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念念不忘
作者:淩沐      更新:2020-02-29 11:02      字數:9982
  夫婦倆說完後,便回了房間,砰一聲關了房門。

  “真是令人討厭,蘭心跟瑞結婚一年多,從來兩人也沒紅過臉,這女人才來不到一個星期,就開始把家裏鬧得雞犬不寧。”

  “忍忍吧,等孩子生了,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把她趕走,不然這家裏還不得天天炸鍋。”

  唐琳見沒人替她撐腰,而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突然抓狂的尖叫:“啊——啊——啊——”

  清晨,上官瑞與昨夜那名女子從房間裏出來,唐琳早已等在了門外,她雙眼噴火的衝到上官瑞麵前,揚手切齒的說:“你太過分了!”

  上官瑞一把捏住她舉在半空中的手腕,冷冷的說:“受不了就走,這樣就受不了了,以後會更受不了。”

  “你想用激將法逼我走,我偏不走,我告訴你,你就是帶十個女人回來睡覺,我也絕對不會走!”

  上官瑞嘲諷的冷笑:“知道你不會走,否則怎麽能應了那句古話:人至賤則無敵呢?”

  他身邊的女人撲哧笑出聲,嬌嗔的說:“瑞總,你好壞呀。”

  兩個人並肩下了樓,看著他們親密的背影,唐琳再次發出歇斯底裏的吼叫,原本在心中計劃的美好藍圖開始一點點破碎。

  連著一個多星期打不通司徒蘭心的電話,林愛覺得有些奇怪,這天,她終於放心不下,下班後來到了白雲公館。

  警衛員通報後將她領進客廳,客廳的沙發上,上官老夫人起身熱情的招呼她:“林小姐,請坐。”

  林愛坐到沙發上,傭人端來一杯熱茶,她微微頷首:“謝謝。”

  視線環顧一圈,她諾諾的問:“老夫人,蘭心不在家嗎?”

  上官老夫人眼神有些不自然,沉吟了片刻才艱難的回答:“蘭心已經走了,離開我們家了。”

  林愛手一抖,端在手裏的熱茶燙到了大腿上,她顧不得疼痛,震驚的問:“走了?去哪了?”

  “她跟我兒子離婚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離婚了……林愛腦中一陣暈眩:“阿姨,您這是在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

  老夫人眼中一陣濕潤,嗓音也哽咽了:“是我們上官家對不起她,她走的很傷心。”

  “發生了什麽事?”

  林愛心口突然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難受的要死。

  “事情是這樣的……”

  老夫人開始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從白雲公館出來後,林愛整個人如同掉了魂,不敢相信唐琳那個賤人竟然懷了上官瑞的孩子,更不也相信司徒蘭心跟上官瑞離婚的事實。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可憐的蘭心,她走的該多麽絕望又悲傷。

  為什麽?為什麽這麽久,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卻從來都沒跟她說過,而是一個人默默的忍受……

  林愛想到司徒蘭心離開之前那段絕望的日子,眼淚便是止也止不住,她身為她最好的朋友,卻都不知道她經曆了這麽多,她很內疚,非常非常內疚。

  越想越覺得傷心,自己父母遠在國外,隻有司徒蘭心這麽一個好朋友,如今連這唯一的好朋友也不知去向,她突然覺得很孤獨。

  那種滋味,就像是心被掏空了一樣。

  江佑南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林愛在傷心的哭泣,他詫異的走過去問:“怎麽了?”

  林愛抬起淚流滿麵的臉龐,隱忍的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到底怎麽了?”

  江佑南十分著急,眉頭一蹩,似乎猜到了什麽:“不會我媽又來找你麻煩了吧?”

  林愛吸了吸鼻子,搖頭:“不是。”

  “那是什麽?”

  “是……蘭心走了,離開了上官瑞,不知去了哪裏。”

  江佑南表情忽爾僵住,即使已經跟林愛結婚數月,當聽到司徒蘭心的名字,他的心還是微微的顫抖。

  “唐琳懷了上官瑞的孩子,蘭心心灰意冷,絕望的離開了……”

  林愛再次放聲大哭。

  江佑南卻突然站起來,轉身出了家門,奔向了茫茫夜色。

  林愛怔了怔,撥腿追出去。

  她攔了倆出租車,緊緊的跟在江佑南的車後,車子停在了白雲公館,林愛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江佑南對警衛員說:“讓上官瑞出來,馬上給我出來。”

  片刻後,上官瑞出來了,月光下的臉龐,猶如一把刀,犀利而冰冷,令人看一眼都覺得不寒而栗。

  “什麽事?”

  砰一聲,江佑南未說話先出手,狠狠的給了上官瑞一拳。

  “我早就跟你說過,如果給不了司徒蘭心幸福,就趁早放手,你卻死抓著她不放,結果現在把她折磨得遍體鱗傷後絕望離去,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砰,又是一拳,上官瑞被砸倒在地上,幾個警衛員迅速衝過來,卻被他揮手退下:“不管你們的事。”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發出狠力回砸了他一拳,冷冷的說:“到現在為止,你還對司徒蘭心死心未了?那你又算什麽男人?吃著碗裏想著鍋裏?”

  林愛的心再次痛了一下,這樣衝動的江佑南,在家裏她是絕對見不到的,也隻有在麵對司徒蘭心的事情上,她才能看到江佑南真實的一麵。

  兩個男人扭打到一起,直到兩敗俱傷,才被碰巧回家的上官老爺製止。

  江佑南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林愛一直跟在他身後,到家後她什麽也沒問,默默的拿著藥箱替他清理臉上的傷。

  清理完傷口她便回屋裏睡了,江佑南在客廳裏坐了很久,回臥室時已經很晚,林愛閉著眼睛,她並沒有睡著,隻是假裝睡著而已。

  深夜,江佑南突然喊著司徒蘭心的名字從夢中驚醒,他一骨碌坐起來,額頭上冷汗淋漓,他夢到司徒蘭心遇到了危險,一顆心幾乎停止跳動,按亮床頭燈,準備出去抽支煙時,驚詫的發現,林愛睜著眼睛望著他。

  “吵醒你了嗎?”

  他愧疚的問。

  林愛麵無表情的坐起身,淡淡的說:“沒有。”

  “那怎麽醒了?”

  “一直都沒睡。”

  江佑南目光閃過一絲不自然,“要喝水嗎?我去替你倒一杯。”

  “不用了。”林愛強忍心頭的酸楚,悠悠的問:“你夢到蘭心了是嗎?”

  江佑南不說話,她又說:“其實我不是今天晚上才聽到你喊她的名字,已經好幾次了,我隻是沒有說而已。”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他麵前,脫下手上的戒子,塞到他手裏:“我知道你對我沒有一點男女之情,也知道你沒有忘記司徒蘭心,原本以為我們結婚了,就這樣裝糊塗過也可以,可是現在看來已經裝不了了,你擔心蘭心就去找她吧,她現在離婚了,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也許你的出現會讓你們就此走到一起,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恨你們的,我隻會祝福你們,祝你們幸福。”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出去。

  江佑南愣了半天後,抬步追了出去,在離家不遠的馬路上,把低頭哭泣的林愛一把拉住:“吃錯藥了嗎?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林愛掙脫了他的手,鼻音重重的說:“那是說到了你心坎裏的話,不是不該說的話。”

  “我跟你已經結婚了,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妻子,我就要對你負起責任!”

  “可我不需要一個睡在我身邊,卻喊著別的女人名字的丈夫!”

  林愛狠狠的瞪他一眼,繼續往前走,這是江佑南第一次領教到她的倔強,無奈之下,大吼一聲:“你是自己走回去還是讓我扛你回去?”

  林愛不搭理他,他便攔腰將她扛到肩上,轉身往回走,林愛驚悚的呐喊:“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奮力掙紮,身體在江佑南的肩上搖搖晃晃。

  “這麽大半夜的,你以為我會任由你四處遊蕩嗎?不想讓人看笑話,就趕緊閉嘴。”

  “嗷……”

  江佑南話才落音,就被林愛在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痛的將她放下來,林愛衝到馬路邊,伸手攔出租車,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江佑南衝到她麵前,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對準她的唇狂 野的吻了下去,林愛的雙眼驀然睜的比銅陵還大,這還是第一次,江佑南這樣霸道的吻她,吻的她幾乎喘不了氣。

  林愛在最初的驚慌後漸漸有些陶醉,情不自禁的攀住江佑南的脖頸,回應著他的激吻,江佑南腦子很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要吻林愛,他隻知道,他不想就這樣讓她走掉……

  熾熱而纏綿的吻一直從馬路延續到公寓,其實兩人除了新婚夜有過身體的接觸外,之後一次也沒再接觸過。

  很久以後,被子裏依舊在起伏,大床依然在搖晃,但林愛的聲音卻小了下來,因為男人在吻她,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健壯的軀體上……”

  這一刻,林愛覺得她與江佑南的心靈是相通的,也是頭一回,覺得她與江佑南的關係近了一步。

  同一片天空下,有的人心近了,有的人心卻遠了。

  上官瑞坐在書房裏,辦公桌上放著醉人的紅酒,他手裏拿著一張和司徒蘭心的合影照片,那是他們的第一張合影,也是最後一張。

  照片中的佳人淺淺的笑容,像清泉一樣灌進他的心田,她是走了,可是關於她的記憶卻一直在他心裏。

  他倒一杯紅酒,傷心的喝著,放下手中那唯一的一張合影,拉開抽屜,那裏有一摞他收集的所有司徒蘭心的照片。

  都是她的單拍,多數都是從她的密室裏的找出來的,裏麵有幾張是她大學時的照片,青春洋溢地令人移不開視線,上官瑞看著那樣的司徒蘭心,不禁有些傷感,自從和他結婚後,她的臉上就很少能見到這樣笑容,到底他的愛對她來說,是一種幸福還是一種傷害?

  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疲憊的靠在辦公椅上,思緒陷入了一片混亂,以至於唐琳什麽時候進了書房,他也絲毫沒有察覺。

  “就這麽對她念念不忘?寧可望著她的照片,也不想麵對我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嗎?”

  上官瑞緩緩睜開眼,麵無表情的冷喝:“出去。”

  “我偏不出去,我已經對你忍無可忍了,就算你不關心我,最起碼也要關心一下我肚子裏的孩子,他可是你的親骨肉!”

  哼,上官瑞嘲諷的起身,明確的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我唯一關心的人就是司徒蘭心,也隻有她有資格生我的孩子。”

  唐琳氣得渾身顫抖,卻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諷刺的反駁:“那也要能生才行。”

  “就算不能生,我情願不要孩子,也不要一個用卑鄙手段得來的孩子,什麽樣的人生什麽樣的孩子,用卑鄙手段生出來的孩子長大後也會卑鄙,這隻會玷汙了我們上官家的血統!”

  唐琳憤怒了,她像個潑婦一樣撲到上官瑞身上撕打他,他紋絲不動任由她發瘋,直到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聽——

  “喂,羅羅……你想我?好,那我過去陪你……”

  他隻簡短的說了幾句,便掛斷電話,厭惡的將唐琳從他身邊推開,轉身決絕的走了。

  唐琳撲通一聲跌坐到地上,發出歇斯底裏的哭聲,這完全脫離了她最初的幻想,完全完全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就像是活在地獄裏,這樣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卻是上官瑞想要的,他就是想要讓她活在地獄裏!

  她心中氣憤難平,起身衝到樓下,從酒櫃裏拿出一瓶烈酒,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喝,痛快,真痛快!

  上官老夫人下樓時,正好看到她在自暴自棄的灌酒,頓時氣極攻心的衝上去,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酒瓶,生氣的吼道:“你是不是瘋了,懷孕的人竟然還喝酒,你是自己不想要命了還是不想要孩子的命了!!”

  “你少管我,你兒子都不管我,你管什麽管?!”

  “我要不是看在我孫子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

  嗬,唐琳冷笑:“現在說實話了是吧?我就知道你平時對我的好都是裝出來的,表麵上多疼愛我似的,其實心裏裏無時無刻不在罵我!”

  “那也是你該罵,你看看你哪一點值得讓人疼愛了?整天就像個潑婦一樣在家裏鬧,除此之外,你還能幹什麽?”

  “如果你兒子能對我好一點,哪怕多心我一下,我會這個樣子嗎?!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死老太婆!”

  上官老夫人震驚的瞪大眼,下一秒,臉色氣成了豬肝色:“你……你竟然罵我死老太婆……像你這樣沒素質的女人,活該被男人冷落,別說我兒子看到你就討厭,如果我是個男人,見到你也會躲得遠遠的!你簡直跟司徒蘭心沒法比!”

  不提司徒蘭心唐琳還冷靜一點,一提司徒蘭心她徹底被激怒了,一把將老夫人推倒在地,怒目圓瞪:“她好你幹嗎還讓她跟你兒子離婚?你就讓香火斷了不是皆大歡喜?看你也就是絕子絕孫的相!”

  她啪一聲把酒瓶摔倒了地上,轉身憤怒的上了樓,老夫人怔怔的望著地上的碎瓶渣,氣的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唐琳覺得自己瘋了,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她心裏清楚自己以前不是這個樣子,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心裏極度扭曲,已經變得連她自己都不認識。

  當天晚上,她把上官瑞書桌抽屜裏司徒蘭心的照片包括臥室裏她的衣服,所有關於她的一切,統統焚燒了……

  看著火苗竄起的一瞬間,她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心裏堵住的一口惡氣算是發泄了。

  第二傍晚,上官瑞從公司回來,直接上樓進了書房,片刻後,他又從書房裏出來,來到樓下厲聲質問唐琳:“你是不是動過我的抽屜了?”

  唐琳平靜的問:“你具體指什麽?”

  “照片,司徒蘭心的照片呢?”

  上官瑞麵色陰沉的捏住她的手腕,目光折射出的寒光猶如利劍,可以穿透一個人的心髒。

  “燒了。”

  唐琳雲淡風輕的回答:“包括她的衣服,我全部燒了,既然是已經離開的人,還留這些東西有什麽用,留著這些東西我們永遠沒辦法開始新的生活。”

  啪……

  上官瑞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臉上,唐琳一個腳跟不穩跌倒在地上,她諷刺的笑笑:“別打臉,要打就打我的肚子,來啊,打我的肚子啊。”

  明知道上官瑞心裏氣憤到什麽程度,她還故意挑戰他的底線。

  “你以為我不敢嗎?”

  上官瑞切齒的蹲下身,一隻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卻被及時出現的母親製止,“不要——”

  老夫人擋在了唐琳麵前,上官汝陽將兒子強行帶進了書房:“走,跟我談談。”

  關了書房的門,上官汝陽噗嗵一聲跪在了兒子麵前:“就算爸求你了,看在那個孩子的份上,不要再對她那樣了……唐琳再怎麽壞,那個孩子都是無辜的啊,你再接受不了他,也改變不了他是你骨肉的事實,就忍一忍好嗎?忍到孩子出世後,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和你媽再也不會要求你什麽了……”

  上官瑞冷冷的凝望著父親,漠然質問:“當時也是這樣逼著司徒蘭心和我離婚的吧?”

  上官汝陽眼神黯了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上官瑞嘲諷的笑笑:“天底下知道用這樣的方法讓子女束手就擒的父母真是不多見,你們非常了不起。”

  “我和你媽也不喜歡唐琳,可我們犧牲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要讓那個孩子平安出生,我們不奢望你能對她多好,起碼不要再刺激她了……”

  上官瑞沉默了許久,漠然的對父親說:“如果是你,能接受一個毀了你一生的女人嗎?你知道因為她懷孕這件事,給我造成了怎樣的傷害嗎?”

  “我知道,因為這件事拆散了你和蘭心。”

  “如果隻是這樣倒還好,我……”

  上官瑞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額頭青筋突起,對於一個不理解他的父親,他其實沒必要說的太多。

  轉身出了書房,客廳裏,唐琳正握著一把水果刀,揚言要自殺,上官老夫人和傭人都嚇得麵無血色,苦口婆心的勸她冷靜,不要做傻事,上官瑞從她麵前經過,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往前走

  他冷漠的舉動再次激怒了唐琳,唐琳嚎哭著說:“除了上官瑞,你們誰勸我也沒用,我今天就不活了!!”

  她舉起水果刀,對準自己的腹部,差一點點就要刺下去的時候,啪一聲,水果刀掉到了地上,已經從她麵前走過的上官瑞又折了回來,冷冷的問:“戲演夠了沒有?”

  如果說一開始唐琳確實是在演戲,希望引起上官瑞的重視,那麽在聽到他這句後,她是真的有了尋死的衝動,彎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對準自己的手腕動脈,閉上眼用力劃下去,結果刀口隻劃破了一層薄薄的皮,再次被上官瑞製止。

  “既然這麽想死,又何必要千方百計拉上一條無辜的生命做墊背?”

  “我千方百計的懷上孩子就是想跟你好好生活,如果早知道你這個樣子我還懷這個孩子幹什麽!”

  上官瑞低吼:“從一開始我跟你就不可能回的去了,既然現在你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出於對肚子裏孩子的負責,即使苟延殘喘的活著你也得把他生下來!”

  唐琳怔怔的抬起頭,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間接的認了這個孩子嗎?

  她心中一陣雀躍,突然覺得灰暗的未來有了一絲光明,上官瑞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那就等於是接受了孩子,接受了孩子那早晚還不得接受她?

  這天晚上,唐琳總算睡了個踏實覺,夢裏,她看到了上官瑞捧著玫瑰來到婦產科醫院接她和孩子出院,她偎在他懷裏,笑得無比的甜蜜……

  隔天一早,她便精神飽滿的出了家門,準備去醫院進行產檢,自從搬到上官家心情鬱結,到現在還一次都沒有產檢過。

  去醫院的路上,她笑眯眯的拍著肚子說:“寶貝,我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以後媽媽會定時帶你來檢查的哦。”

  到了婦產科,都是一些常規的孕檢,驗小便,量血壓,做B超,做B超的時候,她蹩見醫生臉色似乎有些凝重,擔憂的問:“一切正常吧?”

  那名醫生對身邊的另一名醫生耳語了幾句,那名醫生便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後,替唐琳檢查的婦產科大夫進來了,三個人盯著顯示屏竊竊私語了幾句,個個臉色凝重,唐琳這才意識到情況可能不樂觀,她急急的問:“我的孩子怎麽了?”

  婦產科大夫深吸一口氣,遺憾的說:“你的孩子沒了……”

  沒了?唐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她暈來時,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突然發了瘋似的跑到婦產科,找到那名替她檢查的醫生,瘋狂的質問:“我的孩子怎麽會沒了?他怎麽會沒了?!!”

  “小唐,你冷靜一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了,吃大量的促排卵藥物很容易死胎,可你卻執意要吃,加之你這段時間大量酗酒,孩子也有點酒精中毒,應該在二天前就已經不行了。”

  “梁醫生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這個孩子對我很重要,他不能有事啊,他千萬不能有事!!”

  唐琳哭倒在地,那名梁醫生抱歉的說:“對不起,這個我也無能為力,你隻有接受現實……”

  梁醫生是譚雪雲介紹給唐琳的,當初的促排卵藥物也是她開給她的,梁醫生的丈夫在譚雪雲公司任重要的職位,因此,譚雪雲拜托的事她不可能不答應。

  出了醫院的大門,唐琳整個人像一具幹屍,她坐在醫院門外的椅子上,茫然的盯著地麵,喃喃自語:“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這孩子是她唯一能留在上官家的希望,之前她還很絕望,可昨天好不容易才有一點轉機,今天就被診斷出胎死腹中,這讓她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沒有了孩子就沒有了保障,她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一個明哲保身的辦法……

  ——

  司徒蘭心休息了半個月,終於調整好了狀態,看著每天起早貪黑賺錢養家的舅舅,她覺得自己也該為這個家出份力了。

  那些傷痛,是時候放下,也是時候,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這天晚上,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時,她說:“舅舅,你不是認識一個在派出所工作的領導嗎?”

  “是啊,怎麽了?”

  “那你能不能讓他給我身份證改個名字?”

  “為什麽要改名字啊?”

  舅舅和舅媽異口同聲的問。

  “我想出去工作。”

  “工作需要改名嗎?”

  她歎口氣:“我想跟過去做個徹底的了結,不想再以司徒蘭心的身份活著。”

  姚敏君撲哧一笑:“是不想讓過去那些認識你的人找到你吧?”

  她沒有否認,也確實有這一方麵的原因。

  “行,那我明天跟他說說,應該不會太難。”

  “好。”

  吃了晚飯,司徒蘭心把一張卡遞到舅舅手裏:“這裏麵還有些錢,你明天拿去用吧。”

  “你自己拿著,我要你錢幹嗎?”

  “辦事肯定要用到錢的,而且舅媽吃藥也要錢,你就收著吧,總是白吃白喝你們的,我心裏也過意不去。”

  呂長貴坳不過她隻好收下,接下來,司徒蘭心就開始在網上投簡曆,她投了幾家大型的企業,然後耐心的等通知。

  二天後,交給舅舅的事正式辦妥,由此,司徒蘭心也正式改名呂青沫,隨母性。

  很久以前她就想改名了,司徒這個姓氏令也覺得恥辱,如今,她終於能夠鼓起勇氣徹底跟過去說再見。

  這個世上,再也不存在司徒蘭心這個人。她以後的人生,將以呂青沫來接替。

  投簡曆的四家企業有兩家給她打來電話,要求她去麵試,她挑中了其中一家比較滿意的金嶽集團。

  這家公司經營的項目與上官集團頗為相似,也許是在上官集團輔助過上官瑞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被錄取的希望比較大。

  接到麵試通知,司徒蘭心很高興,舅舅和舅媽也很高興,舅媽說:“蘭心,明天我陪你去商場買幾套新衣服吧,去麵試的話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恩好的。”

  司徒蘭心一口答應,從上官家離開時,她幾乎什麽也沒帶,隻帶了些她珍藏的書,那些上官瑞買給她的名貴服裝,全部都留在了家裏。

  舅媽說她傻,不要錢就算了,至少要帶點首飾或衣服什麽的,可她卻一點沒有後悔,她覺得對於一個自尊心完全被踐踏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守護自尊更重要的了。

  何況,她也不是沒有帶首飾,她帶了一隻手鐲,隻可惜那隻手鐲太不值錢,是她和上官瑞在帝王山花了八塊五毛錢買的地攤貨,也許扔在路上都不會有人撿,可對於她來說,卻是那段陰暗日子裏最美好的回憶。

  麵試的這天,司徒蘭心穿了一身粉色的職業裝,化了個精致的淡妝,從房間裏出來時,舅媽一個勁的誇她:“瞧瞧,我們蘭心要麽不打扮,稍微打扮一下,簡直活脫脫一美人胚子。”

  半個月的心理調整,她的氣色越來越好,除了偶爾夜深人靜時會有些傷感外,其它時間,她都是努力的保持著樂觀的心態。

  吃了早飯,舅媽送她到門外,替她理了理衣服,笑著說:“等你好消息哦。”

  “恩,我一定會成功的!”

  告別了舅媽,她揣著滿滿的自信,踏上了一條求職的道路,按理說她有教師資格證,完全可以找一份教師的工作,可她卻沒有,理由很簡單,司徒蘭心人生裏所經曆過的她不想再經曆,她現在過的是呂青沫的人生。

  到了麵試的地點,望著眼前聳立的高樓,她不免有些緊張,看來是一家不小的企業啊。

  到了前台,說明是來意後,前台小姐指了指電梯:“九樓會議室,今天的麵試就在那裏舉行。”

  “好,謝謝。”

  “不客氣。”

  司徒蘭心轉過身,撇見電梯門正好要合上,她疾步奔過去:“哎等一下。”

  進了電梯,裏麵隻有一個人,一個男人,年齡二十八九的樣子,長的很養眼,可惜有些清高。

  他穿著一身休閑裝,兩手隻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是個單眼皮的男人,見到司徒蘭心進來,也隻是漠然的斜了一下。

  隨著電梯緩緩上升,司徒蘭心心裏有些緊張了,先前的自信不知道是不是被夾在了電梯門外,為了緩解這種緊張感,她扭頭對身邊的男人笑笑,主動搭訕:“你也是來麵試的吧?”

  看他的穿著應該不是公司裏的工作人員,於是很自然的把他劃分到了她這邊。

  男人怔了怔,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你還真鎮定啊,我這會有點小緊張。”

  她再次笑笑,輕拍著胸脯說:“不過……我是一定要爭取到這份工作的。”

  “盡力就好了。”

  男人終於開了金口,嗓音很好聽。

  “謝謝,如果我麵試成功的話請你吃飯。”

  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下,同是競爭對手,他還能寬慰她,司徒蘭心實在是太感激了。

  電梯叮一聲停在了九樓,她側身對男人握拳:“加油。”

  “加油。”

  男人還是一副清高又慵懶的樣子,率先出了電梯。

  進會議室之前,司徒蘭心作了個深呼吸,大學畢業後就在學校裏任教,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麵試,她告訴自己,你一定行的!

  推開門,裏麵已經坐了好幾個和她一樣來麵試的人,隻是……剛才那鎮定的家夥哪去了?”

  盡管很疑惑,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正襟危坐的等著麵試官們出現。

  大約等了十來分鍾,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陸陸續續的走進來四個麵試官,等他們坐到相應的位置上,司徒蘭心抬眼一瞄,差點沒驚得跳起來,那個……那個家夥不是來麵試的嗎?怎麽搖身一變成了麵試官?

  她雙眼死死的盯著標識牌營銷總監:沈清歌幾個字,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剛才都說了什麽?為什麽她一點都不記得了……

  沈清歌是四個麵試官裏唯一沒有穿西裝的男人,看來他在這個公司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不受任何約束。

  司徒蘭心看到他衝她笑了笑,原本就緊張,這下好了,更緊張了。

  幾個麵試官開始提問,提出的問題刁難古怪,司徒蘭心渾渾噩噩的回答,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對是錯,是好是壞,反正覺得自己是沒什麽希望了。

  要有多麽蠢啊,竟然把營銷總監錯當成來麵試的求職人員,那沈清歌一定覺得她對人事物的分辨能力太差了。

  麵試結束,當場宣布錄取名額,第一個宣布被錄取的名字:“呂青沫。”

  司徒蘭心驚悚的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被錄取了嗎?不會吧……

  麵試六個人,錄取了三個,未被錄取的三個人起身鞠了躬離開了,司徒蘭心這才接受自己被錄取的事實。

  “恭喜三位加盟我們公司,成為我們公司的一員,明天早上八點準時到公司報道,會有人把你們安排到相應的部門……”

  司徒蘭心腦子暈乎乎的,直到麵試官說完話,她才起身跟著已經成為她同事的兩個人準備離開。

  “那個穿粉色衣服的等一下。”

  她心咯噔一聲,覺得這聲音挺熟的,木然回頭,皮笑肉不笑的指著自己問:“我嗎?”

  “這裏除了你還誰穿粉色衣服?”沈清歌勾勾手:“你過來。”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還有什麽事嗎?”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怎麽覺得,這家夥的眼神有點邪惡……

  沈清歌雙手環胸打量她,脫口而出:“請我吃飯。”