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倫王國西靠“頓諾尼亞”，北接“高低王國”，東臨“埃利都”，隻有南邊麵朝大海，而“東灣郡”，正是赫倫南部三郡中最靠東，並且和“埃利都”接壤的郡。

  一輛蒸汽列車奔馳在王國南方的原野上，車頭的煙囪不斷向外排放著濃濃的黑煙，即使是鯨油資源最豐富的赫倫，也沒有奢侈到能夠給城際火車配備鯨油動力的程度。

  而且也沒必要，維爾福倫的地下不適合燒煤，但空曠的原野間就沒這麽多顧及了。

  列車緩緩駛入南灣郡最東的“卡斯爾”站，這裏是南灣郡的最東麵，再往東幾赫裏，就是“埃利都”的國境了。

  一位高瘦的老者從列車上走下。

  好久沒有坐過蒸汽列車了，感覺速度還不如帝國時代的快……

  拉巴德爾一邊回憶著過去的時光，一邊感歎著煉金術在神權壓製下的衰落。

  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身體在原地化作片片星光，消失不見了，而周圍來往的人群，卻對此毫無反應，就好像他們根本沒有看見這裏有人似的。

  再一次化作人形，拉巴德爾已經出現在了赫倫與埃利都的邊境，再往前，就是天空與大氣之神的地盤，為了避免招來麻煩，他放棄了化身為“光”的狀態，直接用肉身穿越了國境線。

  而兩國全副武裝的士兵以及發條武士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似的，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巡邏狀態。

  這時，拉巴德爾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回頭看向了維爾福倫的方向，在他的視野裏，一道璀璨的白光衝天而起。

  拉巴德爾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後繼者已經在“光”的道路上，有了新的收獲。

  而在更遙遠的埃利都和頓諾尼亞的中央大教堂裏，“天空與大氣”之神和“大地與生命之神”的教宗也感受到了這股來自維爾福倫的異動。

  一道神諭幾乎同時傳入了他們的腦中：

  “赫倫的內亂即將開始，將吾的榮光傳播到那片動亂的土地！”

  。

  。

  。

  維爾福倫，上城區，東七號倉庫。

  一個灰色的圓球從“國王山”的方向飛來，還沒等它飛到拉格納爾身前，小球便沿著表麵的褶皺裂開，攤平成了一張皺巴巴的白紙。

  讀完了回信的拉格納爾眉頭緊鎖，沉聲道：

  “諾頓伯爵已經死了，而且根據派去諾頓莊園的皇家騎士回報，伊薇特·諾頓也死了，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

  “那個靈魂呢？”伊西多問道。

  “消散了……什麽都沒剩下。”

  拉格納爾一揮手，紙上的墨跡一點一點消失不見，完全從白紙上剝離了下來，片刻之後，白紙和墨水再一次變為了黑白兩個小球，圍繞著拉格納爾旋轉了起來。

  “是‘祈靈會’的手段嗎？”伊西多繼續問道。

  拉格納爾抽了一口飛到嘴邊的煙鬥，然後頓了一會兒，仿佛是陷入了很久以前的回憶。

  “很像……”他吐出了口中的煙霧。

  “也就是說‘祈靈會’和‘混亂行者’之間有了合作？既然‘祈靈會’的線索斷了，那我們就隻能從‘混亂行者’這條線著手了……”伊西多開口道。

  其實這件事還有不少蹊蹺的地方，比如諾頓伯爵為什麽要親自來“東七號倉庫”？既然他們已經控製了諾頓伯爵，為什麽隻是把“東七號倉庫”搬空了，要知道，維爾福倫的鯨油倉庫可不止這一個。

  不過既然諾頓伯爵已死，這些疑問暫時就不得而知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沿著“混亂行者”這條線，把失竊的鯨油找回來。

  畢竟威廉二世已經下令封鎖了維爾福倫周邊所有的關卡，他們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把所有的鯨油全部運出去。

  “可是‘混亂行者’的據點這麽分散，而且相互之間的聯係並不強，想要準確地抓到紮克可不容易……”西蒙是和混亂行者打過交道的，他知道在維爾福倫，想要抓住一個“混亂行者”不難，但想要抓某一個特定的“混亂行者”，那簡猶如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這不巧了麽……我恰好知道一位可能和紮克有那麽點關係的人，而且就在離秘偵局不遠的“蘭德威克中心醫院裏”……

  伊西多在心裏回答了西蒙的疑問，但是臉上並沒有表露出多餘的表情。

  “‘塔龍加’公爵那邊的消息，這批鯨油已經從東七號口運出了維爾福倫，但是東郊的下一個關卡並沒有大型貨運梭車的通過記錄，所以他們暫時應該還在維爾福倫到城外的第一個關卡之間……”拉格納爾對兩人說道。

  “好的，老師，我們這就出城……”西蒙在一旁點了點頭。

  “等等……”拉格納爾叫住了他，“那種地毯式搜索，自然有其他的人回去做，不差你們兩個……”

  “那我們……”

  拉格納爾掃了伊西多一點，意味深長地開口道：“你們自由發揮……”

  西蒙：“啊？……”

  伊西多：……

  自由發揮？那不就是公然劃水？

  還是說這老頭子……知道點什麽啊？

  。

  。

  。

  出了這麽大的事，城裏一半以上的鯨骨通列車都停運了，不過還好有輪崗的巡警，伊西多和西蒙就搭了個便車回了秘偵局。

  “你有頭緒了？”西蒙看著剛回到秘偵局就準備出門，而且一副目標明確的伊西多，不解地問道。

  “頭緒？沒有啊……”

  西蒙剛想追問他接下來打算去哪兒，結果伊西多突然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原來是前台的布萊克小姐看到伊西多，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並向他遞了一個布包。

  “這是什麽？”他接過布包，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一個穿著很正式的騎士讓我轉交給你的！”瑪麗·布萊克笑著回答道。

  皇家騎士？

  伊西多狐疑地打開布包，裏麵是他的配槍和槍套。

  這把黃銅左輪在進入“國王山”之前被暫時收走了，沒想到皇家騎士的效率出奇的高，這麽快就給他送了回來，這讓伊西多對這支騎士團的看法有了些許改觀，他本來還以為皇家騎士團就是給那些貴族老爺的後代鍍鍍金的地方……

  等到伊西多重新將槍套係回腰間，西蒙才追問道：

  “沒有線索？那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當然是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