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這麽多徒弟做什麽？”

  “你那櫻花苑地方這麽大常年就你一個人住不孤獨嗎？你看看你收幾個男徒弟再收幾個女徒弟。一個給你洗衣一個給你做飯，一個給你拖地一個給你暖……咳，暖暖暖……”

  “你這人！！”君如故氣的真想狠狠踹他幾腳，這麽一動肝火反而有些氣喘不勻彎腰咳了幾聲。

  這一看把林如賦嚇了一哆嗦，“如故，你？！”

  手上有血。

  君如故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低聲道。“沒事，別聲張！”她將那隻沾血的手收進了廣袖內。林如賦清了清嗓子一臉打趣的意味，“如故你看看你，怎麽還感染風寒了呢？我就說你多穿幾件，這下好了，乖乖去找青長老看看開點藥吧！”

  君如故點點頭，“收徒的事情依你吧，我先走了。”

  君如故一身輕衣甩手走人，完全沒想過林如賦會對那句收徒的事情依你搞出多大的動靜來。

  嗬嗬，於是第二天，君如故門前收獲了幾十個鄭重乖巧跪著叫師尊的徒兒們。

  是以君如故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了，狠狠一關那紅橡木門震的砰砰響，好你個林如賦，你是真的太狗了，怎麽能有你這種尊主？？？！

  當日君如故就怒氣衝衝的提著劍踹開了堂堂桃源一夢尊主的大門，“林如賦，你給我滾出來！”

  彼時臥房內隻有床上有一點吱吱呀呀的動靜，君如故自然懷揣著火氣三步並兩步就衝了過去。心道我在這氣個半死，你倒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你要的什麽臉？安的什麽心？

  長臂一伸一把掀開了林如賦的床簾，這一下便瞧見了活生生的一副春宮圖。一男一女還在互相扭動糾纏，那女人一臉嫵媚披頭散發亂了滿床，白皙柔軟的腰身上覆著一雙粗糙蜜色的大手，那細長無骨的雙腿纏在林如賦的腰側……

  林如賦當場差點給她嚇得萎了。一把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君如故也頓時被驚的麵色頓時就白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啟明仙尊隻感覺她的心跳都停了幾秒，連君生長劍都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即便是再清心寡欲的也知道這是在幹什麽！！知道看見了什麽事！！

  可憐啟明仙尊有生之年知道了什麽叫無地自容無地可處無地自厝。“你！！！你！！林……我！！”

  下一刻林如賦怒吼道：“出去！！”

  君長老吃了個鱉，這才想到自己竟然還站在這該死的床前。忙不迭的似是一陣風就刮了出去。“嗖！”的一聲禦劍就飛至後山。

  來來往往的弟子們隻感覺“嘩——”的一陣帶著藥香和櫻花香疾風吹來又瞬間消失。

  咦？什麽大耗子過去了嗎？

  這該死的林如賦，真他媽的齷齪惡心，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在房內做這種事！！！

  呸呸呸呸！！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君如故這邊還在發瘋撞見了他人的床笫之事，想找個安靜無人的冷地方吹吹涼風冷靜一會。誰知那邊一聲軟糯的聲音就傳來了。“師尊……”

  “誰！！！”君如故還在淩亂中，一聽見有人出聲下意識的就用了高了八度的嗓音大喝回話。再這麽一瞧，哦，慕秋雨啊。

  “你在這做什麽？”

  慕秋雨小心翼翼的瞧著他這個師尊，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師尊怎麽臉這麽紅？帶著脖子都紅了，鳳眸豎著，眸子裏麵還帶著未褪去的惱火和慌張。

  他走進了一些瞪大眼珠看著君如故有些散亂的青絲，想要替他理一理。“師尊，您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麽？”

  “別過來！”君如故一驚差點拿劍捅了他，出口帶著潮氣灑在了少年的手邊。

  慕秋雨一哆嗦像是觸電似的縮了手，“……師尊？”

  “誰是……”君如故剛要說誰是你師尊，一想沒毛病，這孩子是她自己要收的，門口跪的那一攤才是林如賦這個混賬隨便塞給她的。

  於是君長老清咳了幾聲收了思緒，理了理衣服將方才的尷尬都掩了去，出口又是如白雪落枝頭的清冷寒聲，“你在這做什麽？”

  “徒兒隨意走走。”慕秋雨抬頭像看神仙似的仰望著，“師尊，您也是隨意走走的？”

  “……”君如故尷尬不已，心道我幹嘛也是你能管的著的嗎？看著這孩子也怪可憐的，君長老還是故作深沉的道：“嗯，前來……巡視一番。”

  這個小徒弟身高不過到她胸膛，自己也不是多高大，為什麽看的時候要仰望的這麽厲害，還要一臉癡迷？

  君如故收了長劍君生，“既然來了，就陪為師巡視一圈吧。”

  “師尊，徒兒方才巡視過了，後山沒有妖邪。”

  “……”你倒是勤快！君如故麵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從乾坤袖裏掏了幾個小黑球給他。

  “這是什麽？”慕秋雨雙手接過，看著幾個黑溜溜像個彈珠似的小東西。“叫什麽我不記得了，用這個在地上一擲它便會炸開，球內藏著細小帶毒的銀針，那毒好像淬的厲害，高階修士沾上也有的受。”

  “謝師尊賜……”蛋？

  “不用謝，這是還你的那碗藥。”君如故打斷他，“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你收下日後我們兩不相欠。”

  “人情？”慕秋雨低著頭，原來是這個意思，是為了和他撇清關係啊。他低低歎道，“那師尊為什麽要收我為徒？”

  君如故反問，“你為什麽要給我熬藥？”

  慕秋雨沉默了，當君如故還以為把他堵回去了準備打道回府時，慕秋雨說話了。“我隻是感覺你很好，你這麽好的一個人，不應該受了傷沒人管的。”

  我這麽好的一個人？君如故聽了似是嘲諷一笑，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少人管無人問的君如故很鬱悶的搖了搖頭。

  “真的師尊，我沒想過你是因為那一碗藥的人情才願意收我的……如果，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我怎麽樣呢？不熬藥了嗎？不送給君如故了嗎？？

  慕秋雨說不出口，也不會那樣做。

  君如故似乎是哼了一聲，又好像是唔了一聲，總之慕言是沒瞧見他的表情了，低頭等了半晌隻等來了君如故一句。

  “我走了。”

  人便一眨眼的消失了。

  慕秋雨手上捏著三個小黑珠，心裏不是個滋味，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有師尊了，還是那個他心裏一直敬佩的師尊，他原以為是上天終於寵了他一次，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君如故一句不想欠別人人情。

  上天果然是不公的。

  至少對他，從未公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