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現在都生病了，睡覺睡不好，吃飯吃不好，連呼吸都氣喘不過來的。你怎麽不醒過來照顧我呀？”

  “……”

  “老公，我真的想乖乖地吃飯的。”

  “……”

  “但是，你知道，我本來吐得厲害，你又……”

  說到這裏，蘇小米哽咽得不行。

  她握著淩一揚的手，昂起腦袋來，緩了好久，眼淚還是往下滑落，呼吸也喘得很，總感覺缺氧似的。

  重新調理好情緒後，蘇小米又對淩一揚說，“老公，你醒過來好不好？不用你天天那麽辛苦地照顧我，我就是想看見你好好的。哪怕你罵我也行。”

  “……”

  “罵我嬌氣，罵我不堅強，罵我不好好吃飯，都可以……”

  “……”

  “隻要你能醒過來……”

  -

  洛欣然是下午吃過午飯後，來醫院的。

  司機送她到了醫院後，淩一揚帶著知知在停車場等。

  見到程蕭，洛欣然還有些意外。

  原本她打算自己去看望蘇小米和淩一揚的，沒想到他能來停車場接她。

  心中小有驚喜的洛欣然，把溫柔的目光落在知知的身上。

  小小的一個小萌娃，紮著可愛的雙丸子頭，齊齊的流海，臉上帶著嬰兒肥，身子卻很瘦，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落在洛欣然的身上。

  知知看了看洛欣然，昂起腦袋來，看向程蕭，“爸爸，這個小姐姐是誰呀，長得好漂亮呀？”

  “叫阿姨。”程蕭說，“欣然阿姨。”

  知知立刻看向洛欣然，乖巧地喊了她一聲欣然阿姨。

  洛欣然彎下腰來，輕輕地摸了摸知知的腦袋，“知知，你好可愛呀。今天多少歲了？”

  知知記憶力不好，家人告訴過她很多次了，她還是記不得自己多少歲。

  她昂起腦袋來，問了問程蕭，“爸爸，我多少歲了？”

  “四歲。”程蕭回答。

  得到答案後，知知立刻比了五根指頭，“欣然阿姨，我今天四歲啦。”

  四歲了，卻比出五根手指頭，還真是可愛。

  不過，這四歲的孩子，看起來怎麽才兩三歲大呢？

  洛欣然疑惑地蹙眉。

  程蕭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便道，“知知七個月早產，在保溫箱裏呆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就發育遲緩，要比正常的孩子小一些。”

  除了這些，知知還不喜歡學習，尤其是啟蒙教育。

  什麽數數呀，背詩呀，認字呀，她都不喜歡。

  現在的孩子，學習起這些來，都是通過玩遊戲的方式學的，但知知玩了學習遊戲，還是記不住。

  這性子，隨了蘇小米，沒有辦法。

  所以連自己多少歲都記不得。

  程蕭領著洛欣然，去了淩一揚的病房。

  洛欣然是單獨進去的，她看望了蘇小米，陪了她一會兒。

  但她沒有刻意去安慰蘇小米。

  因為這個時候，越是安慰她，越會讓她難過。

  洛欣然也不多打擾蘇小米，坐了小半個小時，就告辭了。

  出去以後，洛欣然走到程蕭的身邊，“程蕭，我沒有告訴蘇醫生，我和你的關係。你放心吧，我隻是陪她聊了一會兒天。”

  程蕭本來覺得，告訴小米洛欣然的身份，也沒什麽。

  但現在淩一揚深度昏迷，小米正是傷心的時候，還是過段時間吧。

  他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好。”洛欣然說，“那你好好照顧蘇醫生。”

  “嗯。”

  洛欣然離開後，忽然發現自己的包包落在蘇不米的病房裏，還沒有拿走。

  她又折了回去。

  正好，聽見程蕭和蘇小米的對話。

  程蕭在裏麵說，“小米，如果可以對換。我願意躺在這裏的人是我，也不要你這麽難過。”

  “我沒難過呀。我會調解我的情緒的。”

  “還說不難過，我一轉身，你就又偷偷哭了吧。要是真的可以交換，換我躺在這裏好了。”

  “你不要胡說。你要好好的，淩一揚已經這樣了，你不能再出事。”

  “放心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洛欣然聽到這些話，其實也沒什麽。

  隻是，她更加肯定，程蕭還深愛著蘇醫生。

  心裏的酸澀，無邊漫延。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最終，洛欣然還是沒有回去拿她的包包，她直接讓司機送她回了攬月居。

  晚上，程蕭自淩一揚出事以來，第一次回攬月居，順便把洛欣然的包包帶了回去。

  回到攬月居，洛欣然剛剛吃過晚飯，洗完澡出來。

  大冬天的，外麵是冰天雪地，可是屋子裏開足了暖氣。

  因為程蕭不在家，洛欣然穿著吊帶裙出來。

  程蕭一推門，就看到穿著冰絲吊帶睡衣的她。

  雖然她很瘦，但是曲線玲瓏，十足的有女人味。

  那一刻，洛欣然趕緊捂著自己的雙肩和鎖骨，忙去披了一件外套。

  真是尷尬，還沒有在程蕭麵前，有過這麽暴露的時候。

  穿好衣服後，洛欣然還紅著臉，心跳依舊如小鹿亂撞，“你，你回來了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下次提前告訴你。”程蕭把包包遞給她，“你的包落在一揚的病房了。”

  “哦。”她裝作不知道，“我說我怎麽找不到包了，原來是忘記拿了。”

  程蕭說，“我去洗澡。”

  洛欣然問，“你今天晚上睡家裏？”

  “嗯。”

  “不用過去照顧蘇醫生和知知嗎？”

  程蕭說，“不用。今天她有小玉和他四哥哥陪她。”

  “哦。”

  程蕭洗了澡，吹幹了頭發。

  兩人聊了幾句，大都是他問她孕期情況，她說都好。

  不想他太操心，也沒有告訴他，前兩天她不小心摔了一跤的事。

  睡覺的時候，洛欣然依然躺在大大的床上，而程蕭則將貴妃椅徹底放平了，鋪了一張床睡在上麵。

  洛欣然睡不著，時不時地把被子壓下來，借著昏暗的夜色，看一看躺在那裏的程蕭。

  她想，他那麽愛蘇醫生。

  要是淩醫生一直都不醒過來，他是不是很想再回到他的身邊？

  “程蕭，你睡了嗎？”

  “嗯。”夜色裏，傳來程蕭低低的醇厚的聲音，“還沒有。”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洛欣然鼓足了勇氣，“就是，那個……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後，我們，我們……”

  “……”

  “我們就離婚吧。”

  她明明知道，這樣可以成全程蕭和蘇醫生。

  為什麽，說出來後，她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