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你的麵前，山先生。”

  姚靜似笑非笑地看著山先生。

  “你是說……珊瑚？”

  半晌，山先生才不確定地說。起初他是當做謎語來猜測對方布局的核心，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全局中心早已亮在他的眼前，這次談商業合作竟然是真談商業合作，而不是打個什麽謎語。

  山先生好久才回過神來。

  “山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姚靜稱讚一句，“議員大人頂著巨大壓力重新拉起珊瑚番號，目的是想要一掃地蘭的陰翳，接連帶來的效果會是原本走私，黑市等不經過金融市場的非法交易的金錢，由於失去商品和購買渠道而重新流入市場，為地蘭的商業注入一份活力。”

  “通過查處境內違法違規人員，用輿論進一步減少涉事公司和所處地區的影響力，擴大幽河流域影響力，這會是一個緩慢的洗牌過程，既能鞏固地蘭市場，使市場利益得到保證，也能改變貴公司在市場上的財富比例。”

  “山先生，您玩過多米諾骨牌嗎？按照次序排列好的骨牌，隻需要輕輕推動第一張，就會產生連鎖反應，後續所有的牌都會依次倒塌。”

  這個過程中山先生一直保持傾聽，某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真的信了姚靜的鬼話。這樣一番話雖然吹的天花亂墜，但一切都停留在想象中，與其說相信打擊犯罪能夠拉動經濟增長，還不如直說相信幽河權杖會在黨派爭鬥中戰勝耀銀新月算了。

  不過從這個角度而言，對於國會來說機製極特殊的珊瑚部隊確實是一張不錯的牌。

  山先生連連搖頭，剛才又有一霎時有點動搖，但大腦清醒的告訴他不能信了這種鬼話。當務之急還是要明白對方的需求。

  山先生反複斟酌，說：“姚靜先生，你是知道的，騰揚天下公司不是警察機構，沒有權力進行你說的這些行動。”

  “我們相信在這樣一場持久戰中終究會占據上風，不過與之對應的，我認為做什麽事情都不可能隻有收獲而沒有付出，隻有回報沒有風險，隻有結果沒有成本，我們更不可能孤軍奮戰，所以我們在尋求合作夥伴的協助。”

  姚靜道。

  山先生眉頭緊皺，已經聽出來了什麽苗頭。

  “貴公司雖然無法介入法律程序，但是可以提供各項支持，例如珊瑚的開銷，貴公司可通過商業運作手段達成的合作，等等。”

  圖窮匕見，一個字。

  錢。

  山先生嘴角微微抽動，最後果然是一招羊毛出在羊身上。

  “耀銀新月之所以發展前景很好，是因為他們占據了西海岸的港口，而非是經營手段高明。高速發展滋生腐敗，這段時間他們利用手中權限為自己非法攫取了大量利益，珊瑚這支部隊正是應運而生。”

  姚靜有條不紊地說。

  “你確定？如果沒有像你們預估的一樣有那些行為，不就相當於撲了個空，計劃徹底破產了？”山先生問道。

  這著實賭，賭對手真的犯了那麽多事。山先生確實怕了。

  “有一句東方的諺語說的好，不做虧

  心事，不怕鬼敲門，山先生。”

  姚靜微微一笑，道。

  “你這樣說是惡心不到我的，懂吧，我肯定是不怕的，沒事。”

  山先生摸摸下巴，說。

  “山先生不會認為自己的經營能力不如西海岸吧？”

  姚靜輕飄飄的說。

  “我暈掉了，說真的，你這個人有點惡心的。”山先生猛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平複自己的情緒，姚靜說的這些話不但十分幹擾他的思考，而且還讓他確實有點上頭了。

  山先生叱吒風雲，靠的就是一手豪賭，卓越銳利的眼光和投機的魄力，靠著如此行為屹立在亞斯路德城中心，雖然嘴上不說，心裏自然也是極為自負的，承認能力不行這種話怎麽說的出口啊？

  “我再考慮考慮，先這樣，好吧，過幾天再來吧。”

  “事關重大，貴公司認真思考對雙方都好，做出成熟的判斷更有利於最終結果，我認為可以進行階段性的談判，譬如現在，雖然不繼續在大方向上談論了，但我們還是可以做一點小生意，不是嗎？”

  姚靜不急不躁，道。路易斯議員的設想是遠大的計劃，應該徐徐圖之，不急於求成。

  “這些是可以先談談。”

  山先生也認可這一想法，指著幾張紙上一些議定的部分說。

  時輪轉動，遠方太陽漸漸下落，天際線餘暉散發出柔和橙紅光暈，渲染了藍天變作流光溢彩的畫，遠端雲畫成絢亂瑰麗的霞。

  會談暫時告一段落，姚靜走到盧勒和水原身邊，輕輕道：“長官，談判結束了。”

  盧勒點了點頭，問：“過程順利嗎？”

  “還算順利，初步合作階段需要的基本都拿到了，不過更進一步的交流山先生還在考慮。”姚靜答道。

  “與山先生談感覺怎麽樣？”盧勒轉過身背對落地窗，問。

  “山先生總的來說是比較真誠的人，目前他還沒有完全建立起對珊瑚的信任。”姚靜答道。

  盧勒又說：“上次我與他談的還算不錯，我本以為這次也會一樣順利。”

  姚靜卻道：“商人之間就是無論酒杯碰撞多麽頻繁，在正式的交易麵前仍然會互相捅刀，長官，我認為您上次收少了。”

  盧勒一愣，這方麵是他不擅長的，也是考慮欠妥的。

  “既然初步合作已經達成，我們就可以返回了。”

  平穩回聚集地的路途中，盧勒又與姚靜聊起。

  “你說如果我們把它直接吸納入珊瑚，議員會允許嗎？”

  盧勒用眼神引向坐在副駕駛位的水原蠍，她安靜坐在那裏，就像一株新生的小樹。

  “我想議員已經允許了，長官。”

  姚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我覺得她和你很配，都是同一種類型的。”盧勒低頭從口袋裏麵翻出一個綠色包裝的小袋撕開，將一塊橢圓薄荷糖壓入口中，道。

  在外工作如果沒有需求的話，盧勒通常不抽煙

  ，取而代之哦的就是薄荷糖。

  隨後他又取出手機劃開屏保，上麵有幾條最新訊息，其中一條是與接下來任務有關的，他簡單掃了一眼，在腦子裏過了個大概。

  姚靜沉默片刻，接上話題說：“我也這麽認為，長官難道打算把她劃撥給我管理？”

  “我打算把她收為副官，但是擔心這樣放給騰揚天下的眼睛太大了。”盧勒道。

  姚靜仔細看了看水原，認真道：“如果是她的話，倒是無須擔心。”

  “你怎麽肯定的，難道你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人？”盧勒問道。

  “因為我的靈可以讀心，長官。”姚靜笑道。

  “你這種看上去正經的人開起玩笑來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盧勒同樣也笑了。

  第一批文件已經發到，履曆和靈能單獨標注的一排盧勒已經看過，對隊員的了解略多了些。

  “不過我雖然不打算把她交給你管理，但確實是想讓她跟隨你學習一段時間的，怎麽樣？”

  盧勒話鋒一轉，道。

  姚靜於是應下。

  回到聚集地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進入黑夜籠罩的世界。

  推開車門下了車以後，盧勒重重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比起先前那個廢棄廠房滿是灰煙的環境好上太多了。

  麵前是一幢外觀古典但絲毫不破舊的別墅，四周尖頂塔樓高聳，中央是頗具規模的房子。經過那天的商討，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更換集結地。

  這個莊園源自李曼斯·法塔家族名下的產業，原本是閑置的，所以暫時被珊瑚借用來當聚集地。

  當然，有了正式地點也要隨之更換。

  進了門，棺卻就在一樓大廳處搬了張椅子坐在那裏，見到盧勒他們到位，起身說道：

  “最新的指示下來了，接到訊息明天城西有一處交易點，需要我們進行查處。”

  “歡樂時光總是短暫的，叫上其他人，看看具體信息吧。”

  盧勒點頭，這個消息他方才在車上已經了解到了。

  棺於是轉身逐個去敲房間的門，珊瑚現有人員聚齊在大廳後，也是由他來說。

  “這次是臨時架設的交易點，地點上沒有過多痕跡可循，是由兩個注冊的傭兵團隊進行的交易，其中一方黑虎是注冊在西海岸的大型傭兵團隊，這次來了一部分，另外一方遊蛇來自科爾瓦納灣，注冊地點處於西海岸和東海岸的分界城市，這次進行的臨時交易也是為了將一部分先前黑市流通的東西售賣出去。”

  “據其中一邊的情報，黑虎前來交易的首領攜帶的地圖裏有對近期黑市的標記，是交易的貨品之一，上麵希望盡可能拿到這張地圖，如果時間來得及，繼續依照地圖標記，清理周圍黑市。”

  棺將事件簡要複述一遍。

  “遊蛇隊長在此次任務後將會來到珊瑚就職，因此我們要盡量避免誤傷。”

  盧勒聽到這裏心裏大致有底了。雖然仍然是人手不夠的老問題，不過有內應做起來就會輕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