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好像一個傻子
作者:平庸的我們      更新:2020-05-26 13:53      字數:2868
  三年後

  要說這三年過的可真快啊,彈指一揮間君長老已經近乎三年沒出過苑門。每日都有不少不知死活的弟子扒著門縫偷偷瞧瞧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君長老倒是是生的什麽模樣。是不是傳聞中那般身長五米聲若洪鍾三頭六臂好幾個眼珠子。

  當然這偷窺的弟子們每次都少不了慕秋雨。他身子小又瘦,給個縫就鑽進來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這扇緊閉的紅橡木門。好像真的能透過木門看見裏麵的場景一般。

  話說這桃源一夢的尊主也是可憐,三年多日日為君如故送飯,一日三頓三年一千多日三千多頓沒有一次落下的。

  這不,這倒黴尊主又來了。

  林如賦穿著一身紅紅火火如同結婚喜宴般的服飾接老婆似的威風凜凜前來,眾偷窺弟子一見著他便如見瘟神般不消眨眼便一哄而散。

  林尊主揉了揉鼻子,心道本尊主這麽嚇人嗎?

  林如賦咚咚咚敲著櫻花苑的紅橡木門,將飯菜端至門縫。“如故,今日就除夕了,你今年還是不打算和我們一起過年嗎?”

  屋內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細長白皙的手指,端過了飯菜後傳來一陣不鹹不淡的聲響,“不了。”

  “這都三年了,多大的事啊你還過不去,我不就是在雪山上中了幻境看見你穿女裝搔首弄姿了嗎?你至於嗎?”

  君如故頓時大怒,悶聲喝道:“你給我滾!”

  君如故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東西,但是林如賦當時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更可怕的是這廝竟然還一邊看一邊開始脫衣服,把君如故嚇得差點沒一劍捅穿了他。

  後來那幻境中不知道怎麽的出來了不少邪祟,纏著兩人進攻撕咬。君如故本身完全可以應付過來,但是林如賦偏偏拖著她的腰啃著她的脖子咬她耳朵死箍著她哪都不讓去。把君如故惡心的夠嗆不說還生生的挨了好幾下攻擊。

  後來君如故無奈之下直接打暈了林如賦這個拖油瓶,誰知道林如賦一覺醒來罵君如故是個下賤小娘們敢偷襲他。

  天知道君如故當時的表情是有多好看。

  林如賦隻當自己還在幻境中,衝著君如故好一番打鬥。無論君如故說什麽他也不聽,就知道一味猛攻。那姿態哪裏有半分尊主的模樣,和一個發了瘋的野獸也差不多了。

  可憐君如故一邊不能傷著林如賦一邊還要打小怪,最後還被林如賦偷襲從後腰捅了一劍。

  這才有了之後君如故被林如賦背著還要罵罵咧咧回到桃源一夢的事。

  外頭辦年貨放鞭炮貼對聯包餃子忙的不亦樂乎,櫻花苑內卻是清清冷冷沒有半點人味。唯一有聲響的便是君如故臥房內劈裏啪啦的一陣炭火炙烤聲。

  與其說君如故喜靜,不如說是畏懼熱鬧。自八歲開始便沒了家人被人撿去收養的一個孤兒,又怎麽會喜歡看見一家人團聚的溫馨場麵。

  這個世界上,除了林如賦還會時不時的陪著說幾句話打幾句哈哈聊聊有的沒的八卦,便再也沒有一個人是以朋友的身份同她相處聊天。

  夜幕降臨

  君如故依舊像個石像端坐在室內,透過窗邊的一絲縫隙看夜空,櫻花苑外都是紅紅火火的,微微抬頭就能看見外頭來回奔走置辦的弟子們。

  這個混賬林如賦也不知道把院牆築的高點,一抬頭啥都看得清楚。這不是擺明了她就是個孤寡老……人嗎!

  外頭那一張張紅撲撲的笑臉上洋溢的都是年味的喜悅,手上端著一捧一捧的菜肴正在往飯堂行去的,推著一車一車的煙花棒的。還有的推著大鐵鍋和柴火堆著數袋大米棉襖行往山下的。

  林如賦心善,每年過年的那些天桃源一夢都會派遣幾名弟子去往山下施粥布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也是一份心意。對於那些常年吃不飽穿不暖的乞丐來說或許這一碗熱粥一鋪被褥就能讓其熱淚盈眶滿聲道謝。

  年這個字君如故已經陌生了太久了,就如她如今無趣度過每一日那般,隻見太陽升出落下,卻感受不到半分冷暖。

  君如故舒出口氣倏的站起,身上隨意披了一件厚實的海藍色雲紋刺繡大氅,這是按林如賦的審美做的。君如故本人不挑好養活,什麽都不主動要,平時林如賦給什麽便接什麽,自然也不在意那上麵的花紋刺繡是些什麽東西。

  隻要不是太過於鮮豔奪目像個孔雀開屏鳳凰展翅似的,即便是毫無裝點純色的白紗她都能披上就出門。

  推開那扇紅橡木門,君如故撤去了結界。按照禮儀,明日將會有弟子進到他院中行禮道一聲君長老過年好。接著弟子們便會來領紅包,可惜君如故沒有收徒弟,紅包更是沒包過,每年都是林如賦搞定這些令人頭疼的瑣事。

  君如故則是每年均關門不見客,隻讓那些弟子在門外行個禮就作罷。而且當初三年前去給報名弟子測試時也未曾說過她的身份,以至於現在新進弟子們沒有一個知道那日端坐在樹下乘涼喝茶的仙君,便是他們口中這個三頭六臂身高數米開外的長老君如故。

  也怪尊主,找畫師畫人像就畫的像本人點,隻顧著好看去了,完全沒在意君如故究竟是長的什麽模樣。

  君如故嘴上不說,但是心底還是在等著人家主動和她講話。不論是內門外門弟子,亦或是進來打雜掃地修繕的,她都會期盼有人主動和他聊幾句天,說幾句話,哪怕就是一句你這是要去哪裏?你今天吃飯了嗎?這種無聊至極的對話都可以。

  但是沒有。

  這種傲嬌的心思在桃源一夢也唯有林如賦能了然。

  君如故外表生的並不厭人,反而還十分的俊美,但是她多年來的淡泊無謂如玄冰般的眼眸卻真的能將人隔在千裏之外。

  外頭的聲音淡了。

  遠處膳堂卻是人聲鼎沸十分熱鬧。定是時辰到了,那些弟子都到了膳堂準備載歌載舞坐席了。

  濃鬱的黑雲籠罩住了月光,刺骨的寒風吹的她有些晃神。君如故此時心中有一種想要加入那份熱鬧的衝動,但是也隻是略微衝動了一下就被壓製了下來。好像那份人情味,那份熱鬧,從來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似乎自己天生就合該孤寂一人行完漫漫餘生,她才二十多歲,竟是就有了這種一輩子就這樣孤獨終老的可怕感慨。

  君如故推開紅橡木門行了出去,獨自一人走到了寂靜的後山。

  除夕夜晚也隻有這麽一個地方能讓他遠離喧囂,一人靜默。

  “沙沙”

  風吹枯葉的沙沙聲夾雜著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異類躥躂聲。

  君如故是什麽人,即便是再熱鬧喧嘩的大街上有一絲輕微的異動都能準確分辨出細致到變態的位置,更何況在這並不算嘈雜的狂風吹落葉聲了。

  她登時眼眸若冰,警惕的掃過四周,“誰?!”

  誰字剛出口一道金光便已經打了出去,“嗖——!”一聲便將那發出異響的怪東西釘死在了某棵樹上。

  君如故眉心未鬆,手中依舊揣了一把靈力,不過再一個眨眼間便鬆開了指尖,微慍道:“出來吧,別躲著了。”

  不遠處鑽出來一個身材有些瘦小弓著腰背的孩子,這孩子頭勾的很低像是怕被別人看著似的。君如故本就站在上方,這樣一看仿佛看見了一隻弓著身子想要逃跑的大蝦。

  那大蝦委屈巴巴的磨蹭了好些步才走到了她身前兩米左右,更加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喚了聲,“君長老?”

  君如故沒想理他,想來是方才自己思緒飄遠他又明顯對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脅,所以才放鬆了警惕未曾發現這孩子跟著已經行了這麽遠。倒也是奇怪,叫就叫,幹什麽還要帶一個疑問的音調?

  君如故冷聲問道,“你躲著做甚?”

  這孩子有些敬畏恐慌的手舞足蹈。“我我沒。”

  君如故一聽這種緊張到結巴的語氣聲音就頭疼,立即揮手攆人。“罷了,你是誰家的弟子?怎麽話都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