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柯林老師？

  伊西多猜測應該是兩人在軍官學校共同的老師。

  “怎麽回事？”他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槍塞回腰間。

  “走，我們路上說。”盧卡斯一把抓過伊西多的胳膊，將他帶到了路旁一輛外形拉風的梭車前。

  伊西多雖然有一點懵，但還是跨進了梭車，畢竟盧卡斯貌似是他很要好的朋友。

  “我昨天晚上剛剛回到維爾福倫，聽說你請假在家後，今天早上過來了一趟，不過你不在家，所以我就先去看了剛退休的柯林教授。”

  盧卡斯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向伊西多講述著柯林教授遇害的情況。

  “我到的時候大概是下午一點不到，當時教授家的門窗緊閉，門口卻圍了不少人。

  “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都是附近的住戶，因為聽到了教授家中傳來的槍響，所以過來看看，不過並沒有人開門。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立馬找了一個年輕壯實的路人和我一起把門撞開了。”

  “槍殺？”伊西多趁著對方停頓的功夫，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是……教授的死狀非常怪異，恐怕……”盧卡斯咽了一口口水，“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出來的。”

  “怎麽說？”伊西多皺了皺眉。

  “按照周圍人的說法，槍聲大概是在我到之前十五分鍾發出的，而我進去的時候，教授的屍體已經完全幹癟了，就好像……埃利都沙漠中風化的幹屍……”

  “你的意思是說……教授在十五分鍾內就從一個活人變成了幹屍？你確定槍聲發出的時候，教授還活著嗎？”伊西多摸著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倒是不能確認，不過我也問了周圍的人，今天早上的時候，還有人看到過教授出門散步。”

  “嗯……”

  伊西多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一個活人在半天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具幹屍……這確實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秘偵處的人去了嗎？”

  新成立的秘偵局大約還要七天的時間才能真正行使職能，所以在這段時間內，這類涉及到神秘學領域的案件，依然由原秘偵處接手。

  “去了，”盧卡斯猛地打轉方向，在十字路口轉彎的時候超上了前麵一輛梭車，“我就是等到秘偵處的人到了才來通知你的。”

  這個加速彎轉來得有些措不及防，伊西多差點兒沒把中午吃的三明治吐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胸口湧起的惡心，開口問道：

  “秘偵處來了誰？”

  “一個叫西蒙的調查員。”

  “呃……”

  ……

  怎麽哪兒都有西蒙？

  “怎麽，你認識？”盧卡斯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恍然道：“是了，聽我父親說，你被調到新成立的秘偵局了？”

  父親？真的是塔龍加公爵的兒子？

  “是，”伊西多點了點頭，補充道：“和西蒙在一組。”

  “對了，公爵大人最近身體如何？”他隨口試探了一句。

  “啊？就……還挺不錯的吧，我也好久沒回來了。”盧卡斯沒有料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回答的時候頗有些意外。

  真是公爵兒子啊……看起來好像人還不錯，沒什麽架子，而且對於自己曾經的老師似乎也很尊敬。

  …………

  盧卡斯一路飛馳，僅花了十分鍾出頭，就來到了柯林教授的住處。

  此時的第十一大道1047號，已經被一層灰白的霧氣包圍，外人根本無法看清裏麵的情況。

  看來西蒙已經啟動了“迷霧生產器”，伊西多打開車門，向灰白的霧氣走去。

  “兩位先生，第十一大道1047號疑似出現了超凡事件，普通人還請不要入內。”

  不等兩人走近，一個普通警員便上來攔住了他們。

  伊西多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其他調查員的蹤跡。

  他還記得上次“混亂行者”襲擊郵局的時候，專門負責戰鬥的肖恩·坡會站在迷霧之外負責警戒，而這次負責警戒的，居然全都是普通警察……

  看來秘偵處的人手是真的不太夠用。

  “我是伊西多·屈伏塔，西蒙調查員的同事。”他從口袋中拿出了參加秘偵局培訓時發的臨時身份證明，並在警員麵前晃了一晃。

  “原來是屈伏塔警司……”這位警員雖然不認識他，但是顯然聽說過他的名字，甚至沒有檢查他的身份證明，便側身讓出了一條通道。

  伊西多朝他點了點頭，緩步走向了灰白霧氣般的屏障。

  “但是這位先生，你不能進去！”身後的警員義正言辭地說道。

  伊西多轉過頭，發現剛剛那位警員攔住了想要入內的盧卡斯。

  “不是……你知道我是誰嗎？”盧卡斯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阻攔。

  “不管你是誰，隻要你不是秘偵處的人，我就不能放你進去！”小警員一板一眼地說著，語氣有些強硬。

  “我……我可是陸軍上校！”

  “陸軍上校不是秘偵處的調查員，不能進去，”小警員朝他一伸手，然後說道，“維爾福倫警察廳歸內政大臣直管，名譽總監是塔龍加公爵，就算是陸軍元帥來了，也不能進去。”

  “我……我……”盧卡斯被他氣得不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我老子就是塔龍加公爵”這樣囂張的話，隻能在一旁生著悶氣。

  伊西多在前麵目睹了全過程，他忍著笑對盧卡斯說道：“你也別為難人家，能告訴你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盧卡斯歎了一口氣，朝他點了點頭，並催促他趕快進去。

  …………

  進入灰白霧氣之後，一幢尖頂的二層樓小別墅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起來麵積不大，和他在“安塞克街241號”的住宅相差不多，而且外飾也頗為簡樸，看起來這位軍官學院的教授並不是非常富有的人。

  踏入大門，伊西多循著聲響，徑直上了二樓。

  臥室的一側，躺著一具幹癟的屍體，屍體的腳邊放著一台類似雷達的小型黃銅儀器。

  西蒙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飛快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

  他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於是放下筆，抬頭看向了樓梯的方向。

  “伊西多？你怎麽來了？”西蒙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呃……”伊西多頓了頓，然後指著地上的屍體說道，“他是我的老師，報案人是我的同學……”

  “盧卡斯?塔龍加？”

  伊西多點了點頭。

  西蒙臉色一變。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一個普通人卻能直接調到秘偵局來當隊長……

  怪不得給他配的成員都是我和賈蓋娜，還有肖恩這樣的精銳。

  這麽一來，就算他是個普通人，也能很輕易地破獲不少非凡事件。

  而一個普通警司，在調入秘偵局之後居然屢屢建功，這無疑會對剛剛滲入秘偵事務的兩大教會造成打擊！

  從而使得赫倫官方更好地控製秘偵係統，以及阻止兩大教會向其他領域的滲透。

  畢竟作為教會，如果連處理神秘學相關的事務都不如別人，還有什麽臉麵去插手其他內政？

  對於海古斯王室和兩大教會之間矛盾有著充分認識的西蒙頓時覺得自己想通了一個非常關鍵的點。

  看著臉色數變，最後露出了然的神情的西蒙，伊西多覺得他似乎是腦補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你已經勘測完現場了嗎？有什麽發現？”伊西多很自然地問道。

  他上樓的時候西蒙正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經曆過彭伯裏莊園事件的他知道，這是西蒙在記錄現場調查的結果。

  “確實，不過這件事情有些詭異，沒什麽頭緒。

  “房門是從內部鎖死的，窗戶也都關著，盧卡斯在破門而入的時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我趕到這裏前，他一直守著現場，並且沒有讓旁觀的人離開。

  “按理說……凶手根本沒有機會離開這裏。”

  “密室殺人？”伊西多眉頭一皺。

  “什麽？”西蒙顯然是沒有聽過這個詞。

  “沒什麽……”伊西多含糊了一句，“既然柯林教授的死涉及到了超凡能力，那會不會和從密閉空間中轉移也是超凡能力的一部分呢？”

  “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就算是超凡者，也是血肉之軀，想要從密閉的房間中離開，也必須經過門縫或窗縫之類的微小空隙，”，他頓了頓，“但是這些地方我都檢查過了，沒有找到任何實物或是靈體通過的痕跡。”

  伊西多點了點頭，在神秘學知識方麵，他還是差了西蒙不少，所以也沒有發表什麽看法。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優勢……

  伊西多睜大了眼睛，打量起整個房間來。

  地上的柯林教授身軀幹癟，雖然還不像幹屍那樣徹底風化，但也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

  他的目光沒有在屍體上停留太久，眼前沒有出現扭曲的文字提示後，他便將視線挪向了別處。

  有了！

  大眼珠子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在看向柯林教授倒伏那側的穿衣鏡時，一串蝌蚪般的文字在他的眼前慢慢浮現。

  “封印著惡靈的鏡子。”

  “用特殊的煉金手法煉製而成的鏡子，可以容納特殊的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