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早慧的孩子
作者:貓可愛      更新:2021-09-11 18:39      字數:2260
  說實話,聽見老皇帝隻是讓她寫信,江浸月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昨晚白子昂已經給她分析過了目前情形,李宗煜抗旨不遵,雖然隻是前線探子回來的消息,但老皇帝也完全有理由發作,派人上前線去提李宗煜的人頭。

  對於白子昂或者白子荔,老皇帝或許還會顧忌著這是皇孫皇孫女,但是江浸月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能牽製住李宗煜的普通婦人,老皇帝讓她生,她就能生,老皇帝讓她死,她活不過今日,更何況割個手指耳朵的去威脅威脅李宗煜。

  被白子昂這幾乎是暴露自己的補救,老皇帝總算是沒有了那個想法。

  “還不快上來?”

  老皇帝聲音一沉。

  江浸月連滾帶爬的上了老皇帝麵前的高台。

  紙和筆已經備好,老皇帝也沒打算讓江浸月坐下,況且他就算讓江浸月坐,江浸月也真的不敢去碰那龍椅。

  “你的字跡,小十二不會認不出來吧?”

  老皇帝眯了眯眼睛,李宗煜在京城內一直散著自己懼內的謠言,這時候若是被老皇帝發現是假的,那就是罪加一等了。

  江浸月連忙點頭,巍巍顫顫的提起了筆。

  “回父皇的話...兒媳因為生產之時受過病痛,手上落了病根,所以...字跡稍醜。”

  老皇帝皺起了眉頭,就聽見江浸月又上趕著跟了一句:“但是王爺還是能認出兒媳字跡的。”

  “嗯。”

  老皇帝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看著江浸月說道:“無需多言,你隻需告訴他,如今你在宮內。”

  江浸月垂著頭,睫毛動了動,而後下了筆。

  “王爺,妾身與孩子俱在宮內,還請王爺速速出兵。”

  江浸月用慣自製的筆,壓根就沒怎麽用過毛筆,這會是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獨特的用筆手法,所以寫出來的字比平日的還要醜。

  老皇帝看著那一行歪七扭八的字,很是入不得眼睛。

  不過看著江浸月的樣子,應該也是嚇的不輕,這種小門小戶裏出來的女子,能直麵聖怒,不嚇的痛哭流涕癱軟在地已經算是鎮定的了,能寫出字來已經強求了。

  江浸月恭恭敬敬的擱下了筆,看起來怯弱又緊張。

  老皇帝愛色,上下打量了一眼江浸月。

  平日裏未曾注意看過,如今臉就在眼前,倒確實是個美人,可惜了這一張臉,配上這種軟糯上不得台麵的性格,就注定李宗煜絆倒在這種美色裙底,做不成大事情。

  老皇帝這麽一想,心裏倒舒坦了一些,這瞬間的猶豫,倒是不知道下手拿江浸月身上什麽東西,對遠在前線的李宗煜起震懾效果了。

  江浸月垂手站在老皇帝的麵前,要說剛剛是假裝的怯弱惶恐,這會是真的有些緊張了。

  老皇帝這目光,分明是在打量什麽東西最有分量。

  “啪嗒”一聲,一根玉簪瞬間落到了案台上。

  江浸月早起連臉都沒來得及洗,更別提去挽起頭發了,如今發包散落,玉簪落下,也是情有可原。

  “父皇恕罪,兒媳失儀,兒媳該死。”

  江浸月連忙就跪伏在地上,跟著說話的聲音都在顫。

  老皇帝沒理江浸月,若有所思的盯著落到案台上的那根玉簪。

  江浸月微微抬起頭,麵色犯難,小聲的說道:“父皇見笑了,這跟玉簪跟隨兒媳多年,成色是差了些。”

  “哦?”

  老皇帝似是而非的挑了挑眉頭,那一雙蒼老的眼睛如同鷹隼。

  江浸月立馬垂下眼睛,頓了好一會才小聲說道:“這是王爺幼時所贈,妾身一直貼身帶著。”

  老皇帝立馬掀起眼簾,看向了下麵跪伏的江浸月。

  瞌睡了送枕頭?

  是巧合?還是眼前這人在裝?

  江浸月抿了抿嘴唇,雙手捧起,對著老皇帝小心翼翼的說道:“還請父皇恕罪,將玉簪,還給兒媳。”

  哼,愚笨的東西!

  老皇帝麵色一冷,玉簪清脆一聲響,應聲而碎。

  江浸月立馬抬頭,心痛的看著老皇帝手裏的玉簪,又千萬小心的模樣,不敢抬頭看老皇帝的神色!

  “你應該感謝這根玉簪,不然此刻斷的,就是你的手指。”

  “父皇...”

  江浸月驚恐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看起來真的嚇到了。

  老皇帝擺了擺手。

  “行了,你帶著子昂回武德殿去吧。”

  “...是。”

  江浸月拎著裙擺,想要站起來,結果假意一個腳滑,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痛的臉色一白。

  “父...父皇。”

  嚇的聲音都打顫,畏畏縮縮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這苦肉計,下本了!

  老皇帝這不滿足的樣子,很明顯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讓江浸月這麽輕飄飄的回去,江浸月隻得自己動手,要是真的讓老皇帝自己想起來動手了,哪裏就是摔一下的程度?

  “來人!”

  老皇帝見江浸月被嚇到腳軟站都站不起來模樣,反而是放心了一些,提聲叫了一句。

  立馬兩個小太監進了殿內,垂手站在一旁等候。

  “把王妃和王長子,帶回武德殿,沒朕允許,不得出殿!”

  老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盯著玉簪和信件,沒再抬頭看江浸月。

  江浸月被兩個小太監,幾乎是半抬著出了養心殿。

  一直到了武德殿,小太監退了出去,白子昂抱著湯婆子,跟在後麵進了門。

  屋外天色已經亮了起來,但是陰的厲害,昨夜的大風似乎是要帶來陰雨。

  這天,再下起雨來,怕是要更冷了。

  江浸月坐到了床榻上,讓薛媽媽去拿藥。

  白子昂走到了江浸月的麵前,定定的看著江浸月的膝蓋,小小的眉頭皺的厲害,很是不高興。

  江浸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關係。

  宮內人生地不熟,薛媽媽又被限製了人身自由,好不容易才要來了藥油。

  一撩褲腳,膝蓋被摔的地方,已經凝成了一大塊青紫。

  白子昂放下了湯婆子,固執的從薛媽媽手裏接過了藥油,肉呼呼的小手還帶著溫度,一點點的揉進江浸月的膝蓋上。

  江浸月早就知道白子昂機靈早慧,但最怕的就是他變的深沉陰鬱。

  早慧的孩子,往往也會性格往另一個方向塑造靠攏,不知怎麽了,江浸月就忽然想到了離源。

  “子昂...”

  她想開口勸一勸。

  白子昂眼睛都沒抬,對著江浸月的膝蓋吹了吹,頓了好一會才說道,“娘親,你放心吧,爹爹回來會收拾他的。”

  這種多疑乖戾暴躁又殘忍的君王,注定了在這個位置坐不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