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走過去找地方放下背包，又重新收攏了木頭柴禾，搬開篝火堆壓蓋的石塊燃起了篝火，以便在日出之前能燒上一壺熱水，泡杯熱咖啡。

  過了一會兒。

  左邊第三個帳篷亮起了橘黃的燈光，帳篷再次成了一個橘黃的燈籠，一個人拉開拉鏈往外瞧了一眼，之後，帳篷裏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響，很快，雲沫從帳篷裏貓著腰出來，並且開始穿鞋子，在篝火的掩映下，她的頭發看起來有些剛睡醒的淩亂，特別有種異樣的真實和慵懶的美麗。

  “你，你起的很早啊。”

  她一邊穿著鞋子，一邊矜持靦腆地打著招呼。

  “我怕錯過日出。”

  石墨往火堆裏舔著木頭，將灌滿礦泉水的行軍壺掛在準備好的架子上。

  “太陽快要出來了嗎？”

  “是，應該差不多了，把他們喊醒吧。”

  “嗯。”

  雲沫一邊應著，一邊轉過身去將頭發的牛筋整個解開，然後那一頭的長發就像瀑布一樣披在她的肩上，她熟練而又麻利的捋了幾下，很快就將所有頭發攏在一起，在頭頂上隨意地紮了一個丸子頭，當她再次轉身的時候，石墨看到她對自己靦腆地笑了一下，她的神情和樣子看起來既可愛又美麗，石墨不禁微微呆了一下，連忙將目光移開別處，臉上就覺著微微有些發燙，不知是篝火的原因，還是因為心裏有鬼。

  ……

  很快，幾個人都被雲沫叫起來，這時，東方的天際處已經出現了一線魚肚白。

  晨曦中吹來的風很冷，但篝火已經被燒的很旺，火苗隨著晨風不停跳動著。

  “喝點熱咖啡，暖暖身子。”

  “嗯。”

  雲沫接過石墨遞過來的杯子，看著他點點頭，晨風將她兩鬢的頭發吹的亂舞，小小的臉兒已經被吹凍的有些泛紅，她的睫毛很長，眼眸如秋水般靈動，在晨風中微微眯著，她的目光一會兒望向東方的天際，偶爾轉向石墨，他清瘦的身影在峰頂對著東方站的筆直。

  胖子，葉天宇，還有藍可兒起來時好一陣忙碌，過了不久，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東方的日出，山頂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候，東方的天光開始慢慢放亮，黑幕就開始緩緩向後退去。

  遠處的天邊開始出現青藍色，像翡翠一樣。不久之後，那片翡翠漸漸染上了一層黃暈，很快那些黃暈又漸漸染成桃紅，雲霞的樣子也開始顯現出來，像天河一樣在天際處緩緩流動，突然，一隻金烏就從這天河的河底躍了出來，太陽終於升起來了。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一樣，噴薄而出，綻放出萬道金光，這些金光灑在群山之間的雲霧上，將雲湧霞蒸的雲霧染成一片金海，雲海就像一幅天地巨大的油畫，五彩斑斕，光彩奪目。

  石墨雙手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金色的晨光令他有些睜不開眼，但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他隻是將眼睛微微眯起，繼續欣賞這大自然難道的瑰麗景色，此時此刻，他忽然發覺生命是如此的渺小，隻有站在群山之巔才可以一睹這造化壯麗的演繹

  。

  “真美！”

  耳傍傳來身邊雲沫的聲音，她和他隻有兩尺的距離，五個人間隔著站成隱約的高低一排，麵對東方的那輪紅日，五個弱小的生命已經匍匐在造化的偉力麵前，她的聲音打破了這難得的靜默。

  藍可兒開始歡呼起來：“哇！太美了，快把它拍下來！”

  葉天宇就舉起了手機，還有胖子，石墨轉頭看向他們，雲沫眯著眼睛正好對向他的目光，她臉上映著金色的晨光，偷偷笑了一下，很快轉開，風繼續將她的鬢發吹的亂舞。

  “確實帥呆了。”

  “快，給我拍一張，我要和旭日合影一張！”是藍可兒的聲音，像早起的黃鸝鳥一樣的清脆。

  幾個人都掏出手機開始拍照。

  峰頂上響起不停的“哢哢”聲，時光被不斷定格在一張張照片裏……

  “石墨，加個微信，把你剛才拍的傳給我。”藍可兒叫道。

  不僅是藍可兒，就連胖子，葉天宇，還有雲沫，石墨都和他們幾個互相加了對方好友。

  一直到陽光開始刺眼，大家這才草草吃了點幹糧，準備返程。

  ……

  大約是下午四點左右，幾個人才終於從山上返回到老屋。

  胖子他們四人隻是坐了一會，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準備回城，雖然隻是短短兩天的接觸，但一起徒步旅行的經曆還是讓幾個人建立了不淺的交情，最後在石墨的老屋院子裏，幾人用延時攝影拍了一張合照。

  目送胖子的車子消失在視野中，石墨才進屋開始打掃收拾。

  不久，石墨的手機收到胖子的一條信息，他轉了2000塊錢過來，石墨看了一眼無奈地笑笑，卻不收錢，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說什麽，就把手機收起來，也不回信息。

  ……

  石墨花了一個小時，將屋裏屋外都打掃收拾一遍。

  他終於有時間，可以安靜地坐下來想想了，想想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想想可能遇到的困難，想想如何將所有的隱患消弭於無形，除了星靈沒人能和他探討，他也不會得到任何有益的建議，他往後走的道路注定隻能自己一個人摸索著前進。

  首先，去哪裏找一些鋼鐵來加快胞體種群的積累？

  直接去鋼鐵廠偷偷吃鐵？看起來很誘人，但數量一旦多了，難免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懷疑和調查。他並不願意在人類的世界上鬧出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件，也不願意相關部門將注意力集中到這裏來。人類是一種好奇心特別重的生命，他不敢保證什麽事都能做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但明目張膽地讓一個鋼鐵廠的鋼鐵大量消失這件事，怎麽看都是莽撞的，也是不可持續的。

  隻能找那些別人不注意的廢銅爛鐵，即便這些東西的消失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但畢竟價值不高，被追根究底的可能性相對較低。

  人類最大的廢舊鋼鐵在哪裏？

  一種是廢舊工廠，一種就是葬身海底的鋼鐵輪船，特別是二戰當中沉沒的那些戰艦，隻不過現在被海水腐蝕的還

  剩下多少料，就不好說了。

  他突然想到前蘇聯的許多坦克墳場，還有米國也有很多飛機武器墳場，這兩個曾經長期冷戰的對手製造了無數的戰爭物資，這些將會是自己和星靈最大的目標，是的，讓星靈將它們統統消滅，廢物利用，還能為人類和平做一些貢獻。

  想想就很讓人興奮。

  當然，這些要慢慢來，現在還是要立足眼前，附近唯一有廢舊工廠的就是夷城，石墨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夷城有不少的國營工廠，作為閩省海防前線的後方，這裏反而比當時的沿海布置了更多的製造工廠，甚至還有兵工廠。

  他獨自兒想了很久，漸漸理清了那些紛亂的思緒。

  石墨決定“兩條腿”走路，一麵去夷城尋找可能潛在的廢舊工廠，讓星靈盡快充實胞體的種群，為以後的發展奠定基礎。

  另一方麵，他要著眼於如何賺取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對此，他已經躍躍欲試了，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有現成的兩種：

  首先，是向地下淘寶，挖古董，這對他和星靈來說，顯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們逆天的感知力連深達地下幾千米的礦產都能尋找，何況小小的古墓和陪葬品。當然，這個辦法唯一擔憂的是，挖古董本身是違反國家法律的，也有損陰德，因此，他也隻是大概想想而已，並不熱衷於此。

  其次，還在於這個感知力，這個靈感來源於昨晚發現的那個玉飾，他知道現在這些玉石價格一直都水漲船高，因為隨著經濟的發展，消費的人群越來越龐大，玉石作為中國人一直以來喜愛的珠寶，自然而然價格越來越貴，不僅可以自己佩戴，還可以收藏和投資。

  那麽，什麽地方盛產玉石？

  毫無疑問，是緬甸。緬甸的翡翠礦石一直以來都是國內翡翠原料的主要來源地，挖古董有孛於法律和道德，那麽挖礦石總可以吧，雖然礦產也屬於國家所有，但這個被他自動忽略了，撿幾塊翡翠礦石為人類攻克癌症作貢獻，怎麽說都是一件該做和必須做的事。

  石墨不是一個毫無道德底線的人，他當然也不是死板板不懂得變通的呆子。

  ……

  傍晚時分，石墨和山子通了個電話。

  山子在家，石墨就收拾了一下去山子家吃晚飯，順便看望叔叔和嬸嬸。臨走的時候，石墨給叔叔嬸嬸各自塞了一點錢，作為小輩的一點孝心，長輩們雖說總是一番推讓，但所謂的親情也大抵是靠這種不起眼的禮尚往來維係，終於是不會認真推拒的。

  在山子家也見到了山子的媳婦，趙梅，一個聰明能幹的山裏妹子，對人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麵容，山子大約是把石墨離婚的事說了，趙梅幾次追問石墨約個時間，給他介紹對象相親，這夫妻倆一個恨不得把同學推銷出去，一個恨不得他哥趕緊再娶一個媳婦。

  石墨坐不住了，很快找理由逃回家。

  夜裏，石墨交代星靈去把胞體們召集起來，準備第二天一早進城，去找廢舊工廠好好搜刮一番，在他的記憶裏，他就知道夷城的國營化堿廠是已經倒閉的，它將成為石墨和星靈的第一個目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