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蘇離忽然想到前世的盛世大唐，雖未曾見過，也隻是在史書中瞻仰一絲當年的榮光。

  不知道那時候的人們，是如何過新年的。與如今的大夏相比，誰更勝一籌呢？

  出於好奇，蘇離還查閱過卷宗。發現在禹皇的時候，新年還不叫春節。那時候，叫元旦或元日。倒是與現在不同了，不知何時開始，也或者是那段空擋的曆史中，漸漸出現了春節的叫法。

  要說夏皇還是很英明的，從他登基第二年，就增設了“年假”之說。從春節開始，一直到正月十五上元節，足足放了半個月的年假。

  當然，即便是放假，宮廷裏卻不像民間那般清閑。

  新年的宮廷是一派肅穆而忙碌的景象。雖更名為春節，但皇宮內還是習慣了元日的叫法。

  元日又稱三元，被認為是歲之元，時之元和月之元。分別代表著不同的象征意味。

  “天顏入曙千官拜，元日迎春萬物知。”

  大概說的就是這般朝會之景。

  按照大夏曆的傳統，眾官員需在拂曉之前，按照品階方位列隊等候，燭火通明的儀仗有“火城”之稱。

  “一片彩霞迎曙日，萬條紅燭動春天。”

  根據大夏禮部的規定，元日朝會會在太極殿舉行。大概在朱雀殿的後方，與乾元殿相鄰。

  殿上陳設禮樂，曆代寶玉，車乘，儀仗莊嚴。夏皇袞冕臨軒，皇後、百官、朝集使以及皇親國戚都著朝服一同參加。

  儀式的過程中，包含了皇子、諸公的獻壽禮儀，中書令上奏地方的賀表，黃門侍郎奏祥瑞吉兆，戶部尚書奏諸州的貢獻之物，禮部尚書奏諸藩的貢獻禮。

  四方恭賀的諸多禮儀不僅是對新年的美好祈福，更凸顯了皇權的至高無上，以及中央對地方所擁有的控製權力。

  香煙燎繞的殿堂上，天子俯視的目光一定曾穿過殿前的諸多臣僚，投射向遙遠的天際。

  朝霞映襯下，第一縷陽光噴薄而出，耳邊的聲聲“萬歲”，仿佛隨著這新的光明，穿越了層層朱闕，撒向大夏九州的廣袤疆域。正如當朝人間帝王所示，新年伊始，他心潮澎湃:

  條風開獻節，灰律動初陽。百蠻奉遐贐，萬國朝未央。雖無舜禹跡，幸欣天地康。車軌同八表，書文混四方。赫奕儼冠盡，紛綸盛服章。羽旄飛馳道，鍾鼓震岩廊。組練輝霞色，霜戟耀朝光。晨宵懷至理，終愧撫遐荒。

  夏皇的雄心與驕傲，躍然紙上。對於來朝的“百蠻”與“萬國”，夏皇不僅有詩中所展示的車同軌、書同文大

  國君主的威嚴，還有和風煦日般的關懷。

  歲宴之上，必不可少的節物便是屠蘇酒。

  蘇離曾在文書中看到過，其中所記錄的節候賞物，就有“歲日賞屠蘇酒、五辛盤、假花果，膠牙餳。

  屠蘇酒其名，至今查不到來曆。有人說是民間傳聞，也有言宮中禦醫所創。

  但，“屠者言其屠絕鬼烈，蘇者言其蘇醒人魂”，因用藥八品，也稱八神散。

  屠蘇酒的做法，卻是完完整整的傳了下來。

  《四時纂要》是這樣說的：“大黃、蜀椒、桔梗、桂心、防風各半兩，白術、虎杖各一兩，烏頭半分。右八味，到，以絳囊貯，歲除日薄晚，掛井中，令至泥。正旦出之，和囊浸幹酒中，從少起至大，逐人各飲少許，則一家無病。”

  從其藥材來看，這種家家迎新的屠蘇酒，正如那句傳聞所言，主要是為了“辟疫氣，令人不染溫病及傷寒”。

  這屠蘇酒，不單單是宮廷中的喜好。民間，也是不能少。

  隻不過，民間的飲用方法是自年少者起，年長者居末。

  據說是因為小者得歲，先酒賀之，老者失歲，故後與酒。

  “歲酒先拈辭不得，被君推作少年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

  對於蘇離這等修行之人，很少會讓自己閑下來。無事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修煉內功。

  雖然係統仍處於一片黯淡，但蘇離隱隱有種預感，距離係統的蘇醒……不會太遠了！

  運氣大周天，緩緩收功。

  蘇離睜開眼，顯然是內功又有了幾分精進。吐出一口濁氣，想自己悶在屋子裏好些日子了，而今日又是春節，也該出去感受感受了。

  於是，推開門，像往常一樣，看了看何以冬的房間。輕輕推了推，發現沒推動，顯然是鎖著的狀態。

  蘇離不由笑罵道：“這小子，又去哪喝酒了。”

  隨之向外走去，發現平日裏很是繁忙的司職都空空如也，偌大的飛魚衛宛若就剩他一人般。

  頓時大感奇怪，心念一動，朝著教武場走去。

  還未到，便聽到“乒乒乓乓”的兵器聲。果然，蘇離在這發現了虞平瀾的身影，旋即笑了笑，上前說道：“平瀾姐，新年好！”

  “哎？”虞平瀾一聽蘇離動靜，手中長槍瀟灑一收，渾不在意的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今日練功的虞平瀾穿著比較隨意，將其凹凸有致的身材盡數展露，高聳的胸脯微微起伏著。

  “呼，你沒回家啊？”虞平瀾疑惑的問道。

  “回家？太遠了。”蘇離苦笑幾聲，隨即問道：“平瀾姐怎麽也在，不回家過新年麽？”

  “我沒有家。”虞平瀾隨意的說道，顯然是當做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蘇離聽聞，心中頓時無味雜陳。誰能想到，這個外表英氣十足的女子，竟有如此可憐身世。

  想到這，蘇離不由出言說道：“那，我陪你過年吧！”

  虞平瀾馬尾辮一甩，瀟灑至極，“不感興趣。”

  蘇離：“……”多少有那麽一絲尷尬。

  其實，虞平瀾的意思是對過年不敢興趣，並不是針對蘇離。當然了，她也壓根沒往那邊想。

  “以東他們呢？”

  “也回老家了。”虞平瀾拿起水袋，對著瓶口“咕咚咕咚”的喝著。

  胡亂的在嘴邊抹了一把，對蘇離說道：“基本上每年都是我留在這裏值守，畢竟，家裏都有人等著他們回去吃口熱乎飯。”

  虞平瀾的話看似平靜，可蘇離卻隱隱聽出了一絲苦澀。

  是了，不論一個人外表有多堅強，心中都有屬於她自己的脆弱。隻是那道脆弱被很好的保護起來，不會輕易被人窺探。

  虞平瀾越是表現的不在意，蘇離便越能感受到她的酸楚。

  想到這，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像她這種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女孩，原來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麵啊。

  虞平瀾瞥了蘇離一眼，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不由說道：“你在那傻笑啥呢？”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啥？”

  還好虞平瀾沒有及時說上一句，你老婆生孩子了？要不然，蘇離可就跳戲了。

  “沒什麽。”蘇離微微一笑，看著虞平瀾說道：“走！咱們姐倆去過年！”

  ……

  按照蘇離的想法，他想要做一桌年夜飯，填補一下虞平瀾的遺憾。

  一想到虞平瀾每年春節，都是獨自一人默默看護飛魚衛的大門，長達十五天。那種滋味，甚至比蘇離這種回不去家的還要淒涼。

  蘇離至少還有些念想，而虞平瀾似是已經無家可歸。想到這，蘇離忽然知道了自己要做些什麽了。

  在前世他的老家，東北。

  有這麽一句名言：“舒服不過躺著，好吃不過餃子。”

  北方人過年，最少不了的就是餃子。東北人本就性格豪爽，年夜晚也得大氣，通常必須包括所謂的“四大件”，雞，魚，排骨，肘子。

  好像少了其中一樣就顯得不地道一般，不東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