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虎默不作聲。

  “怎麽？同事這麽多年，一個痛快也不給我嗎？你說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這些都是什麽呀！她們，她們到哪去了？你說呀！”

  “她們，在伊甸園。”

  “伊甸園在哪！”

  “如你剛才所見，那便是伊甸園。”

  “你說，那個隻有你視角才看到的幻境？”林琅雙眼圓睜。

  “那不是幻境，那是信息流營造的數據生態圈，龐大得隻有母係才能驅動。你的愛人們是真實存在的唯一數據體，不是你想的幻影，母係在這方麵全都是無損傳輸的，母係沒有虧待你們。”

  “你在說什麽，什麽數據體，我怎麽聽不懂。”林琅完全不能接受。

  “你聽得懂的，母係無損地把你們伴侶的意識傳上伊甸園，作為數據體的她們擺脫了肉身的束縛，達到真正的永生。”

  “為……為什麽……”

  “在宇宙海中穿梭，時間流速的差異是極大的，不這樣，哪裏來你們的歲月靜好，還沒等你完成一次任務，你們就陰陽兩隔了。”

  林琅內心一突，“是……是她們自願的嗎？”虧欠在心中生根發芽。

  “這重要嗎？她們需要知道嗎？她們隻是母係給你們的嘉獎呀。”

  有點苗頭的種子霎時幹癟，龜裂四散。

  “嗬……嘉獎……”林琅笑了。

  “你這是悲傷？為什麽？你們不是一直把母係的任務當作裝逼遊戲嗎？你把她當作遊戲角色好了，當做高自由度的NPC好了。紙片人沒了，再抽一個不就行了。再說，母係在這方麵很是良心了，全無損地意識傳輸，基本就是本人呀！母係的每個穿越者最初也是這樣穿越的。你知道，那些散戶係統是怎麽對待它們宿主的嗎？榨幹一個異界後，直接給宿主一個夢境管製。宿主們還以為自己的後宮一直與日俱增，其實，嗬嗬，都在夢裏。”

  “榨幹異界？”

  “額？哎，我跟你直說了吧。你以為那些散戶會無緣無故帶你們去異界遊玩呀！你們每次做的那些任務，是經係統多重加密後分割出來的。當你們登上那個世界的巔峰時，這些散戶也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你可以勉強參考被病毒感染的生靈，

  當病毒想離開宿主時，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個異界沒有榨取價值了，這個異界，完了！當然，也不排除一些有癖好的散戶，同時品嚐多個世界，玩起‘快穿’來。”

  “那……你們……”

  “我們不一樣，我們隻管找目標，傳播異界文明，我們不幹髒活，補給也是母係直接給的。對了，所謂升維升熵要看機緣，也是忽悠你們的。這全是母係嘉獎的，這麽說隻是為了能克扣多點。”

  “你們不幹髒活，那她們的宇宙呢?還有……我……我的故鄉，她……她……”

  “全部被母係回收了啦。”

  “什麽！我的故鄉，她……”

  “全都……霍驅元！你對我做了什麽！”胖虎咆哮。

  “哦，核心程序反應過來了，不過，你的價值也差不多榨幹了，再見。”

  林琅腦海一鬆，似乎聽到什麽破碎的聲音，他知道，胖虎完了，但他已經沉溺於悲傷中，無法它顧了。

  “她……完了……我心念了這麽多年……她……完了……回……家……家……沒了……哈……哈哈哈哈……”

  忽然，林琅眼中掠過精光，他一把抓住驅元的衣襟，“你……你……你剛才是不是救下了三胚？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林琅喊了出來，沙啞聲音中帶著哀求。

  驅元看著林琅，感情被帶動，“——是”。

  林琅激動得渾身顫抖，他鬆開了驅元，雙手十指無措的曲動著，無處安放。“我就知道，你一直那麽拚，那麽瘋狂……霍總，您好樣的……您……”林琅語無倫次。

  “抱歉。”驅元看到林琅臉上隱藏不住的驚慌，臉有不忍，他咬了咬牙：“你的故鄉，我……沒保住。”

  “您……別開玩笑了，您可是肝帝，您剛剛不是保下了三胚嗎？您別騙我，我……害怕……”林琅哭了，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我……”驅元仰頭，“那時，我悄悄把她放逐了，母係本來是無法找到她的，誰知，胖虎竟一開始就做了標識，他上報了母係，到我截取到信息時已經晚了。一納秒！隻差一納秒！我竭盡全力尋找，還是差了一納秒。抱歉，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這就是你所說的真相麽。”林琅想到剛才信誓旦旦的自己，真是可笑！

  “真相？嗬嗬”驅元笑了，笑得十分猙獰，“你現在不過是站在門口，往裏麵瞄了一眼而已。”

  林琅呆呆看著驅元。驅元遞過去兩枚芯片，“剛才借著胖虎的殼，從母係伊甸園扯出來的。這是你的老家和伴侶們的源數據。”

  林琅小心翼翼的接過，看了看，忽然希翼的看著驅元，“你說，她們能不能，複活？”

  驅元眼神玩味的看著林琅。

  林琅眼光縮了縮，又探了出來，“如果，如果創造一具和本身一模一樣的軀體，再把她們的意識無損的傳回去，是不是……”

  “是的。”看著林琅鬆了口氣，驅元笑了，“是不是對母係沒那麽憎恨了？甚至有點僥幸了，感謝它的手下留情？”

  “……”林琅知道驅元的意思，但，他那一刻的確是這樣想的。

  “很正常，這是母係對我們人性的洞察，它把我們的一切掐的死死的。”

  人是自私的，甚至連妥協都有自私的影子。母係回收整個異界，林琅無力阻攔，這時，隻要他關心的人好好的，林琅不但不會憎恨母係，還會下意識的感謝母係對他的眷顧。

  “真的完全複活嗎？”林琅還是不放心。

  “是有點區別，不過，若不是二熵體，還真察覺不到她和原身的差異。”

  “怎樣的差異？”

  驅元幻化出一個鼓了點氣的氣球，側對著林琅，接著他把氣放了。“這樣的差異。”

  “降維？不，降熵？”

  驅元搖頭，“維度和熵度嚴格上是不能獨立分割的，你可以把它看到超級版的‘時空概念’，以後你進入完全展開的七維空間就明白了。回收異界，母係的確拿走了一些東西。單純捏造一個承載意識的器具並不能彌補它的缺失。”

  “母係到底拿走了什麽？”

  “締熵源體。”

  “締熵源體？聽起來是個很高級的東西，它有什麽用？連母係都覬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