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兩人一猴登上了一艘客船。

  這次曹軍荷包飽滿，出手也闊綽，直接選擇了包船。

  根據那畫冊上總結出來的信息判斷，聶小倩的轉世投胎之身應該在黃山附近，是一戶姓柳的人家。

  客船先從清河到漢江，又從漢江進入長江，然後沿江而下，七八日後上了岸，接下來的一段行程就隻能走旱路了。

  曹軍繼續在碼頭車馬行買了一輛四輪馬車，將南山道人趕到前麵去駕車，繼續向黃山前進，又過了幾日後，總算進入黃山地界。

  這黃山附近，有兩個縣城。

  一個叫黃山縣，一個叫餘程縣。

  曹軍此刻所在的這座縣城就是餘程縣。

  連續半個月的趕路，一行人早已是風塵仆仆，曹軍直接找了一家大客棧，包了兩間上房，沐浴一通後，又休息了半日。

  到了旁晚時分，這才從樓上下來。

  隨同他一起的南山道人一路上喋喋不休，追問過幾次曹軍來此的目的，曹軍隻是說過來尋人。

  有一故人，許久未見，特來相會。

  南山道人自然不信。

  簽訂靈魂契約時，曹軍的過往分明是從郭北縣牢房開始的，之前見過的劉青便是在牢房中認識的，哪有什麽故人？

  此番見曹軍不說，他心中早有了小心思。

  又想起曹軍氣運之子的身世，心中隱隱約約開始猜測起來，“莫非這地方有什麽天材地寶要出世？”

  “若是這樣的話，得好好配合他，事成之後也好分一杯羹。”

  曹軍為了堵住南山道人的嘴，直接點了一桌子大餐。

  兩人在大廳中霸占了一個角落。

  一人短發，另一人臉上長滿了毛發，又穿著一身道士的服飾，旁邊還有一隻十分罕見的白毛瘦猴，這樣的組合想不吸引人都難。

  那掌櫃的在幾人點好菜後，十分殷勤的跑了過來，“客觀，需要為你們換一間包房嗎？你們點的菜委實有點多，已經超過了一般包房的消費標準。”

  那掌櫃表麵客客氣氣，一雙眼睛卻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二人，明顯是擔心二人付不起帳。

  南山道人當下就不滿了，哼了一聲道，“怎麽？莫非看不起我們？”

  “怎敢，我就是好心過來提醒一下。”

  曹軍也懶得與這種市儈中人計較，從懷中摸出一角銀子放在桌子邊，順便打探道：“掌櫃的，我向你打聽一個人，黃山縣與餘程縣可有一戶姓柳的人家，家中還有一個8月懷胎的婦人。”

  “這……”

  掌櫃的收了碎銀後，笑容馬上變得熱情起來。

  他悶著頭想了半天，委實有些想不起來，連忙致歉道：“客官，你若想打聽人，可向牙行的打聽，這附近正好有一家，我讓人叫來，你當麵問？”

  “如此正好！”

  過了一會，就有客棧的夥計領了一個尖嘴猴腮的牙行夥計過來。

  那夥計掃了一眼曹軍等人桌上的吃食，神態立馬變得恭敬起來。

  “客官，聽說您要打聽人？”

  “正是！”

  曹軍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夥計馬上悶著頭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依次從上麵翻找。

  “兩縣加起來，人口好幾百萬，其中姓柳的不下幾百人，若加上家中有一8月的懷胎婦人的話，那便隻剩下2人了。”

  曹軍眼神一亮，又摸出了約莫2兩重的碎銀遞了過去，催促道：“是哪兩人？”

  夥計收了銀子，心中美滋滋的，連帶著叫他過來的客棧夥計在他心中的印象也變得順眼多了。

  這算是外快，不用上交的。

  “本縣就有一家，是開鐵匠鋪的，其婦人正好懷胎**月，聽說現在正在請產婆，還有一人是黃山縣的前縣令，也姓柳，據說因言獲罪，得罪了朝中高官，被人抄了家，家眷都賣到了教坊司，其中有一小妾正好懷胎**月。”

  牙行夥計說完後又解釋了一句，“客官，事先可向你說明白，我這冊子中記載的都是縣城裏的人，若是新遷來亦或者是城外的流民，那就不知道了。”

  曹軍捏了捏木桌上的酒杯，沉吟了片刻道：“我自曉得，將這兩人的具體地址寫給我。”

  “好的，客官，若你還有其他業務，也請一並找我，我家店鋪就在隔壁，我叫小木，隻要是這兩縣中發生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

  片刻後，曹軍拿到了地址。

  他盯著紙張考慮了一會，內心的本能告訴她，黃山縣柳家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不過既然人已經在餘程縣，順便去鐵匠家走一趟也可。

  飯後，兩人根據夥計給出的地址，找到了這家姓柳的鐵匠鋪。

  這是一家靠街的門麵，後麵還連著一個院子，門麵中一個光著上半身，身材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拾東西。

  曹軍幾人的到來，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客人可是來挑選兵器的，可隨便看看。”

  他見曹軍和南山道人的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不像是來買農具的，當下就將他們帶到了兵器區。

  趁著打量的光景，曹軍悄聲向南山道人問道：“你能看出胎兒的性別嗎？”

  南山道人眼珠子轉了轉，一麵在猜測曹軍的真實目的，一麵回道：“這有何難？不過，得將人叫來在我麵前走一圈才行，我可沒有掐指一算的本事。”

  “哦！”

  曹軍頓時犯難了。

  他與這鐵匠鋪老板非親非故，斷然不可能剛一見麵就讓人將媳婦交出來看一看的道理。

  隻有通家之好上門拜訪或者做客時，才有將家眷叫出來見人的禮儀。

  南山道人的路子可比曹軍野得多，當下出主意道：“等天黑後，我們悄悄翻院牆進去。”

  兩人在一邊嘀咕時，鐵匠還候在一邊，曹軍突然開口問道：“掌櫃家中可有孕婦？”

  問完後鐵匠鋪掌櫃的麵色馬上變了，曹軍也意識到了不妥，連忙補充了一句，“我是出家人，從你家門口經過時，見院中透出一股濃烈的新生之氣，定是府中之人有了生孕，恭喜掌櫃即將添丁增口。”

  果然，鐵匠鋪掌櫃的麵色好看了許多。

  他狐疑的瞅了瞅曹軍和南山道人，心中仍有一些疑惑，隻得選擇閉口不言。

  兩人看了一會物件，最後買了一口樸刀，給南山道人防身，這才從鐵匠鋪離去。

  等到夜色降臨，南山道人藝高人膽大，也未蒙麵，直接翻牆而入，過了半響後才出來，對曹軍道：“裏麵的確有個大肚子婦人，我觀察了半響，她腹中應該是一個男嬰。”

  曹軍遺憾的搖了搖頭。

  既是男嬰，就不可能是聶小倩的轉世投胎之身了。

  二人在餘程縣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來到了黃山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