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相信因果？”

  曹軍也不是一個喜歡拖遝的性子，打算開門見山。

  妙觀人心頭一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顯然將曹軍的心思猜錯了，“莫非對方也如之前那些饞她的身子的登徒子一般，在打她的主意？想替她贖身？”

  隻是她如今雖棲身在妙紅院，文書還在本地縣衙，屬於被看管的一類犯人。

  就算要贖身，也不歸妙紅院管。

  想到此處，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哀歎。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原以為進了柳家的門，再生個一兒半女，下半身就有了指望，哪曉得如今落得個這般下場。

  妙觀人默默不語，曹軍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和旁邊這位道兄，並不是普通人，今天專程來見你，是為了你腹中的胎兒，實不相瞞，你未出世的女嬰是我一故人之後，等她降生後，我會收為弟子，親自教導。”

  曹軍說完後喝了一口茶，隱隱拿眼角觀察對方神色。

  妙觀人雖有少許城府，哪會想到曹軍會說出如此荒誕的一番言論，當下驚得五官皺在了一起。

  她右手情不自禁的撫了撫腹部，關心之下上身微微前傾，驚歎道：“你是說，我肚中懷的是一名女嬰，而你是她未過門的師傅？”

  “的確如此，你不相信？”

  曹軍說完，用腳踢了踢旁邊的南山道人。

  後者正在飲茶。

  聽聞曹軍此行不是為了異寶後，關切之情大減，此番被曹軍打斷，不免帶著怨氣反問道：“幹嘛？”

  曹軍眉頭跳了跳，笑著商量道：“這位姑娘不相信我們是奇人異士，還希望道兄展現一下神通。”

  南山道人正想問，“為何你不親自展示神通？”隨後想起那日曹軍用葫蘆中噴出的大火大破他的圓鏡之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情不願的來到屋子中間。

  他向妙觀人眨了眨眼道：“姑娘可看清楚了，我隻展現一次。”

  南山道人一個跳躍，落地時已變成了一隻貓。

  “喵……”

  妙觀人的驚呼聲還未來得及發出，那貓兒又跳了一下，重新變成了南山道人。

  “這……人怎能變成貓？”

  妙觀人一手捂住口鼻，那驚呼聲也嘎然而止，到沒有引起門口蘭蘭的注意。

  曹軍敲了敲桌麵，又將妙觀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人不能變成貓，但他本身就是一頭野貓，隻是這野貓如今有了道行，才能化成人形在世間行走。”

  “你現在相信了？”

  妙觀人仍停留在剛才的驚歎中，她指了指南山道人，又指了指曹軍，喃喃道：“那你們豈不是說書中的仙人？能飛簷走壁，長生不老？”

  南山道人重新捧起了茶杯，嘴中發出一聲輕哼，眉宇間多了一絲傲嬌之色。

  這就是他貪圖人間繁華的原因。

  有了這麽一手道行後，處處被人當作仙人，此等虛榮豈是在山中茹毛飲血可比的？

  “若你孩兒拜我為師，以後也能飛簷走壁，被人稱作仙人，你作為她的生母，後半生也有了指望和倚靠。”

  曹軍娓娓道來，在對方麵前畫上一口大餅。

  妙觀人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

  原以為柳知縣才是她下半生的倚靠，哪想到最後落在腹中未出生的孩兒身上。

  不得不說人世間處處透著奇妙。

  “可我現在是被人看管的犯人，我的文書還在縣衙中。”

  妙觀人有了希望後，眉宇間的神色也變得明亮起來，隻是心中仍有一些疑惑，小心的提醒著曹軍。

  “這是小事，我來解決。”

  曹軍不假思索的應承下來。

  “從今日起，你要閉門謝客，我自會出錢為你贖身，三兩日內就會辦妥。”

  曹軍繼續大包大攬，同時向對方展現他的實力和信心。

  妙觀人猶豫了一會，最終選擇了相信對方，或者說，曹軍等人出現後，她心中對未來的生活又多了一層希望。

  “如此，就多謝兩位仙人了。”

  從妙觀人房間出來後，曹軍直接讓蘭蘭帶路，想去見一見這妙紅院的管事。

  少頃之後，一位徐娘半老的老鴇出現在他麵前。

  對方滿是疑惑的試探道：“這位客人，可是你要替妙妙贖身？”

  “正是，你且開出價錢來。”

  老鴇聽曹軍十分豪氣，頓時咧開嘴笑了起來，惹得臉上的一層白粉唰唰的往下掉。

  她用一雙三角眼斜著打量了一眼曹軍，在對方頭上的短發處停留了片刻，臉上又多了一絲春色，情不自禁的感歎道：“老身今日可算開了眼界，這和尚配孕婦，也算是絕配。”

  “不得不說這位官人有眼光，妙妙如今雖說有了身孕，但身段相貌可是擺在這兒，又會彈曲兒，若官人喜歡小孩，不妨讓她生下來，買一得二……”

  曹軍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也不多解釋，直接問道：“多少錢？”

  “這……妙妙如今在妙紅院恩客很多，非常受歡迎，若沒有200兩，老身也做不了主。”

  200兩？

  曹軍鼻子一哼，感情對方將他當冤大頭了。

  莫非見他贖人心切，趁機要高價？

  在酒肆時，從掌櫃口中得知，當年柳知縣從妙紅院將她贖回去時，也才花了200兩，當時的妙觀人還是清倌人，而現在……

  曹軍雖在清河縣五塘村時撈了不少銀兩，可他也沒有被人當傻子的習慣。

  “要不，180兩？”老鴇見曹軍不吭聲，又試探性的給出了一個略低的價格。

  曹軍當下十分不客氣的回道：“這妙觀人的文書還在縣衙中，我還要另外花上一筆銀子，當初你們從教坊司將人請過來，可是花了100兩銀子？這些時日她也為你們掙了一些回來，我看50兩銀子的價格比較公道。”

  “哎呀，客官，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最後給你一次報價，150兩，若是低於這個數，妙觀人還是留在妙紅院吧？”

  曹軍懶得和她廢話，直接從懷中摸出了一張50兩的銀票，一把拍在對方手中。

  “就這麽多定了，我拿到縣衙的文書後，就過來領人，這段時間內妙觀人就不要見客了，從現在開始，她是我的人了。”

  “這……”

  老鴇還要囉嗦，曹軍哪還有心情，他左右瞅了瞅，直接拿過旁邊的銅製燭台，兩手一使勁，將那銅製燭台掰彎成一團，隨手扔在地上。

  碰！

  被掰彎的燭台滾了滾，差點砸到了老鴇的腳。

  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地上的燭台，又望了望曹軍孔武有力的背影，臉上表情分外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