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雲
作者:浪子明      更新:2020-03-05 11:30      字數:3246
  無垠天空夕陽垂下最後一點光芒。

  今天仍然是平和的一天,英俊的年輕男人坐在書房木桌前,照例閱讀從書架中抽出的一本曆史書。書頁翻動的速度十分緩慢,有的時候這個男人是閉眼歇息的,在這樣休閑的時光裏生活是一種享受。

  陽光悠悠的照進這間書房,書櫃上一排排擺列整齊的書籍,沒有太多裝飾的簡約房間布置,窗戶兩側束起一半的窗簾剪影,淺棕的實木書桌上,盛著白開水的玻璃杯,煙灰缸,墨水盒,鋼筆的金屬殼逐一反射出光彩。

  除此以外,還有一碟曲奇餅幹,伴隨這個名字叫盧勒的男人度過悠閑的下午。

  然而這樣美好的時光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打破了。

  房間裏叮鈴鈴響的老式座機將盧勒的思緒從曆史撥回現實,他掃了一眼來電號碼,迅速收起休閑的神態,變得一臉嚴肅。

  上司的電話。

  盧勒是一名地下人員,直接聽命於地蘭共和國國會的某位議員,進行一些特別的行動,這個電話一打來,他就知道短暫的平靜日子結束了。

  “您好,尊敬的議員大人,這裏是盧勒。”

  他接過電話恭敬地說道。

  “你好,盧勒,我最近考慮重新拉起一支特殊番號,你有興趣擔任隊長麽?”

  議員平和地詢問他的意見。

  “您能夠看中我,是我的榮幸。”

  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從效力於議員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麵對種種情形的決意,小隊作戰,他也有一定經驗。

  他在地下勢力當中露麵不在少數,還與一些組織外的人有或多或少的聯係,在其他領導眼中節外生枝的“能力”似乎被這位議員認為具有價值。

  議員現實當中是相處起來讓人感到溫和的類型,在有限的幾次會麵裏經常與他友好親切地交流,他也不知不覺間染上了些議員的風格。

  不過這位議員在電話裏卻是截然不同的樣子,幾乎不做多餘溝通,而且非重要事件都會選擇轉達。

  “部門名稱叫做珊瑚,總隊長就由你來當,隊伍信息和隊員履曆會在之後交付給你,明早先和隊員們磨合一下,看看效果。”

  “收到。明天早上有新任務?”

  盧勒從一旁書櫃夾層抽出一張白紙準備記錄。

  “嗯,明早一艘貨船會停到亞斯路德城,情報有限,隻知道走私違禁品,需要你們動手。我報一遍,你們的中轉站和任務細則,你注意記錄。”

  議員一邊讀信息,盧勒一邊在紙上記錄,沙沙沙寫下一連串的信息。

  “不過放心,第一批隊員都是靠得住的人。”議員語氣放緩,“隊伍完全交給你,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來辦,例如人員招收,保密程度,合作夥伴等。”

  “非常感謝您的信任,議員大人。”

  盧勒誠懇地說。

  “我認為給你一點自主權會比完全分配任務效果好上不少,在這一方麵我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另外,似乎有一家本地公司打算邀請你共進晚餐,我把你的聯係方式給他們了,祝你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互相表達過祝福後議員主動掛斷了電話,盧勒立刻開始梳理整個事件的過程。

  時間表從晚餐到次日淩晨都安排滿了行動,一連串有序的行動會一直持續到任務結束,不過他們這一行本來就沒有假期這種事情可言,想到這裏,盧勒嘴角微微牽動一下,算是自嘲的笑過了。

  任務的目標是一艘海運公司的貨船,由議員的消息線能夠探索到走私了違禁品,卻也止步於此了。這個名叫白潮山的公司風向上更倒向於議員對麵的政黨,不容易安插進去好的眼線。

  盧勒手指借過夕陽的一點餘暉裁開煙盒,打火機點燃一支香煙靜靜思考,這是他的超能力。

  有意點到了需要他們解決,並估算了船上可能存在同樣擁有能力的人6-8個。

  而分派的第一批隊員,計算盧勒在內,隻有五個人。

  盧勒敲了敲老座機,把它推到一邊,開始想這些麻煩事,他知道自己的才能在什麽方麵。

  盧勒在書房有限的空間裏來回踱步,目光最終落在深褐書架裏唯一書脊為黑底銀字的書籍。它被兩側書籍夾的幾乎扁成幾張報紙的厚度,不過本來也沒有多少內容。

  他的目光從最上的字母閱起,直至底端收尾。

  《科爾瓦納條例》。

  科爾瓦納條例是地蘭共和國十二年前通過的海關法律,近些年已經愈發不被某些不法分子看在眼裏了。

  內政混亂,警力匱乏的地蘭共和國如果想要堅持執行這項條例,就必須先掃清反對的聲音,但是牽扯到的利益大的可怕,尤其是背後隱隱約約還有一些看不清楚的影子,又有他事掣肘,何其艱難。

  本來這件事不在他的活動範圍之內,但是隨著暗流愈發猖狂,已經在地蘭島登陸,船隻甚至從幽河一路前進抵達亞斯路德城的碼頭,事態就變的愈發嚴重了。

  如果說財富流入資本家的口袋會令盧勒皺眉,那麽將法律拱手讓給這群不懷好意的家夥,則會讓盧勒衝動。

  同理,盧勒的上司也為此感到頭痛。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普通的玻璃煙灰缸裏殘存的紙灰與三個煙頭充分體現了盧勒的心情。這件事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開頭,但如何妥善處置它仍然不是一個可以被忽視的問題。通過議員的調任盧勒身份瞬間抬高了不少,先前完全沒有想過的許多權限也都朝他打開大門,譬如警衛隊協助。

  諸多辦法接連在盧勒腦海劃過,可任務的要點之一仍然是第一波清理能不能夠有力度。

  信上文字被盧勒牢牢記住,這次就連慣例的銷毀步驟也印在腦海揮之不去。

  行動也要如打火機一般,在合適的時間焚毀信息。

  亞斯路德城桌上酒杯碰撞,桌下暗刃交鋒,盧勒要完成的,就是桌下的部分。

  “尊敬的紅山神,我向您祈禱,這次狩獵的成功。”

  扳倒有備而來的集團

  顯然不是一件容易事,這是對亞斯路德城這個整體穩固性的挑戰,在對手發起進攻的每一個方麵,亞斯路德城都難以承受失敗的代價。

  盧勒唯有苦笑。他的太陽穴似有什麽在跳動,刺激著他的神經,分外頭疼。

  但願不會一碰就碎。

  盧勒在書櫃的夾層中抽出一遝白紙,轉回到桌邊拉出椅子坐下,執筆細細思考,爾後在潔白的紙麵上留下兩條筆直的痕跡。他隨後又在細節處做了標注,接著以此為核心拓展出城市的形狀。

  這是盧勒的個人習慣,盧勒喜歡在製訂行動計劃時優先畫出行動路線,再對細節進行補全。

  也極為符合盧勒的行事風格,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直指本次任務的核心。

  紙上的痕跡一變再變,思路也從直搗黃龍一變再變,到最後已經雜亂到完全寫不下清晰的字的程度,盧勒隻得又從夾層裏取出一張,屈指彈了彈潔白的紙麵,複而伏案工作。

  盧勒無法窺見對手隱藏有多少特殊之處,以有限的情報來推斷,如果按照盧勒心中預估,他手中的資源與目標至少有半個等級的數量差值,更何況對手也非泛泛之輩,這半個等級的差值,擱置在黑暗裏必然會被無限放大。

  況且這還隻是第一波。

  過分高估對手的實力不是一個好習慣,盡管出來的方案都是些十拿九穩的方案,但是資源是有限的,在多餘的地方花費的多了,在必要的地方就會缺少。盧勒想過要改掉這個毛病,這次卻又犯上了。

  盧勒的神色愈發凝重,最後將兩張紙一並團起塞入煙灰缸,用打火機點燃。

  “我想,我需要一些幫助。”

  盧勒對著那團火若有所思,自言自語著。

  他指節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動,在盧勒不刻意控製的情況下,總會是他最喜歡的樂曲的鼓點。

  有的人可以為了什麽而拚盡全力,賭上一切,但是盧勒做不到。

  盧勒還有遠方的親人,更何況他要守護亞斯路德,或者說地蘭共和國,就不可能為了這一件事貿然犯險。

  盧勒拉開木桌左邊的第一個抽屜,裏麵靜悄悄躺著一把通體漆黑的手槍。

  盧勒搖搖頭,這不太夠應付眼前的事。

  盧勒又看向指尖的一縷陽光,這是他的異能,能夠保存一點點光在手裏當做刀刃。

  盧勒又搖搖頭,這還不夠。

  思前想後,還是沒有能夠拿定一個主意。也許這件事情的確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之外。不過以此推斷的話,是否這件事也超出了這座城市的能力範疇?

  窗外積壓的雲層分外灰暗厚重,終於淹沒太陽,奪走那縷鋒刃。

  雲層堆積如山。

  太陽下山了。

  雲層漆黑如墨。

  入夜。

  黑雲壓的人有點喘不過氣來,盧勒決定去找些朋友。

  盧勒手指在座機按鍵上熟練跳動,撥通了一個他很少用到的號碼。

  “您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