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去祖地
作者:半城長安      更新:2020-05-31 10:04      字數:3335
  “我的。”程銘冷冷說道。

  吱啦一聲鐵牢別人粗暴地拉開,一名白巾盜守衛走進來後,揪著程銘的衣領將其拽了起來,白誠看他走近,明知目標不是自己,仍如見煞神地眼神驚懼,拚命往角落裏縮,看來這夥人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啪。

  “小子,爺爺這是教你,別給爺爺擺什麽臭譜。”守衛收回半空中的手掌在自己嘴上擦了下,陰惻惻地說道。

  程銘兩片薄唇顫動不止,身上穴位被點,使程銘無法調用周身靈力,隻能憑借自身的力氣爬起來,三條紅痕在他臉上浮現,他頑強地靠在牆角,借助牆體不讓自己倒下,雙目噴火地看著守衛。

  “老子叫你跪下!”

  守衛見程銘不肯屈服,怒從膽邊生,手中鐵棒一揮,重重砸在程銘腿窩處,程銘難忍劇痛倒在稻草上,不斷有冷汗從額頭順著淌下,混合臉上的汙跡,變得黑一塊白一塊。

  白誠戰戰兢兢在旁邊,雙手擋住眼睛,不知是害怕守衛也如此對待自己還是不忍看程銘受刑,隻是偶爾從指縫間瞄向程銘。

  可惜注定要讓守衛失望了,程銘嘴角滲出血珠,又一次地咬牙爬起,生為清平公子,這股子傲氣他還是有的。

  “我是京內公子,不跪山野匪盜。”程銘吐出一口血沫,上半身立得筆直,隻是雙腿好似風中殘柳,搖搖欲倒。

  “你!”守衛猝不及防被程銘吐了一臉,勃然大怒地又抬起了手,沒想在砸下之際被一隻手穩穩握住了棒身。

  “程公子,好氣度。”一人從守衛身後閃出,笑吟吟道。

  “二當家。”守衛被冷不丁跳出來的大活人下了一跳,看清楚模樣後,急忙半跪行禮道。

  二當家,就是程銘此前見到在台上的書生。

  “程家名門,堂堂公子又正值佳期,若是今日被你打斷了腿,癱於床上了卻殘生,未免太過可惜。”

  “咯咯咯,”程銘冷笑道:“閣下這番假仁假義倒是弄得如真的一樣,隻是雖有皮肉,卻少根骨。”

  “哦?”書生不解,追問道:“得請教公子,這根骨何意?”

  “人立於世,外靠皮肉,內撐骨相,閣下假仁假義,沒有仁骨。”

  “公子此語,如雲霧高山,不得麵目,望公子見教。”書生對程銘的慘狀熟視無睹,倒有和程銘坐而論道的意思。

  程銘先是將書生從頭看到腳,既點頭又搖頭地,好半天才說道:“閣下想學墨客之高雅,又想兼顧高人之莫測,因此打扮行裝皆為所想,談吐言論定常是引經據典,舉止也引人生出超脫世外之感。隻是……”

  看程銘欲言又止,書生急道:“隻是什麽?”

  “隻是閣下胸無三點墨,身缺義士氣,到頭來也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言談乍一聽覺得盡是人生哲理,這細細一想不過是人雲亦雲,要真想達成閣下所想,程某倒是勸閣下不如一碗孟婆湯下肚,早日入了輪回,也早日達成所願。”

  噗嗤,程銘說完後,書生還沒有開口,白誠先憋不住了笑出了聲。

  “你個

  臭儒也敢發笑?!”守衛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程銘話中帶刺,還是根戳心之刺。現在又聽白誠笑聲,更是安耐不住,作勢要打,白誠驚叫著後退,叫聲淒厲宛如一頭拉去肉鋪的豬自知難逃屠宰命運的死前哀嚎。

  “夠了!”書生惡狠狠盯著程銘的,好似要把他活吞一般:“程公子,希望你能一直這麽嘴硬,帶走!”

  守衛蠻橫地抓過拴住程銘的鐵鏈,將其牽著朝牢外走去,腳下速度不慢反快。程銘被鐵鏈捆住本就行動不便,這下更是走得七扭八拐,出了鐵欄,程銘路過其他的囚室時匆匆一瞅,期望能看到些個熟人,可地牢昏暗無光,隻能看到牢中東倒西歪的犯人,奄奄一息的呻吟入耳,至於麵孔卻難以辨別。

  三人出了地牢,朝城寨中心方向行去。

  ……

  距離上一次程銘見到錦淮,僅僅隔了一個晚上。

  之前,程銘是雲遊的學子,錦淮是禍亂黑風嶺的匪首,一夜過後,程銘變成了朝廷的奸細走狗,至於錦淮?還是那個錦淮。

  “程家這一代,你屬老幾啊?”

  錦淮端坐椅上,閉目問道。

  程銘所處的這間屋藏在程銘去過的臥虎廳後,屋中除了幾把桌椅板凳,置有一扇屏風,別無他物,看上去隻是供人歇腳之用。

  “不知錦大當家是以何身份發問?”程銘雖痛感未消,還是挺直腰杆問道。

  “以何身份,重要嗎?”

  錦淮睜開了眼,說得雲淡風輕,眼中仿佛精光萬千,直逼程銘!

  “自然重要!”程銘抱拳道:“錦大當家如是以長輩之身問,晚輩自當回答,錦大當家如是以白巾盜匪首問,那晚輩恕難從命。”

  “不錯,不錯。”聽完程銘的,錦淮竟然誇讚起他來:“京內傳言,程家二子,一虎一犬,不過這見了真人,才明白傳言不可信。起碼死到臨頭了還能麵不改色,欲逞口舌之利,程家小子,你不錯。”

  “看來錦大當家剛剛是明知故問了。”程銘禮畢,自顧自地坐到一旁,立於錦淮左右的手下剛想嗬斥,被錦淮一個手勢打斷。

  “也難怪,誰不知錦大當家這麽多年瀟灑黑風嶺,不單單靠得是萬千白巾,還有清平京裏數不清的眼,要麽,怎麽會如此快活。”

  “知己知彼,兵家常論,”錦淮背手而立:“我這城寨中,也有不少的暗樁,等著我一個個地排出來。不過,程公子不如還是先擔心擔心你吧。”

  “我?”程銘故作詫異,雙手一攤:“我有何擔心。”

  “你不知道嗎?”錦淮回過頭道。

  “知道什麽?”

  錦淮一本正經道:“昨日胡當家的親自作保,保了其他幾個公子哥兒。裏麵唯獨少了你程公子,這可讓我奇怪,難不成程公子還不是跟他們一夥的?”

  一息,兩息,三息。

  足足過了五息,程銘才有了動作,放聲大笑道:“我以為錦大當家是個明白人,不想也會說出這樣的糊塗話來。”

  “我糊塗?”錦淮傻眼了,這程家小子不會是聽了自己的

  話受刺激受大了,腦子經受不住,傻了吧?

  “胡當家的對錦大當家另有所圖,錦大當家應該也是心知肚明,這時候他胡當家的沒有為我作保,恰恰說明晚輩並未參與他所謀之事,若非這樣,何以留我一人在牢?不正是怕我誤了他的事嗎?”

  “嗯……你小子說的也有道理,那你可知胡當家所圖何事?”

  “晚輩不知。”

  程銘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揭發他們的念頭。

  “程家小子,胡當家於我們有大恩。他要留的人,我錦淮不會不給這個麵子,”錦淮思量後說道:“至於你,你的命可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要了。”

  “誰人不怕死,晚輩自然想從錦當家手裏討一條命。”

  這時候程銘可不敢強裝英雄,真要惹得錦淮大怒,自己腦袋搬家還不是分分鍾的事。之前羞辱書生也不過是篤定錦淮能留自己性命,自己對他還有用處,因此有恃無恐,現在見了錦淮,還是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為好。

  “正好我這裏有一事,希望程公子能夠搭把手。”

  “錦大當家請言。”

  “我錦家落戶黑風嶺,並非是不得已而為之,百年前,錦家先祖發現此地龍氣縈繞,將祖地遷移至此,本以為天衣無縫,唉……總而言之,我希望程公子能去我族祖地幫忙取一樣東西。”

  “祖地?取物?”程銘用怪異的眼光看著錦淮:“錦大當家,這你們的祖地,我一個外人,如何去得?”

  祖地除了供奉曆代先祖,像錦家這種大戶之家,大多還藏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寶貝。一般人都是選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錦淮反其道而行之,這讓程銘去錦家祖地,非但不把寶貝藏著掖著,還打算光明正大推到程銘眼前,就差說你看吧你看吧,這著實讓人想不通。

  再者,誰不知道,保守秘密最好的人就是死人,程銘有氣進去,就怕沒氣出來,到時候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找誰說理去?

  “程公子放心,這其中緣由,自然會有我三弟為你解釋,現在隻是想問問程公子,願不願意?”

  錦淮說的三弟,也是程銘見過的熟人,那天在台上的刀疤臉從屋內屏風後走了出來。看程銘的樣子好像黃鼠狼盯住了撲騰的小雞崽,看得他是一陣惡寒。

  “這便是我的三弟,錦暮。程小子,後續有什麽事,他會告訴你的。”

  眼看錦淮快要走出屋子,程銘忙中大喊一聲:“且慢!”

  “又有何事?”

  “去可以,不過希望能向大當家的借幾個人。”程銘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借人?你要什麽人?”

  程銘思索一番,說道:“晚輩對這黑風嶺山川地貌也不熟悉,正好我有一隨從,是山中獵戶之子,希望錦大當家能準他與我同去。”

  讓張歡一同去,並非是程銘剛剛想到的,從錦淮提出讓他去錦家祖地時,程銘心中便開始盤算,自己不能孤身一人跟錦暮他們就這麽去了,起碼需要一兩個幫手能夠有個照應。

  這第一人,想到的就是張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