叫著，把外麵的程斌聽得頭皮發麻。

  要是再聽一會兒，他準得發瘋！

  程斌從屋裏出來，在院子裏繞了幾圈，最後實在受不了，就蹲在大門外頭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坐在院門口也不是聽不到屋子裏的動靜，隻是離得沒有那麽近，不讓人那麽焦慮，程斌的擔心隻多不少。

  程斌正在焦燥的吞雲吐霧，忽然聽到李明雲的聲音，“小斌，葉子生了沒？”

  “大姐，你咋過來了。”

  程斌慌忙站起來，他隻顧著擔心，都沒有注意到大姐和冉冉啥時侯過來的，更沒有注意到天都亮了。

  “四姨父，你別擔心，我四姨肯定能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

  梅小冉對後世四姨生孩子這件事特別的記憶猶新，記得當初四姨生孩子時確實受了不少的罪，那是因為她那個調皮的小表弟頭很大，生產的時侯讓四姨吃足了苦頭。但好在吧，小表弟是順利出生了，長得還特別的帥，特別討她外公的喜歡。但就是有一點，小表弟的皮膚沒有隨四姨父，倒是隨了她四姨的黑皮膚，不過男孩子嘛就算不是那麽白淨，虎頭虎腦也是很可愛的。

  但這一世，四姨到底會生個男孩還是女孩，梅小冉心裏還真沒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