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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爐的架子上擺著一盞煤油燈，用劃亮的火柴將其點燃後，巴斯特醫生將這盞散發著橘紅色光芒的提燈拎在了手上。

  躲藏在影子裏的伊西多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進入了甬道。

  就算巴斯德醫生真的是“血肉煉成會”的成員，他也不用直麵“剝皮者”，因為隻有“剝皮之子”和“無定之血肉”才能夠得到這位神祇的關注，伊西多不覺得作為“扭曲之相”的紮克，有資格讓這兩個級別的“血肉煉成會”成員為他治療傷勢。

  “扭曲之相”是第三級別的“混亂行者”，算起來和“血肉煉成會”中的“使徒”地位相當，所以按照伊西多的估計，就算巴斯德醫生真的屬於“血肉煉成會”，最多也就是“使徒”的級別，甚至有可能是更低的“采血者”或者“開膛手”。

  對於伊西多來說，隻要不是直麵“剝皮者”或者“剝皮之子”他都不怎麽擔心。畢竟他在還沒有構築“光之印”時候，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幻象騙過東湖區的那名紅衣使徒了，那可是非常接近“無定之血肉”的使徒。

  而現在他的“光之力”至少達到了“精通”的級別，隻要不亂動，老老實實待在對方的影子裏，沒有理由會被發現。

  同樣是甬道，巴斯德醫生家的這一條就要簡陋不少，不僅兩邊沒有燭台，照明全靠醫生手中的煤油燈，而且向下的台階也坑坑窪窪，和彭伯裏莊園中打磨光滑的花崗岩石條根本沒法比。

  地下室不深，隻是向下走了二十幾級台階就趨於平緩，巴斯德醫生將煤油燈放在一個石台上，然後將手伸進了口袋，像是在找著什麽。

  煤油燈的火光在漆黑的地下室中顯得有些孤獨，橘黃色的光圈隻能找兩周圍十幾赫尺的距離，超過這個範圍，便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但是對構築了“光之印”的伊西多來說，隻要有一絲微弱的光，他就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

  地下室的中間，擺著三個巨大的圓柱型玻璃罐子，每個裏麵都漂浮著一道人影……

  邊上的金屬長桌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盛著血肉器官的篷子。

  看來這位巴斯德醫生，真的和“血肉煉成會”脫不了幹係……

  伊西多粗略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巴斯德醫生。

  隻見這位醫生將口袋裏摸出的火柴劃亮，然後丟進了牆壁上方突出的部分，頓時，壁沿上亮起了一簇火焰，然後順著牆壁，向周圍蔓延開來，很快，整個地下室的壁沿上都亮起了火焰。

  伊西多連忙退出了巴斯德醫生的倒影，將自己藏在了甬道的陰影裏。

  這一圈沿著牆壁燃燒的火焰模擬出了“無影燈”的效果，也就是說，巴斯德醫生隻要站在這間石室裏，就不會有影子！

  好在躲在甬道裏的伊西多依舊可以看清石室裏的一切，而且在火光的照耀下，地下室裏的一切比剛才更加清晰了。

  石室中央的玻璃管裏，漂浮著三具赤人的身體，而且這三名女性……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身材也完全相同……

  三胞胎？

  伊西多破天荒地沒有給她們打上馬賽克，直覺告訴他，這三名女子和巴斯德醫生的墮落有很深的關係，不然也不會被擺放在最中間的位置。

  巴斯德醫生先觀察了一下三具身體的狀態，然後側過頭，將耳朵貼在了罐子上。

  聽心跳？這三具身體還是活的？

  雖然伊西多離了一段距離，並不知道巴斯德醫生到底聽到了什麽，但他還是基於自己看到的東西做出了猜測。

  巴斯德醫生的表情頗為滿意，他轉身走向了左側的金屬長桌，並用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什麽。

  伊西多將自己的幻象拉長，看到筆記本上寫著：

  日期：赫倫八十五年，葡萄藤月第二十五天。

  阿卡莎一、二、三號均無異常，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心律保持再每分鍾五十跳左右。

  接著巴斯德醫生放下筆，將手指伸到一旁盛著鮮血的長方形盆子裏。

  隨著盆子裏的血液迅速地減少，巴斯德醫生的臉上漸漸泛起了滿足的表情，隻是一會兒功夫，黃銅色的盆底便露了出來。

  按照伊西多的估計，這裏麵至少有三品脫的鮮血，而巴斯德醫生隻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將這些血液完全吸收了。

  根據秘偵局資料的記載，“采血者”用手指吸收鮮血的上限大概是一分鍾一品脫的樣子，由此可見，眼前這位至少也是“開膛手”級別的“血肉煉成會”成員。

  巴斯德醫生收回血盆裏的手指，有些不舍地舔了舔已經變得幹燥的手指，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變細，頂端指甲的顏色漸漸轉深，而且變得鋒利，直至泛出幽藍的光。

  金屬長桌上擺了很多盛著器官的容器，巴斯德醫生低下頭，從中取出了一顆心髒，用手指輕輕一劃，整顆心髒便被剖了開來。

  “開膛手”！

  伊西多之前隻是在秘偵局的卷宗上看過關於“開膛手”的文字記載，這還是他第一次現場看到“開膛手”轉換自己的身體。

  可是根據卷宗的記載，一名開膛手，想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做好的辦法就是去“開膛破肚”，巴斯德醫生不趁著夜色出去做兩場血案也就算了，自己的地下室還屯著三具一模一樣的身體不解破……

  似乎有些不太說得通……

  隨即，他又看向了玻璃罐中的三具身體。

  阿卡莎一號、二號、三號……

  難道說……

  伊西多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操縱著自己的幻象慢慢後退，離開甬道，回到了之前的大廳之中。

  破舊冷清的大廳裏，一個全身漆黑的影子踩著樓梯緩緩向上，但是沾滿了灰塵的地麵卻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就好像這個黑影沒有來過一樣。

  二樓的拐角處，掛著一副黑白的男女合照，照片上的巴斯德醫生穿著燕尾服，打扮得一絲不苟，另一個審批婚紗的女子燦爛地笑著。

  那麵容，和地下室中的三具身體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