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和春娃的事情暫時算告一段落，又是幾天過去就到了星期六。

  星期六晚上，大家都睡下了，誰知半夜就有人敲門。

  “大姐，是我！”

  李明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燈還沒拉開呢，耳畔傳來的盡是程斌急促的敲門聲，“大姐，是我啊，葉子怕是快要生了。”

  “葉子……”

  李明雲猛的打個激靈，一個鯉魚打挺就坐起來了，坐起來之後，她自己慌著穿衣服下床開門，又不忘推醒梅中華，“中華，葉子怕是要生了，你趕緊起來。”

  “啥？葉子要生了？”

  正在打呼嚕的梅中華登時就清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摸黑就開始找衣服。

  這時李明雲已經跑到院子裏把門打開了，借著月光一看，程斌正滿臉焦慮的在院門口站著呢。

  “大姐，葉子她，她好像有動靜兒了……本來該是我媽管的，可這兩天我媽上我舅家了，我們家裏沒個有經驗的人主事兒，我也不知道咋弄，反正離你近，我就來找你了。”

  李明雲一聽就氣得個半死，好個老辮，眼看兒媳婦都快生了，她倒是跑得快……這是成心給葉子使絆子呢！

  “小斌你先別慌，我讓你梅哥去喊史婆子過來給葉子接生。你現在先回家跟你四嬸說一聲，讓你四嬸幫忙燒鍋熱水，然後你上你二姐家和三姐家，讓她們兩個都回去守著葉子。”

  李明雲這麽安排也是很有道理的，史婆子是本地一個很出名的接生婆，她自己的兩個孩子都是史婆子接生的，可以說在接生這方麵，史婆子的經驗很豐富。

  至於程四嬸，本來就是跟程家一家子，程四叔跟程大山那可是親叔伯兄弟，剛好兩家一樣住在城牆邊，還是前後院。以這樣的關係，讓程四嬸過來幫忙，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至於程斌那兩個姐姐，除了程斌的大姐嫁得遠些，這兩個姐姐一個在鹽庫住，就是皮革廠的後麵，還有一個東大倉住，都離得不遠。

  當地有個不成文的舊風俗，就是女人生孩子的時侯不能讓娘家人在場，老一輩的說法是怕娘家人在場耽誤了孩子投胎的時辰，所以她才安排讓程斌喊他兩個姐姐過來。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她現在都想跑到葉子身邊去給葉子打氣！

  程斌聽到這話都快急哭了，跺著腳喊道，“大姐呀，我不懂事，咋你也跟著糊塗啊！葉子這都要快要生了，你還讓我找這個喊那個，我得守在葉子身邊呢！”

  李明雲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小斌你放心吧，大姐再沒經驗也是生過兩個孩子了……葉子這是頭胎，生孩子沒有那麽快，你就聽我說的該幹啥幹啥，一點都耽誤不了。”

  程斌這才放心，“那我就聽大姐的，你讓梅哥趕緊去找史婆子，我先回去喊四嬸過來幫忙。”

  他說完轉身就跑了，但在跑回家的時侯，心裏卻是氣得不行。平時他媽做的再過份他也都不說啥了，可現在明知道葉子都快生了，他媽還來這一手，實在讓他氣得不輕。可是現在他也顧不上跟他媽生氣，先讓葉子順順利利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回去之後，程斌先去前院喊四嬸，平時老辮很不得人心，跟這個程四嬸的關係也很一般，倒是李明葉挺會做人的，嫁過來之後跟程四嬸的關係維持的還不錯，所以程四姨聽說之後，連個二話都沒有就同意過來幫忙了。

  程四嬸過來幫忙之後，程斌這才稍微放心的去叫他的那兩個姐姐，好在兩個姐姐都住得不遠，都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能打個來回了。

  程二姐聽說弟妹要生產，趕緊的就穿好衣服往外跑，她見程斌不是直接回家，而是掉轉自行車往南走，急得直跺腳，“小斌你是慌得不知道回家的路了吧？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二姐，你一個人先過去陪著葉子，我去把三姐也喊上，咱媽沒在家，有你和三姐兩個人給葉子作伴，也能給她打打氣。”

  程斌說著，蹬著自行車飛快的跑了……

  等到程二姐趕回娘家時，李明葉正難受得拉著程四嬸嚷嚷，“生個孩子咋這麽疼啊，我不生了……”

  “傻葉子，生孩子的事情能是說不生就不生的？”

  程二姐連忙推門進屋，好生的勸著葉子，“頭胎生孩子都是這樣，葉子你可別緊張，有陣痛的時侯，那肯定是會肚子疼，可要是不疼的時侯，你先歇一下。”說完又出來安排她爹程大山，“爹呀，你還愣著幹啥，趕緊去給葉子下碗荷包蛋，雞蛋要下得足足得，不然葉子餓著肚子哪有力氣生孩子？”

  程大山也是慌得忙中無計，別看他自己有六個子女，可是以前老辮生孩子的時侯也都是他媽和親戚鄰居在幫忙照管，硬是沒他這個大老爺們兒啥事……現在遇到二兒媳婦生孩子，他自己的老婆又不在家，家裏就隻有三個大男人，可不是啥也不會幹麽？

  就是程四嬸過來幫忙，也隻是跟他說要先燒鍋熱水，也是慌得都忘記交待讓他下荷包蛋的事情了。

  程二姐注意到李明葉現在隻是羊水破了，根據她的經驗，現在離生孩子的時間還早著呢。她二話不說就開始翻櫃子，把提前準備好的包衣啊、鋪的褥子、墊的塑料單子都給鋪到床邊……她幹這些活的時侯，那也是一肚子的氣呢，她這個媽也真是太不靠譜了，眼看葉子都快要生了，還想著回娘家，等她媽回來，可真得好好說道說道。

  就在程二姐鋪床時，程三姐也回來了，二話沒說就幫著她姐一起鋪床。

  李明葉這會兒陣痛過去了，勉強坐下來喘口氣，但是臉色還是很難看，“真是太難受了，咋接生婆還沒來啊？”

  “小斌說你姐夫去喊了，估計快來了吧，你也別太緊張。”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這是在半夜，找人啥的也不是很方便，史婆子家住在喬氏祠堂那一帶，白天走倒是沒啥，晚上黑燈瞎火的就不好走了。

  但是程斌可是急壞了，連口氣都沒歇，著急的往外走，“要不我過去接應下，看梅哥是不是把史婆子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